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不語。十歲時,讀蘇武《留別妻》深深記住了那句“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自此,結髮,夫妻。縈繞我心,每每把玩着青絲,幻想自己也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親暱地撈起我一綹頭髮放在脣邊摩挲,喃喃說着情語;用手梳理我的青絲,綰成他喜歡的模樣;也可以含笑看着我放下他的髮髻,紅着臉把他的髮絲弄亂、把玩,然後同牀共枕,結髮纏綿。“姑娘。”我一愣,“怎麼了?”略偏了頭看小蘭。“您的髮簪放哪兒了?”“放……”我往桌上中看去,耳環、花飾、髮帶,忙道:“你看牀上有沒有?”小蘭找了一會,連牀底、地面也瞅了個遍,“姑娘,沒有。”昨晚,摸着月色卸了髮髻,把髮飾扔了桌上,我就上牀入睡了,當時也沒注意髮簪放哪裡了,現在想也想不起來。我靜靜思索了會,“可能讓我丟了。”“要不要我跟孟總管說一聲,讓他給你送幾支來?”“不必了。”我執起髮帶,“這個也挺好。”她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輕笑了出來,自己也是有些沒頭沒尾的,“你幫我束起來就行。”她又愣了一會,才趕緊將我的頭髮梳順,攔中用髮帶綁成一束,讓發鬆鬆地垂在我的腦後。綁好,我對着鏡子掃了一眼,還好,雖不莊重,卻多了一份飄逸。正拿了耳環戴時,門口有人輕輕敲着門,我一愣,趕緊放下了,整理了一下着裝,“請進。”門一開,一個丫鬟探了頭進來,“姑娘,孟總管讓奴婢給您送了早膳。”我一面讓她進來,一面問:“穆繞,吃了嗎?”丫鬟神情微變,掠我一眼,手裡有條不紊的把飯菜一樣樣地拿了出來,邊回:“二王子正在用膳。”我沉吟一會兒,“別拿了,我去找雲、寧二王子。”這個僅隔了幾個時辰沒有說的二王子硬生生的被我逼出了口,丫鬟這會兒眼裡再也不藏不住了,驚詫、擔憂,一股腦的涌了出來,微張着嘴看我。我心中微怔,看小蘭也多了幾分憂慮,縮回邁出的步子,微笑着道:“怎麼了?”小蘭看了我幾眼,欲言又止。看她爲難的樣子,我輕輕一笑,道:“小蘭,有話不妨直說。”她沉默了一會兒,道:“姑娘,你還是吃了飯再去找二王子。”我聽得一怔,“你想說什麼?“她一咬脣,“在王府,即便孟總管那樣受寵的人兒,都不能和主子同桌共餐。”這樣啊,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恐怕,只有老天爺知道我壓根兒沒想過與他同桌共餐,可我說我想見他。做這些解釋,有意義嗎……我苦苦一笑,“我知道了。”拿起蓮子粥喝了一小口,好甜,我喉嚨僵了下,慢慢嚥了下去。她們看我攢眉扁嘴的也不敢打擾,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我轉頭微笑着說:“你們下去吧!”她們相互望了眼,福了福身,忙得轉身去了。隨着兩人離去,我的心情也漸漸平復,擡頭輕輕地呼出口氣,心中的尷尬和不安也隨之消了幾分。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