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下手快

秋末入冬,冷宮偏院總是比有人氣的宮殿裡冷上那麼幾分。

我一路小跑,額頭上佈滿了一層層細小的汗水。

門半掩着,我隔着門對着裡面叫了幾聲十一皇子,沒有人回答我。

迫使自己平靜下來,擡起頭從門縫上面掃了下來。

容與做事謹慎,他的院落沒有人在,門又是虛掩着,他不可能不做防範。

在門上沒有看見其他東西,從門縫下來有了一層薄薄的細沙,只要腳踩過去就會留下痕跡。

推開房門,提起衣裙小心翼翼的跨過去,轉身把門關成原來的虛掩模樣,走過院子,到了元一的房間,翻找了一番。在他的枕頭下,找到一個屬於他的貼身物件,把這個貼身物件揣入懷中,快速的走了出來。

心神有些慌張,轉道去找華灼兒,尚食房公公魚輔恩,我還沒有塞銀子,就客客氣氣道:“歸晚姑娘,你的好姐妹華灼兒今日不舒服,向尚食大人告了假,正在房裡休息呢!”

上次塞銀子他才客客氣氣,這一次辰妃娘娘受寵,他倒不要我的銀子了。

我照往常一樣,硬塞了碎銀子給他:“我不是來找她的,我只是想過來提醒公公,辰妃娘娘喜歡吃糯一點的銀耳燕窩粥,熬出膠質的那種感覺,辰妃娘娘特別喜歡!”

魚輔恩眼睛一亮,更加推脫不要銀子:“歸晚姑娘都這樣說了。這個銀子我更加不能要,多謝歸晚姑娘提醒,這宮裡上上下下現在都在打聽辰妃娘娘的喜好呢!”

我含笑道:“魚公公想要知道什麼,下回找我就是,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與其他人說,全當我沒有來提醒過你,可好?”

魚輔恩直點頭:“省得,省得,歸晚姑娘的好意提醒,我豈能讓其他人知道?歸晚姑娘等等!”

魚輔恩說着返回去,而我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有認識我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裡。

不大一會兒魚輔恩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罐子,走過來放在我的手上,壓低的聲音對我說道,“這是蘇皇貴妃喜歡吃的棗泥丸,九皇子每日都叮囑尚食房給蘇皇貴妃準備着,你拿去嚐嚐!”

眼中閃過欣喜,捧着小罐子:“多謝魚公公,那我先走了,想知道辰妃娘娘喜歡什麼樣的菜式,可以來找我!”

魚輔恩應了一聲:“好!”

我捧着小罐子轉身,邊走邊打開罐子,摸了一顆棗泥丸輕輕的放在嘴裡,丸子裡還有山楂,酸酸甜甜倒是能讓人增加食慾。

丸子吃完纔來到華灼兒住的地方,腳下不急不緩得進去,手還沒敲到門上,就聽見裡面傳來聲音。

停下了手,側耳傾聽了幾聲,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回到順訓宮,溫公公正在院子裡看宮女太監們做規範的行禮動作,見到我,渾濁的雙眼中閃過詫異:“歸晚,你出去這麼快就回來了?辰妃娘娘派下來的差事,你做完了?”

我對溫公公行了個禮:“娘娘並沒有派奴婢去做什麼,只是娘娘憐惜奴婢前些日子受傷,在屋內長時間休養,今日讓奴婢出去放放風!”

溫公公用急速的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原來是這樣,你現在在辰妃娘娘跟前當差,是真正的伺候人上人,前途無量非凡啊!”

我恭順的回道:“都是溫公公提攜的好,這不是溫公公一開始讓奴婢去伺候十一皇……”

子還沒有說出來,溫公公就打斷了我的話:“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你是一個有福氣的人,說到提攜,你的恩人是辰妃娘娘!我哪裡敢居頭功?”

心中冷笑一聲,溫公公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幫助容與,今天他在順訓宮,元一又信誓旦旦的說今天我會死,所以他們爲了我這個小小的宮女裡應外合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溫公公和辰妃娘娘都是歸晚的大恩人,溫公公若是有什麼事情,歸晚定然不會推辭,來報答溫公公大恩大德!”

溫公公緩緩的笑了起來:“好啊,真是一個知恩得的好姑娘,我若有什麼事情,一定會麻煩你!”

“嗯!那我去給辰妃娘娘請安了!”

溫公公微微額首,我便越過他往主殿走去,還沒進門,知秋就拎着一個食盒,走了出來,看見我眼中欣喜:“歸晚,正在找你呢,你的傷好些了嗎?”

我笑着說道:“知秋姑姑,你瞧瞧我現在活潑亂跳,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我就是!”

知秋上下看了我一下,把手中的食盒遞了過來:“五皇子正在學堂臨近中午,辰妃娘娘記掛着五皇子,讓他中午吃好些,你把這個送過去!”

眼神一閃,急忙接過:“娘娘可有什麼話要轉達五皇子?”

知秋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當然有了,娘娘希望五皇子拔得頭籌,令皇上刮目相看,你去的時候督促一下五皇子!”

“是!那我先過去了!”

拎着食盒後退,走到溫公公面前,我特地告訴了他一聲,他聞言之後,渾濁的雙眼劃過一道冷芒,還叮囑我道:“小心得伺候着。”

我感激的衝他笑了笑,離開順訓宮,他們計劃着我離開順訓宮殺我,我離開了沒有死回來了溫公公眼睛閃爍了一下。

現在我又重新離開帶着辰妃娘娘的命令去看五皇子,還特地臨行之前跟溫公公說了一下我的去處,想殺我,今天怕是不行了。

北雍,皇子們授課的地方,皇上有十五個兒子,都在這裡,聽太傅授課。

餘嬪受封爲辰妃,直接最影響的便是容宏,我遠遠的瞧了一眼,渾身充滿囂張的氣息,對比他母妃位份低妃嬪的孩子,那叫一個指聲呵氣。

不止一位娘娘派人給他們的孩子送東西,但是就我最小,跟着她們一起進去,倒是乍眼的很。

三兩個皇子圍繞一個石桌,容宏這一桌卻坐了五個,我低頭走了過去,“奴婢歸晚,參見五皇子,辰妃娘娘讓奴婢過來給五皇子送一點點心!”

容宏拿着馬鞭敲了敲石桌,“放下吧!”

從食盒裡把點心拿出來,擺上了桌子,拎着空食盒,站立一旁。

容宏拿了一個糕點走了過來,用馬鞭敲了敲我的頭:“張嘴!”

我不明就義聽命行事,昂頭張開了嘴,他把糕點粗魯的塞到我的嘴裡,還沒來得及咀嚼和吞嚥,他手中的馬鞭柄,直接捅進我的嘴裡,雙眼露出一抹殘虐,馬鞭的柄使勁攪動着我的口。

口中的糕點,被他攪碎了,口中的皮,也被攪爛了,滿嘴的血沫子和糕點混合的。

容宏做完這一切,嫌棄的看了看手中的馬鞭,丟到我的腳邊:“賞給你了,好好鞭策鞭策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不知輕重!”

嘴中的糕點和血沫子被我用力的吞下去,滿口生疼,跪在地上撿起馬鞭:“多謝五皇子賞賜,奴婢謹遵五皇子令!”

容宏冷哼一聲:“滾吧!”

我拽着馬鞭,起身慢慢的後退,後退了好大一截才轉身,容宏嬉笑喧譁聲最大,用衣袍把馬鞭柄上沾染的糕點和鮮血擦乾淨,放在衣袖中,忍着滿嘴的疼,離開了北雍。

嘴裡破皮鮮血流個不停,沒有辦法,去了御膳房要了一口酒,酒灌下去疼的我跳了起來,眼淚刷刷的往下流。

緊緊的抿緊嘴脣,刺辣辣的疼痛,讓我心中的恨又加深了一番,不斷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死,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

外面看不見的傷痕,疼起來是要人命的,尤其是說話,動一動嘴脣,都疼的要命。

踩着一地的夕陽,來到了德勝的房間,他剛好當差回來,見到屋內的我,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你是人是鬼?”

他以爲我被殺了鬼魂來找他?

把裝銀子的荷包放在桌子上,“德勝公公您是怎麼了,怎麼不認識奴婢了?”

德勝狐疑的看着我,眼睛一眯走了過來,“原來是歸晚啊,聽說你前些日子受傷了,可是好些了?”

我乖巧的上前拉了他,帶着討好的拉,把他拉坐在凳子上,手輕輕的給他捏着肩頭:“今日太醫說沒什麼大事兒,奴婢便過來找德勝公公,生怕德勝公公擔憂!”

德勝被我捏的舒坦了,手一拉拉住我的手,輕輕的摩擦在我的手背上:“真是一個體貼的人,我倒是沒有看錯你!”

我有些害羞的抽回手:“德勝公公,奴婢有一事不明,還請德勝公公提點一二!”

德勝蹙起眉頭看着我:“你這小小年紀,不懂的東西多的是,說吧!”

特別殷勤的給他倒了一杯茶,雙手把茶奉在他的面前:“公公先喝茶!”

德勝端個茶杯摸了一把我的手,眼神帶着邪光掃過我的身體,把茶水一飲而盡,“說吧!”

瞧着空空如也的茶杯,我後退兩步道:“我想知道德勝公公你收了西執庫元一的多少好處,讓德勝公公把皇上的行蹤告知於我?”

德勝一愣,笑嘻嘻的說道:“什麼元一元二,我壓根不認識,西執庫不是隻有一條狗嗎?”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閃爍着殺意,“西執庫只有一條狗沒錯,可是他還有一隻狗崽子,叫元一,德勝公公,你不能怪我,元一說,你留不得,你得去死!”

德勝一臉驚恐起來,用手摳着嗓子:“你剛剛給我喝了什麼?你這個賤人剛剛跟我喝了什麼?”

口中裡的疼痛讓我的聲音變得不是那麼清脆,但可以一字一句吐字清楚的告訴他:“是元一給的毒藥,想要解藥,只有元一有!”

德勝摳着嗓子吐了出來,吐出來的茶水,。

“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德勝怒道,恐懼讓他身體搖晃,腿腳不穩的向我撲來。

從袖籠處掏出一根尖銳的竹子,竹籤前面鋒利的細刀片,迎上他,細刀片直接扎進他的身體。

貼近他,小聲的說着:“德勝公公,真的不怪我,一切都是元一,你真是太好騙了,真以爲他的主子是辰妃娘娘?他的主子是十一皇子,當初你那麼羞辱是十一皇子,他那麼忠心耿耿的奴才你還真當他捨棄舊主?”

“你是御前跑腿太監怎麼這麼一點眼力頭都沒有?活該元一告訴我,只要假裝對你下藥,你就慌了手腳,瞧,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你現在就慌了!”

德勝伸手一捂,全身疼得抖個不停:“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要把你碎屍萬段!”

我伸手往外一抽刀片脫落竹尖,停留在他的體內,“你不相信我,元一來了你自己問問他!”

說完我就迅速的離開他的房間,快速的像黑夜裡的耗子碰到貓一樣,逃離現場。

夕陽的光暈碎在整個院子裡,德勝捂着傷口跌在房間內,鮮血染紅了他所在的地方。

不大一會兒,元一笑嘻嘻的而來,德勝臉色慘白慘白的毫無血色,元一見到他,臉色一緊,急忙去攙扶,德勝趁此機會,手中削尖了的竹子,對着他就扎去!

元一身體反應極快一躲,德勝大聲叫起來:“刺客,抓刺客!”

元一一個回身一腳踹在他身上,把德勝直接踹遠,趴在地上起不來,他眼中閃爍着緊張的光,迅速的往外走。

剛踏出屋子,侍衛就圍了過來,德勝艱難的爬在門口,手上的鮮血往下滴,指着元一:“他要殺我!”

侍衛抽出長劍,直接架在元一的脖子上,這時的元一瑟瑟發抖的樣子,纔像對待我的樣子。

摸着空空如也的懷中,嘴角露出一抹陰笑,從暗處慢慢的離開。

今日的夕陽格外美麗,鮮紅的碎光之中帶着氣勢磅礴的血腥味,格味好聞!

知秋給我留了飯,嘴巴疼的根本吃不下去,感激的對她笑了笑。

她催促我說道:“快點吃,這是娘娘吃剩下的,可好了!”

她把碗筷都遞到我的手邊,我不能說我的嘴巴里全是血沫子,我不能說我的嘴巴里的皮爛掉一層。

手有些顫抖的接過碗筷,知秋瞧着我顫抖的手,笑道:“好好跟着娘娘身邊辦差,將來的好東西肯定少不了,你不用覺得惶恐!”

我扒了一口飯,疼的眼淚往下落,曾經幾何,爲了吃飽穿好暖我可以在虞府不要任何臉面的乞求。

現在,我卻痛恨上吃飯,這每一口飯都得把嘴裡的傷給重新撥了皮,都得就着我的鮮血吞進肚子。

知秋拿帕子給我擦着臉頰,頻頻失笑打趣道:“到底是一個小孩子,瞧瞧吃的好吃的眼淚都下來了!”

嘴裡被塞的慢慢的,掛着眼淚對她擠出笑,使勁的扒飯,生怕一停下來疼痛讓我放聲大哭。

夜涼如水,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在後半夜都睡着了,我偷偷的出了順訓宮,不出意外的在順訓宮斜對面的拐角,看見了容與。

他依靠在宮牆上,跟黑夜融爲一體,不細細辨認看不出來那裡有一個人。

紅瓦宮殿,朱漆宮牆,我順着宮牆走了過去,疼痛讓我說話有些大舌頭:“十一皇子這是怎麼了?”

自從我們心照不宣合作的那一天開始,他眼睛就沒有紅過,現在又紅了起來。

冷冰冰的聲音帶着一絲嘶啞:“歸晚,元一死了!”

我假裝不知,驚訝道:“他那麼膽小的個性,又不出西執庫,怎麼會說死就死了?”

容與拽緊的手在我面前攤開:“在德勝房間裡找到了元一貼身身份牌證,德勝死了,元一被當場捉拿,關入慎刑司,就在一個時辰前,被打死了!”

“你去見過他了?看見他被真真切切的打死了?”我問得小心翼翼。

容與把手狠狠的砸在宮牆,朱漆宮牆染上了鮮血,顏色更加深邃迷人。

他漆黑的雙眼泛着紅光,直射在我的眼中,看了我良久。走過來,伸手把我摟在懷裡,彎着腰,把頭埋首在我的頸間,嗓音哽噎嘶啞的厲害:“歸晚,在這皇宮裡,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恍然之間,回到了西執庫漆黑的房間裡,我對他道:“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我自己!”

他帶着鮮血的手握住我的手,對我許諾道:“你還有我!”

而我沒有承認我只有他,現在的這個人唯一的心腹死了,就這樣急不可耐的重新找心腹,跟我說,“歸晚,在這皇宮裡,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手慢慢的攀在他的衣袍上,把他的衣袍攥在手心中,聲音冷酷而又無情:“十一皇子,在這皇宮裡,你還有仇恨,順婕妤還沒有死,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你的母妃在西院茅坑裡,紙是包不住火,屍體中就會腐爛,有心,就會發現茅坑裡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頸間沾染了一絲溼意,身體忍不住的一僵,他哭了,元一死了,我不用死了,他卻哭了……

有一天他知道元一是我殺的,他會毫不猶豫的扭斷我的脖子來給元一陪葬。

“哭泣是沒有用的!”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冷笑,像黑暗的臭蟲,不斷的伸出觸角試探着所謂的光明會不會有危險:“您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皇上不待見你,轉身就忘記了。順婕妤不待見你,加上她知道我曾經跟着你,讓她受辱被打,她對你一直都心心念念着呢!”

說完回答我的是寂靜無聲,容與圈着我的力氣,彷彿把我當成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把我當成他賴於生存的空氣,緊緊的鎖住我在懷。

天上的每顆星星都像在眨眼睛,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們,把我們當成它們取樂的跳樑小醜一般俯瞰着。

過了許久,容與鬆開了我,除了眼睛赤紅之外,根本就沒有一絲溼意,似我剛剛頸脖之間淚水錯覺一般。

他慢慢的靠在宮牆上,聲音啞冰涼:“我從生下來就不被父皇喜歡,還沒滿月的時候,就被父皇下令扔進西執庫,陪伴我的只有奶孃。”

“母妃那個時候深受父皇的寵愛,我始終想不明白,寵愛着母妃的父皇,怎麼就對我那麼叱之以鼻,恨不得讓我死在西執庫?我到底是怎樣的面目可憎,讓他如此待我?”

容與苦澀的笑出口了,頭微微擡起,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眨着眼中的酸楚,停頓了半響又道:“元一比你還小就進了宮,母妃瞧着他可憐,想了辦法把他送到了西執庫。他來到了西執庫,算是保全了一條性命,他從來沒有覺得苦,哪怕常常餓着肚子,喝着井水充飢,他也無一句怨言。”

“他跟我在西執庫生活了十年,母妃後來不受寵,父皇不知因何事惱羞成怒,把她貶入望仙閣,把她做成了人彘!”

“也在那個時間,把我從小帶到大的奶孃不忍心看見母妃被人裝進罈子裡做人彘,鋌而走險的去替母妃解脫。不幸被守衛的太監看見,太監已經上報了順婕妤,順婕妤直接把母妃割下來的身體部分,全部煮給奶孃吃,奶孃不從,撞柱自殺!而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只有元一一個親人!”

他唯一的親人,就在幾個時辰前,死在我的手上,剛剛我想錯了,如果他知道元一是我殺的,他也會把我做成人彘,扔進茅坑看我痛不欲生!

我沉默了下來,深深的呷了一口氣:“人死不能復生,十一皇子請節哀順變。但我有一事不明,元一對於人情世故如此不通的人,他爲什麼會去找德勝?”

容與吟啞聲音一凝,“我沒有說他去找德勝!”

我心中一驚,眉頭一皺反問:“你不是說元一的身份牌證在德勝房間裡找到的嗎?你不是說元一當場拿住?如果他不去找德勝,怎會當場被拿住?”

容與眉頭一皺,似在思量他有沒有說過這句話。

我假裝鎮定,帶着這樣的疑問目光緊緊的鎖住容與,把懷疑聯同試探全部扔給他,又問道:“他一直在西執庫,就在你受辱的那一次見過德勝一面,難道他在爲你報仇?”

容與眼中閃着深邃的光,在我的疑問之下,慢慢的趨於平靜,恍若自問道:“是啊,他就見過德勝一面,怎麼就會殺人了呢?”

他不相信元一會殺德勝,他對元一的死持有懷疑之態。

我也恰到好處的滿滿的是疑惑:“你可是又得罪了什麼人?他們拿你身邊的人開刀?利用什麼事情把元一引過去?想讓你孤立無援?”

容與帶着血色如桃花般好看的眼睛,緩緩的凝視着我:“歸晚,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我在皇宮裡什麼樣的地位,你最清楚不過!”

心中冷笑,元一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奴才,如果沒有他的首肯,元一怎會要除掉我?

一邊說除掉我,一邊又在和我合作,吟皇貴妃說的沒錯,眼前這個人皇上若是正眼瞧那麼一眼,還有其他皇子什麼事兒?

沉吟了片刻,帶着一絲咄咄逼人,道:“這不是一個愚蠢的問題,十一皇子,你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元一也許不會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樣愚蠢,德勝是御前跑腿太監,利用他比殺了他更有價值,元一平白無故被當場捉拿,不一定被人陷害,也有可能,是他和德勝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

容與把眼睛一撇,錯開了與我的視線相撞,站直了身體,不在於我說元一問題,陳述道,“順婕妤該死了!”

他的轉移話題,讓我更加肯定了,他對我所有的示弱都是假的,就連剛剛埋首在我脖頸之間的哭泣,也是有意而爲之的試探與我。

不,也可以說是他示弱的表現,想讓我知道,他可以把一個低下的太監當成親人,當親人死去的時候他可以爲親人哭泣。

我怔怔的看着他,良久方道:“我不會站在原地等待,就像你,目的是吟皇貴妃一樣,我一旦有了更好的選擇,我一定費盡全力的往上爬!”

容與聞言,幽幽的說道:“想往上爬,得清理你腳下的障礙,順婕妤,辰妃,容宏,是你最大的障礙!”

我嘴角浮現一絲笑,藉着月光打量着他:“同理,他們也是你最大的障礙,十一皇子,那一日羞辱我的小人物中,還有兩個侍衛和夏山,不知十一皇子,什麼時候殺掉夏山?”

容與眯着眼睛看我,勾起一抹凍人心扉的冷笑:“就在這幾日吧,你想親自看見他死?”

我後退幾步:“不勞十一皇子費心了,我自己來吧,您早些回去休息,金簪足夠了!”

說完我轉身離去,悄然的回到了順訓宮,插上院門的時候,一道黑影閃爍,我上前兩步,黑影閃進了順婕妤的殿中,伸手摸了摸簪子,勾了勾嘴角!

夜裡涼爽,尤其是到了下半夜,涼颼颼的裹上被子還讓人瑟瑟發抖,嘴巴里的疼痛,讓我閉不上眼睛睡覺,導致清晨時候起牀,哈欠連連,嘴巴更加疼痛。

精神不好,知秋用手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掰了一下看:“你這臉怎麼腫了?”

她明明沒有用力,我卻疼得背上冷汗津津,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臉,不經意的把她的手擠下去:“娘娘封爲辰妃,近日來的伙食也好了,可能吃胖了!”

知秋失笑又把手伸向我的臉,使勁的捏了兩把:“也有可能你沒睡好,水喝多了有些腫!”

感覺嘴裡的血腥味又開始蔓延,強擠出微笑:“尚食房還沒有膳食過來?我去瞧一瞧?”

知秋瞧了瞧天色:“去尚食房多準備一些精緻的膳食,五皇子要過來,千萬不要懈慢了!”

“是,奴婢這就去。”

我福了福身,忍着滿嘴的疼痛,出了順訓宮,剛行自沒有多久,就聽見順婕妤貼身宮女秀春在身後叫着我。

想到昨日晚上看到的黑影,我便停下了腳步,秀春小跑的來到了我的身邊:“歸晚,你這是要去尚食房嗎?”

對她福了福身:“秀春姑姑安好,五皇子今日要過來和辰妃娘娘用膳,娘娘很高興,讓奴婢去盯着,弄幾道五皇子喜歡吃的菜式!”

秀春輕笑起來,“你不用拘謹,我雖然在婕妤娘娘殿中做管事姑姑,品階比起你來,還是差一截的!”

我笑了笑:“承蒙辰妃娘娘不嫌棄,讓我做了一個貼身伺候的宮女,秀春姑姑這是要去哪裡?”

秀春眼睛一挑:“我也去膳食房,婕妤娘娘最近胃口不好,讓奴婢去膳食房找一些棗泥山楂糕,開開胃。”

她都送上門來如此邀約,我自然而然的高興應約:“那正好我們順路,一起吧!”

秀春微微點了頭,跟我一起行走在宮道上,行走的期間,她不斷的有意無意的試探於我,還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辰妃更加得寵。

我四兩撥千金的回道:“辰妃娘娘之所以得寵,是因爲娘娘天生麗質,經得起歲月的輕饒,秀春姑姑莫不是也想得到聖寵?”

秀春臉上閃過一抹慍怒,隨即嗔怪道:“歸晚盡拿姑姑取笑,皇上的寵愛,豈能是隨便人就能得到的?”

女子都喜歡聽好聽的話,都喜歡別人誇她貌美如花,尤其是孩子的言語更顯天真無邪直白,我道:“秀春姑姑長得好看,肌膚又好,不比他人差一分一毫,爲何就不能想象得到皇上的寵愛呢?”

秀春眼睛微動,心思彷彿活絡了起來,把話題又繞回了有什麼方法能得到皇上的注意上:“歸晚,我可是聽說辰妃娘娘能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勞,你有什麼方法,就跟姑姑說說唄!”

說着把一塊小玉牌,往我手裡塞,這宮裡頭就興這個,想要問別人什麼事情,除非品階比別人高,用實力壓制,要麼就委婉的法子,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我推脫,“秀春姑姑的東西我不能要,若是我想到了好法子,我一定會告訴秀春姑姑,你看可好?”

秀春抓過我的手,把小玉牌直接放在我的手中,再把我的手指合攏:“不管你有沒有想到法子,這個小物件你拿着玩,不值錢的玩意兒!”

不值錢的玩意兒?

眼中閃過得到新鮮玩意的欣喜,還裝模作樣的說:“我怎麼能好拿姑姑的東西呢,一看就是姑姑的心愛之物,我萬萬不能要的!”

秀春使勁的把我的手往我面前一推,自己鬆開了手:“拿着,不要跟姑姑客氣,咱們都是住順訓宮的,擡頭不見低頭見!”

我也就不矯情,直接把玉牌小心翼翼的放於袖籠之處,轉瞬對她揚起一抹笑:“多謝秀春姑姑!”

秀春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不用,咱們趕緊走吧!”

我搖了搖頭,目視着前方:“不用過去了,尚食房已經把辰妃娘娘東西送來了,我不能和姑姑一起了!”

秀春順着我的目光望去,笑的言不由衷:“瞧我這記性,辰妃娘娘身爲妃位,你也只是過來半道瞧一瞧,迎一迎,那我就自己過去了!”

再一次對她屈了屈膝:“秀春姑姑慢走!”

秀春輕輕嗯了一聲離開。

我站在原地靜靜等待,魚輔恩率先而來,帶着一絲緊張問道:“辰妃娘娘是不是等急了?讓你過來看看?”

目光一掃,看見他身後拿着食盒的人中,站着華灼兒,她對我露出淺淺的美好微笑,我安撫道:“那倒沒有,只不過臨時知道五皇子要過來陪辰妃娘娘用膳,我趕緊過來提醒一聲!”

魚輔恩舒心一笑:“我考慮到了五皇子,今日多送了幾道,倒也不成問題!”

我側身:“那就走吧!我隨後就來!”

魚輔恩一副瞭然,擡起腳就走。

華灼兒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腳步,讓所有的人先行而去,才高興的歡呼道:“歸晚,今天知道魚公公要送膳食來順訓宮,我求了好大一陣子,魚公公才讓我跟來!”

側着頭邊走邊靜靜的看着她:“在尚食房可還習慣?要不要我向辰妃娘娘請命,讓你一起過來伺候?”

華灼兒猛然搖頭:“不用不用,尚食房挺好的,你剛剛得到辰妃娘娘的信任,你再來請命讓我去跟前伺候,萬一辰妃娘娘認爲你無理取鬧,那就不好了!”

停頓了一下想了想,裂嘴帶着疼,帶着深意笑道:“也是,咱們兩個不能在一道,你現在在尚食房,我伺候辰妃娘娘,若是將來我們兩個任何一個人犯了錯,還有另外一個人幫忙送點吃的!”

“若是兩個人都在一道,要是犯了錯可就端了一窩,怕是想喝一口水,都喝不上了!”

華灼兒笑的單純清零,附和着我說的話:“可不就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兩個分開,也能相互扶持,給彼此留一條後路!”

我看着她脖子裡的紅繩兒,從袖籠處摸出秀春給我的玉牌,“別人送給我的,給你!”

玉牌雖小,貴在上面雕的山水精緻,不值錢的玩意兒,在皇宮裡,怎麼會有不值錢的玩意兒呢?

華灼兒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接過我給她的玉牌,目光流連在玉牌上:“歸晚,這麼好看的東西,你自己留着,不用給我!”

她的手輕輕的摩擦在玉牌上,生怕把玉牌摸壞了一樣,斂着眼中的顏色:“你我情同姐妹,放在你那放在我這裡都是一樣的,你就拿着,就像你替我保管我孃的遺物一樣,先替我保管着!”

華灼兒對我揚起笑,好看的就像朝陽,帶着暖意:“我知道了,我替你好好保管,偷偷的藏好,將來你要問我要的時候,我再把它給你!”

“嗯!”我眼珠子一轉,聲音沉了下來提醒她:“既然你不願意來伺候辰妃娘娘,往後我們在宮裡,彼此要拉開一些距離,不能讓別人認爲我們情同姐妹,用彼此拿捏的對方,你看可好?”

華灼兒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你是不要跟我當姐妹了嗎?”

我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搖了搖頭:“宮中人員複雜,我只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你我情同姐妹,這樣與你與我都好,你說呢?”

華灼兒恰到好處的恍然:“我知道了,我們私底下還是好姐妹,明面上我們當對彼此不熟悉,歸晚怎麼說我怎麼做啊!”

她明明比我大一些,說話語氣神色,處處顯得比我小,比我單純。

“對,你我的情誼纔會長長久久!”我擲地有聲的對她說道。

“嗯!”華灼兒笑得甜甜的。

我對她伸手:“盤子給我來端,你趕緊把玉牌收起來,藏好了,千萬不要在行禮走路之間掉出來!”

單手根本就沒有辦法更好的把玉牌收起來,華灼兒笑着把自己端的托盤給我,我接過上前一步,她停留在原地,我用身體給她遮擋着前面的宮女。

悄然之間摸出金簪,把金簪在眼前的這碗湯水中過了一遍!容與說,金簪上有毒,見血溶於水入毒,慢性毒藥,中毒後最遲十五日暴斃。

剛把簪子放回原處,手剛挪蓋子蓋上,華灼兒聲音猛然響起:“歸晚,很香讓人忍不住吞口水聞味吧?”

心漏跳了兩下,做了吞嚥口水的動作:“聞的挺香的,可能因爲早膳沒用,聞到香味就忍不住的想看看裡面是什麼!”

華灼兒從我手中接過托盤:“小牛肉丸子,很有韌勁兒,下回你來,我給你弄一碗!可好吃了!”

聞言我直點頭:“那就這樣說定了,玉牌藏好了嗎?”

華灼兒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神色:“我藏東西最嚴實了,只要不搜身,絕對不會掉!”

略略放心:“趕緊走吧,魚公公已經到了!”

華灼兒瞬間加快了腳步,我也跟着加快了腳步,魚輔恩在順訓宮門口等着我。

華灼兒快到的時候,我疾步上前引着魚輔恩進了順訓宮主殿,偏殿的人站在門口,眼紅的不得了。

容宏已經在飯桌上坐了下來,手中依然拿着馬鞭,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做了多少一模一樣的馬鞭?就不怕馬鞭做多了,總有一天會抽到自己身上嗎?

昨天攪爛我嘴的馬鞭,已被妥善安藏好,我得好好留着它,等着有一天完璧歸趙還給他。

垂頭站立在一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知秋是貼身伺候的,幫忙擺菜,掀蓋着。

華灼兒端着小牛肉丸子湯,正正好好的擺在中間,她輕輕的一掀蓋子,餘嬪道:“這道湯,很是鮮美,裡面都有什麼啊!”

華灼兒忙不迭的道:“回稟辰妃娘娘,此道是小牛肉丸子湯,皇上特地吩咐尚食房做的時候給娘娘留一碗。奴婢端來之時,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歸晚也說好香,忍不住吞嚥口水呢!”

我瞳孔一睜,不可置信的看着華灼兒,她把禍端往我身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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