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我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我只覺得視線一片模糊,心底那股尖銳的刺痛幾乎要把我撕裂。我不知道我跑了多遠,我跑到了哪裡,當模糊的視線彷彿看到穆繞和孟凡錯愕的臉時,感覺喉嚨一甜,一口血從嘴裡咳出來,身子驀然一軟。 “雲歌……”耳邊傳來孟凡的驚呼,小腹驟然傳來一陣絞痛,一股熱流驀地從兩腿間噴涌出來,我一把抓緊穆繞的手臂,身子軟軟地滑到地上。穆繞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我掙扎地看了一眼腿間浸出的鮮血,慘笑着望着穆繞道:“穆繞……下輩子,可不可以讓我不再遇見你……”穆繞緊緊的抱住我,一滴淚緩緩滑落他清澈的眸子,我半閉着眼睛,忍着腹中一陣一陣的絞痛,感到腹中那微弱的生命正一點點地滑落。孩子,不要離開娘,娘沒有了你爹,也失去你叔叔的愛情,娘只有你了,娘求求你可憐可憐娘,不要離開……“快傳太醫。”孟凡喊道。穆繞抱起我飛快向知曉閣跑去,路上家丁丫鬟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未進知曉閣,便聽裡面亂作了一團,凡若怒氣衝衝的迎了出來,看了我一眼,叫道:“你怎麼把這個賤人帶回來了……”穆繞看了我一眼,徑自走回房間,凡若大吼,“穆繞,你別忘了她可是你弟弟的女人。”穆繞充耳不聞,把我輕放在牀上,緊緊的握住我的手,似乎要給我他的力量。“謝謝你……”我想笑,卻一絲力氣也無。孟凡帶着太醫趕到了,太醫看到我下身滿是鮮血,訝道,“姑娘這是小產了。“他拉過我的手,給我診了脈,搖了搖頭,道:“姑娘身子太弱,孩子保不住了。““她沒事吧?“孟凡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大夫摸着鬍鬚道:“這位姑娘脈象紊亂,懷孕期間情緒波動太大,胎本就不穩,近期又受了不小的刺激,即使已經懷孕四個月,仍避免不了小產。胎兒雖然保不住,但大人好生調理,應該無大妨。”穆繞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四個月前的他和我曾經那般恩愛,黑暗向我襲來,我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然後,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人彷似睡在雲上,輕飄飄地說不出的舒服,想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可殘留的意識清明卻告訴自己不能這麼睡下去。自己彷似失去重力,在半空四處遊蕩,似乎並不是在尋找什麼,只是太寂寞了,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一個和尚站在前面靜靜的看着自己,自己問,“我怎麼又看見你了?”“因爲你很痛苦,是嗎?”“我是的,我很痛苦”“只有你痛苦的時候,我纔會出現。”“爲什麼?”“因爲我可以幫助你脫離苦海,擺脫痛苦。”“我不明白。”“還記得那隻飛鳥嗎?那條飛鳥,自開天闢地以來就在寒池空中飛翔,從不肯低頭看一眼下面的萬種風景,再有百年他就可以位列仙班。可惜,他對游魚動了凡心,入了歧途,註定生生被情所困,痛苦不堪。”“難道,他有感情就是錯嗎?”“凡是情,皆是毒,動情如飲鳩。你此刻經歷的痛徹正是你前世釀下的苦果,孩子,不要再求五百年,入我空門,早已超脫涅。”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