車裡放着莫俊明喜歡的歌曲,就是那個“聽聲音,急煞千軍萬馬,看長相,嚇退百萬雄師”的新生代歌手吉祥木偶唱的。
“師傅,你也喜歡聽吉祥木偶的歌曲啊?”莫俊明說到。
“咳,我女兒買的碟,我一般不怎麼聽歌的。對了,看你拿着畫架,你是畫家嗎?”司機師傅反問道。
莫俊明尷尬地笑了笑說:“啊?哦……對,我是,呵呵,我是去海邊寫生的。”
“寫生?那你應該在黃昏的時候去。”司機說到。
“爲什麼啊那個時候啊?”莫俊明不解地問到。
司機狠狠地將菸頭在菸灰缸裡按滅說:“知道剛纔那個海叫什麼名字嗎?”
“知道啊。”莫俊明說,“落日海,對嗎?”
“很好。”司機說,“知道爲什麼要叫落日海嗎?”
莫俊明搖搖頭說:“不知道。”
司機說:“那你知道落日山嗎?”
“知道。”莫俊明回答。
“那不就結了嗎?”司機說到。
莫俊明一下子想明白了,對司機說:“叔叔,您的意思是說落日海也是適合看日落的地方?”
司機說:“可以這麼說,但是,一般很少有人在黃昏的時候去落日海看日落。”
“爲什麼啊?”莫俊明不解地問。
“因爲太壯麗了。”司機說,“過於壯麗的景象會讓人覺得很嚇人。但是,像你這種有個性的畫家,你應該去那裡畫日落的景象,會很美的。”
“原來如此。”莫俊明喃喃道,他已經有了去落日海畫日落的打算,他相信那將會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風景、自己畫過的最好的畫。
車子停在了樓下,這個司機明顯是個好人,不像上次去落日山的司機那麼黑。這個司機只收了莫俊明二十塊錢,莫俊明付了錢,下車,卻聞到一股嗆鼻的味道,莫俊明隱隱約約有些不詳的預感,快步跑回家中,一開門,一股濃煙撲面而來。
莫俊明意識到情況不好,大聲喊道:“杜秋鳴!你在哪裡?”
“我在這兒……”杜秋鳴微弱的聲音傳來。
順着聲音的方向,莫俊明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杜秋鳴,將杜秋鳴抱了出去。
莫俊明將杜秋鳴放下,掏出手機撥打了火警電話,沒一會兒,火警到了,看了看房子,對莫俊明說:“你們兩個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這麼點火還用得着報警?”
莫俊明指着杜秋鳴說:“她都倒在地上了,你還說火勢不大?”
火警說:“那是被煙嗆的,你這個房子根本就沒怎麼着火。”
莫俊明愣住了,杜秋鳴也愣住了。最後,莫俊明說:“那你們也給滅了吧,出警的錢我給就是了。”
火警沒幾下就將火滅了,對莫俊明和杜秋鳴說:“現在沒事兒了,但是裡面濃煙還在,你們兩個待會再進去吧,以後再出這樣的事情比找火警,另外,我們火警出警是不收費的,你們只要記住以後別給我們添亂就行了,另外,以後學會了做飯再做飯,煤氣是你們那麼用的嗎?我把你們煤氣閥關上了,行了,不和你們扯了,我們還有任務,走了。”
火警走後,天空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音,緊接着,大雨傾盆而下,將杜秋鳴和莫俊明兩個人淋透。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飯的嗎?”莫俊明問到。
杜秋鳴沒說話,反倒是笑了出來,莫俊明也跟着笑,兩個人在這傾盆的大雨中大笑,也不管周圍人的看法。
剛纔,火警一來就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羣衆出來圍觀,現在火警走了,他們本該散去,但是,看到杜秋鳴和莫俊明大笑的樣子,他們選擇繼續圍觀,直到他們意識到雨真的很大,才離開。
就在杜秋鳴和莫俊明哈哈大笑的過程中,一個脣紅膚白、個子高挑的美女打着傘慢慢走來,這個人就是白雪。
剛剛莫俊明離開之後,白雪就漫無目的地往回走,路上突然下大雨,只好在路邊的商店裡買了一把雨傘。
白雪買的是傘是透明的,這種傘在下雨天是最好看的。清新、靈透。
杜秋鳴和莫俊明沒有注意到白雪,白雪也沒有走近他們,只是在遠處打着傘看着,就那麼看着,看着,最後默然地進入樓道。
白雪黯然神傷地回到家裡,回到自己的臥室,將臥室的門插上,盤腿坐在牀上。
雖然白雪家也住在這座破舊的老樓裡,但是,白雪家自己住的房子可比租給杜秋鳴和莫俊明的那處房子看上去好多了,雖然從外面看很破舊,但裡面裝修得倒也還算可以。
白雪的臥室是白色的,白色的牀單、白色的被套、白色的褥子、白色的枕頭,甚至,就連牀頭櫃和衣櫃也都是白色的,牆壁上貼滿了白色的壁紙,天花板也是白色的,最難能可貴的是她的臥室居然鋪上了白色的地板,可見白雪是一個十分愛乾淨的女孩,不然她不會鋪白色的地板,因爲那個顏色很不耐髒。
盤腿坐在白色的牀上,旁邊放着白色的抱枕,白雪沒有把它拿過來抱住,內心思緒萬千,剛纔莫俊明和杜秋鳴在雨中歡快地大笑的場景和莫俊明打車跑掉,將自己扔在原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她不知道莫俊明爲什麼會突然跑回來,但是,她能確定莫俊明突然扔下自己跑回來的原因和杜秋鳴脫不了關係。她恨杜秋鳴,發自內心地恨。當然了,她心裡也怨恨莫俊明,怨他太不把自己當回事,恨他太把杜秋鳴當回事。
怨歸怨,恨歸恨,都不能表現出來。因爲,她如果想和莫俊明繼續相處,那麼,她表現出來也沒用,照樣還得接受。相反,如果她不想和莫俊明繼續相處下去,那她就沒有必要表現出來自己的怨和恨。
白雪是聰明人,她想明白了這一點,因此,她決定不和莫俊明表現出自己的委屈和怨恨,她要繼續對莫俊明微笑,用快樂的表情去面對莫俊明,讓莫俊明一點點感受到自己的好。她逼迫自己將剛纔的事情忘記,但是,她又總覺得自己忘不了,於是,她只有將之藏於心底。
白雪看了看錶,從牀上爬起來收拾了下東西,去樓下吃了個午飯,就坐上公交車回學校了,明天就是週一了。
再說杜秋鳴和莫俊明,兩人在雨中大笑了半天,最後莫俊明領着杜秋鳴去吉祥餛飩吃飯。杜秋鳴總覺得吉祥餛飩家的餛飩賣得有些貴,但莫俊明說量大比什麼都強,所以,杜秋鳴就就沒有再固執己見。
這次的事情給了兩人一個教訓,莫俊明再也不敢讓杜秋鳴做飯了,另外,他覺得自己應該給杜秋鳴買一個手機,這樣,如果以後再出現今天這種狀況,杜秋鳴還能及時給自己打電話,餓了可以打電話讓自己回來帶她出去吃東西,出了意外還能及時打電話通知自己,最起碼不會有什麼不測。
這麼想,莫俊明更加堅定了要給杜秋鳴買一個手機的決心,雖然他們現在實在是沒有多少錢了,但是,莫俊明算了一下,只要自己一天畫畫能賺三十塊錢,十天下來也有三百塊錢了,可以去道邊的小手機店裡買一個便宜的手機了。
總之,他再也不想讓杜秋鳴陷入今天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狀況。
週二,國都某三流大學寢室。
白雪躺在上鋪的牀上,用手機給好友發短信,突然,手機屏幕一下子變白,之後黑屏。
白雪愣了一下,急忙按開機鍵,按了半天也沒再次開機,屏幕依舊是那麼黑。過了一會兒,白雪試着再長按一次,這次開機了,但是屏幕卻依舊是白色的,白雪正愁眉不展,緊接着,屏幕又黑了。這次白雪連開機都懶得開了,把手機扔在一邊,鬱悶地看着天花板。
對面牀鋪的下鋪的女孩叫蘇晴天,名字很陽光,人也很陽光。蘇晴天躺在牀上,右腿搭在左腿上,不停地晃盪,手裡拿着一大袋話梅。一邊吃一邊問寢室裡的其他女生,“你們今天下午都有課嗎?”
“我沒有。”一個女生回答。
“那我們一起去逛街吧。”蘇晴天一邊吃一邊說。
“不行啊,我和我男朋友約好了今天下午一起去看電影的。”女生說到。
“切。”蘇晴天說,“早不去晚不去,怎麼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去啊?”
女生說:“你忘了?今天是週二,電影院所有影票都半價。”
“算了,算了,你不去算了。”蘇晴天說,“對了,白雪,我記得你下午也沒課吧,要不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此時,白雪正鬱悶地看着天花板,再想自己的手機該怎麼辦,畢竟,誰的手機壞了,心情都不會好的。聽到蘇晴天這麼說,白雪想了想說:“嗯,對,我下午沒課,你想去哪裡逛街啊?”
蘇晴天想了想說:“你想去哪逛,咱就去哪逛。”
白雪說:“去新柳百貨大樓吧,那裡東西便宜,我手機壞了,正好你陪我去買個新手機。”
“好吧。”蘇晴天痛快地答應,“那我們先去五樓買手機,然後去二樓買包包好不好啊?我前天放假在家附近的服裝店裡買了一套衣服,我想去給那套衣服搭配一個好看的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