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映沒有看我,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自顧沉思着緩緩說:“我不知道!”她默默出了一會子神,柔聲說:“其實,我是我爹最不受寵的小妾所生,許是我爹做孽太多,他娶了好幾個老婆但只有我這一個孩子。在外人眼裡,我本該倍受寵愛,但從小到大隻感受到了恐懼,大娘二孃天天找茬欺負我娘,把我打得遍體鱗傷。直到七歲那年,穆繞過生日,穆王爺要求王公大臣帶着自家的孩子一起去吃壽宴。爹逼不得已,只好拉上了我,一路上我都膽戰心驚,在家裡還上桌吃飯都不夠資格,一下子出席那麼大的場合,不知是受寵若驚還是畏縮膽心。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會兒就玩到了一起,只能我孤零零的站着,估計那些孩子都被家人告知了我的身世,看我的眼神也含着輕蔑。”原來,她並非想象中的受盡寵愛,我心裡微微地疼。“爹見我如此不爭氣,氣的叫人將我提前送走,那下人力氣大的狠,抓的我胳膊生疼,苦苦哀求他放開他,他竟把我丟在了地上。就在這時,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扶起我,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專注的拍打我身上的塵土,雖只比我高一個頭,卻很給我安全感。”我和她一時都沉默下來,我轉眼凝視着薰爐上繚繚青煙默了一會,心裡有些酸澀,卻不得不認命。她七歲就認識他了,而我七歲時,只認識哥哥一個異性,他們牽手玩耍,我獨自坐在水榭彈琴……有些東西果真求都求不來,因爲你根本不知道要求什麼。“那天,穆繞帶我逛遍王府,他不能說話,就在我手心寫字。”我垂眼看着掌心,也是那樣啊……我微垂了睫毛,一股酸澀排山倒海般衝進胸口,塞得滿滿的,一絲苟延殘喘的地兒都沒有。這是吃醋嗎,酸酸的,上下晃盪,充斥着每一絲神經……真的吃醋了嗎?不是的,最酸的感覺未必是吃醋吧,而是沒權吃醋,根本就輪不到你吃醋,那就是最酸最酸的。“從那天起,爹把我和娘接出漏雨的小房子,讓我們和他一起住,還給我們分配了最好的丫鬟。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穆繞,只要我聽話,爹就會疼我和娘,就沒有人欺負我們……”她語帶哽咽,聲音顫抖,沒有再往下說。我微微嘆口氣,她雖沒有明說,但有這樣趨炎附勢的爹,根本由不得她。“雲歌,有時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嗎?”秋映拉着我的手柔聲說。我猛然擡頭看着我,她直勾勾地回看着她,我倆對視了一會,她溫婉一笑,轉過了頭,說道:“有時候自己想的未必不能成真。”我靜了靜,一面想着這話是什麼意思,一面看着她柔聲問:“你喜歡真嗎?”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