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人來人往,每天都有不同的面孔出現,當一張帥氣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時,我發現原來這個世界很小。
他依然穿着一身銀色衣袍,頭髮不再隨意地綁在腦後,而是用金冠束起,耳朵上的兩枚銀色耳釘閃閃發光,比起在銀龍山時的不羈,此刻的他更多了幾分貴氣。
“洛寶寧!”他大刺刺地坐到我的面前,隨手拿起我掛在桌子前的一副畫,皺着眉頭道,“幾個月沒見,你怎麼淪落到這副田地?居然到街頭來賣畫?怎麼着,跟你一塊私奔的那小子把你甩了?”
我無語地嘆口氣,“銀龍,別來無恙。”
他將畫拍在桌子上,隔着桌子向我湊近,一雙烏黑閃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半晌,帥氣地一笑,“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因爲喜歡老子,這些時日不見老子想念得緊,所以跑帝都來找老子了?”
他怎麼說話還這個德性!
我很淡定地給他一記白眼,“喜歡你妹!”
銀龍愣了一下,然後眨眨眼睛,手一揮,大聲喊道:“妹,她說她喜歡你!”
這時,雷人的事情發生了,從銀龍身後走來兩個人,前面是一個小姑娘,身穿一身粉色綢緞長裙,梳着兩個可愛的辮子,那模樣竟然與銀龍有七分相似,而唯一不同的是,這姑娘生了一張面癱臉,沒什麼表情,這一點倒與浮雲很像!
而跟在小姑娘屁股後的是許久未見的小福子,依舊唯唯諾諾的一副忠犬模樣。
我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黑線,對銀龍道:“你還真有妹妹?不會叫銀鳳吧?”
銀龍瞪我一眼,對後面的小姑娘招手,“菲兒,她就是我說的那女人!”
被稱作菲兒的小姑娘上下打量我幾眼。最後點評道:“你眼光不怎麼樣嘛!”
銀龍聳聳肩,“唉,湊合着吧!”
汗!兩人當我不存在啊!
菲兒低頭看了幾眼我畫的畫,又點評道:“好醜的畫!”
這個年代的人無法接受我的畫風很正常,在藝術界,經常見到獨樹一幟的畫作剛問世之時不被大衆認可的情況,但你卻不能否認它的確是很棒的作品!對於藝術品的欣賞本來就是很主觀的事情。見仁見智,對此我不想多做解釋,僅報之淡淡一笑而已。
菲兒隨手拿起一張,扔給身後的小福子,毫無表情地道:“拿一副回去給方傾瞧瞧,省得他總說我畫得不好!比我畫得差的人都好意思出來賣畫呢!”
呃!我相信這姑娘絕對是銀龍的妹妹了,一樣不招人待見!
銀龍瞥了幾眼我的畫。撇嘴道:“我看挺好,畫得多像啊!比方傾畫得那些花花草草好看多了!”
菲兒哼了一聲,“你眼光果然很差!”
就這樣,我和我的畫,在這對兄妹的嘴裡變得一無是處。
菲兒對銀龍道:“我走了,你玩吧,最好掂量着點,早些回去!”
銀龍煩躁地擺手,“趕緊走吧!”
菲兒轉身款款離去,小福子站在原地左右爲難。不知道自己應該跟着菲兒走。還是留在原地陪銀龍。
銀龍一腳踹在小福子的屁股上,啐道:“傻愣着作甚。還不跟着,少在老子面前晃悠,看着就煩!”
悲催的小福子被銀龍踹走了。
這時,坐在旁邊的上官嵐溪突然側身對我眨眨眼睛,“那位姑娘天庭飽滿、地角方圓,中正骨起、印堂潤澤,實乃大富大貴之人!”
我扔給他一記白眼。“還用這麼費勁看天庭、地角?單看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身後還跟着僕從,也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了!”
上官嵐溪思索半晌,嘟囔一句,“確實有幾分道理。”
銀龍也湊上前來,對上官嵐溪道:“算命的,那你說說我面相如何?與我妹子相比,誰更富貴一些?”
上官嵐溪盯着銀龍,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臉上神色驀然轉變,連連搖頭,糾結地道:“不能說,不能說,天機不能說。”
銀龍樂了,“你這算命的,有趣!”
我想問問上官嵐溪有什麼不能說的,神棍先生垂着頭,緊緊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銀龍拍着桌子對我囔囔道:“洛寶寧,你在銀龍山白吃白喝那麼久,今天老子來要賬,走,請老子喝酒去!”
小氣鬼,居然還念着銀龍山上我吃他的那幾頓呢!
“現在是工作時間,要喝酒等晚上再來!”
銀龍用極其不屑的眼神將我的“工作臺”掃視一番,哼唧道:“那你先給老子畫一幅吧,畫完也該天黑了,我們就去喝酒!”
我很想讓銀龍先付銀子,還沒開口,他便搶先說道:“老子可不給錢!你給老子好好畫,若是畫得好,沒準一高興賞你去我家做個畫師呢!”
我撇撇嘴,心說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受你的壓迫。
銀龍是一個不把人折騰死絕不罷休的人,我若不給他畫,他能纏我一下午。
無奈之下,只得給他畫上一幅。
可是他坐在對面,一會兒擠眼睛,一會兒皺鼻子,完全不老實,我威脅他要給他畫成豬樣,他攥着拳頭說要先把我揍成豬樣。
在他的萬般不配合下,艱難地給他畫完畫像,果然天快黑了,該收攤了。
銀龍端詳着畫像,“老子看上去挺俊的嘛!”
瞧瞧,最近流行自戀,銀龍的自戀程度也屬於資深級別的。
我和上官嵐溪收拾好攤子,便帶着銀龍一起找地方吃飯。
銀龍要去醉仙樓,上官嵐溪的意思也想去醉仙樓,我可不願去了,上次一頓飯就花去我十幾兩銀子!銀龍又是挑三揀四的主,他若是進了醉仙樓,不把我吃得傾家蕩產纔怪呢!
我們三人脣槍舌戰了一會兒,我決定買點東西回家做飯吃去!省錢啊,現在創業難,容不得我過多揮霍。
銀龍很高興,說大魚大肉吃膩味了,吃點家常小菜也不錯。
最恨他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丫有大魚大肉不回自己家吃去,非要來我這吃家常小菜,夠賤!
我買了點菜,又買了幾壺酒,領着銀龍和上官嵐溪回家去了。
路上經過朱雀路繁華地帶,有意無意間瞥了一眼藏在衚衕裡的清苑,那座在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院落很是寧靜,天色已暗,連個燈燭也沒點。
酸澀感再次從心底爬上來,面具男現在如何了?他的傷可是好了?他說要回錦月國,現在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有些人,即便不在一起了,還是會忍不住想起。
有些時光,即便已經一點點遠去,還是會偶爾拿出來祭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