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雙瞳,那裡滿是傷痛,心裡一酸,伸手拉住他的手,攤開放在自己手裡。他本能的掙扎了一下,被我握住了,也就我任我去了。我看着他掌心中厚厚的繭子,默默的坐着,不知如何安慰她。當他轉身或擡眸時能看到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孤身一人。傍晚,村民在村口拉起十幾丈的橫幅,大紅布上赫然寫着:縣令勤政,百姓修壩,用留功德。村長帶着幾個識字的村民在橫幅下襬着幾張桌子,村民親自起草了一副功德萬民書,識字的村民帶領着大家在上面寫名字。準備五日後連大壩的建成圖一起送到省裡。村民每寫一個名字,便敲一下鑼鼓,洛風說這是做給官府看的叫虛張聲勢。可是,直到酉時我也不見官府來人或有任何動靜,不禁有些焦急了,會不會被李縣令看出來了。洛風安慰我稍安勿躁,李縣令又不是傻子,即使他急功好利也得先探探虛實,再者……洛風輕笑,說,我們弄的聲勢浩大,幾乎連鄰縣都知道了,他總得裝裝謙虛。要是把功德萬民書送到省裡,給了縣令升遷的機會,怎麼辦?我們豈不是助紂爲虐?不管了,先解決了乾旱再說。邪不壓正,早晚有人收拾他。想着,身子重重的倒在炕上,走了一天的山路,腳磨起水泡了,心到現在還怦怦直跳,可謂身心疲憊,腦袋一沾到枕頭便睡覺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裡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音,然後傳來殷嬸的大嗓子,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也沒心思聽。從離了家就一直沒有睡好,幾乎每晚都做噩夢,夢見自己在荒野裡拼命的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追逐還是在逃避可無論怎樣,卻是半點兒也不能停下來,慢慢地,我真的覺得再也跑不動了……早晨醒來,腰痠腿疼,一整天都緩不勁兒。今晚好不容易一夜無夢,實在不甘心這麼被打擾,嘆口氣,拉過被子蒙着頭繼續睡。剛迷迷糊糊睡着,洛風就在門外喊:“雲歌,你起了沒有?”說着,手腳並用的拍打房門。不必懷疑自己的猜測,因爲房門上下都響,二重唱。我慢悠悠睜開眼,一屋的光亮,一時間有些糊塗,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再張開四處略微張望一下,屋裡擺設清晰可見,轉瞬就明白了過來。天亮了,而且大亮。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