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蓮媽聊了半宿,第二天,我早早地去茅房走馬上任。
在去茅房的路上,我心中不斷爲我悲催的穿越生涯感嘆,別人穿越不是穿成女皇就是皇后,最次也能混個公主、郡主、小姐,而我呢,穿成個丫鬟也就罷了,還是個掃廁所的丫鬟,更煩的是這丫鬟惹了一身麻煩等着我擦屁股!
到了茅房,早有一名年紀略大的家丁等在那裡,沒等我做自我介紹,他便開口了,“我是全叔,茅房的活計由我指揮,你負責東面的幾個茅房,先去打掃吧。”
他聲音不大,口氣堅定,對於茅房業務極爲熟練,想來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已經奮戰多年,算是資深專家了,以後,我在工作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要及時向他討教。
我按照全叔的吩咐,在小花襖外面套上工作服——一件深藍色麻布外罩,又戴上一個大帽子將頭包裹住,然後在鼻子上繫了一塊布當做口罩,我覺得有必要自制一個防毒面罩。
千萬別小看這個廁所的保潔工作,全叔說了,掃廁所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們同時還要負責更換茅廁的廁紙、收拾各院的恭桶、處理府內大糞等諸多工作,可謂“重任”在身!
我聽了以後連連稱是,並表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爲府內的茅房事業添磚加瓦。
很快,我發現一個頭疼的問題,公主府實在太大,茅房爲了使用方便又不影響空氣質量,都建在府內的邊邊角角,茅房與茅房之間的距離很遠,走起來又浪費時間又累人。不過,好在阿寶這個身體雖然瘦,卻是屬於力量型的,也許是長年幹活的原因,身體素質很棒,但即便是這樣,一天下來我也累得半死。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躺在牀上歇着,蓮媽看我的樣子搖着頭過來給我捶肩,蓮媽真是太好了,我高興地抱着她親了一口,就像親自己的媽媽一樣,弄得她臉紅紅的,無奈地戳我額頭說我調皮。
用過晚膳,我從蓮媽那裡要來幾張紙和筆墨,發揮我的本職特長,在紙上畫了一雙旱冰鞋,又將旱冰鞋的結構拆解出來,全部仔細地畫在紙上,然後就揣着圖紙去找喬越了。你不是追我嗎,那就該拿點誠意出來嘛!
我在喬越的屋子裡等了一會,他回來後見到我頓時大喜,張着雙臂就要抱我,但剛一靠近,就被我身上的臭味薰得停在三丈開外。我心裡小小的得意,知道你不老實,我故意沒洗澡沒換衣服。
喬越看了我畫的圖紙,嘖嘖稱奇,問我究竟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我得瑟地告訴他本姑娘天生聰明,最擅長髮明。
他滿口答應下來,說三天之內就能做好,到時給我送去,要是符合我的心意,我可要獎賞他。我自然知道他想要什麼獎賞,這人真無可救藥,整天想着怎麼佔女人便宜。
哄弄完喬越剛出來,就有一名小廝跑過來說全叔叫我回去。
我到了全叔的“工作室”——府內最大的茅房,全叔吩咐我給東邊小王爺的藥圃裡送點大糞過去,並叮囑我將糞桶放到院子門口就可以了,不要隨便進院子。
我看着全叔已經準備好的大糞桶,無奈地拎起來向東邊小王爺的院子走去,好在公主府的糞桶比較高級,紅木製成,蓋子扣得很嚴實,一點臭味也聞不到。
我一邊走,心裡一邊嘀咕,有錢人就是事多,這都什麼時辰,天都快黑了,還要姑奶奶親自去送大糞。再說,小王爺不是跟着公主、皇上祭祖去了嗎,至少還要半個月纔回來呢,打理藥圃的人就不會偷點懶嗎,真是不會變通。
小王爺的院子很冷清,不似幾位官人的院子都有一個風雅的名字,只是一座普通的院落,兩扇硃紅色半掩着的門,門口也不見有家丁把守,從這個小院子可以看出,小王爺的確很低調。
半掩的硃紅木門古樸典雅,一陣清淡的茉莉香氣迎面撲來,伴隨着傍晚微涼的秋風,沁入我的心脾,我頓時忘卻了諸多煩惱,深深地吸氣,想將這茉莉香攬入胸中。
一時間,全叔的叮囑全忘了,我推開木門,擡腿邁過門檻進了院子。踩着鵝卵石小徑,繞過開滿茉莉花的小花園,便見到一個矮矮的木柵欄圍起的小園子,園子裡種着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一名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年正蹲在花草之間用一把小鏟子鬆土。
我站在柵欄門外,將大糞桶放在地上,看着那名黃衣少年認真地鬆着土,莫名的,心中浮起一絲感觸,與外面的那個家丁僕人忙碌穿梭的院子相比,這裡靜謐得如同仙境一般。我忍不住又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茉莉花的香氣,沉溺在這個美好的傍晚。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到鬆土的少年不知何時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小鏟,站起身子,走到藥圃的門前,隔着柵欄門,藉着已經有些黯淡的光線靜靜地看着我。
他竟然不嫌棄我身上的臭味,就這麼隔着柵欄門與我對視。
此刻,我方纔看清他的容貌。他看上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五官很精緻,白皙的皮膚像上好的陶瓷,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帶着好奇寶寶專署的神情探究地望着我,而眼中若隱若現的波光更顯出一種無辜又惹人憐愛的神色。長長的睫毛竟是微微卷翹的,美得令人嫉妒,水嫩的泛着粉紅色蜜光的雙脣看上去像極了一顆誘人的櫻桃。最讓我感到驚豔的是,他的右邊眼角下方生了一顆極淡極淡的淚痣,爲他整個人平添一絲陰柔。
他很清瘦,一身鵝黃色衣衫沒有過多的修飾,只有搭在肩上的烏黑長髮作爲映襯,雖然只是這樣簡單的顏色,卻掩飾不住他整個人的明媚。
我怔怔地看着他,腦海裡一遍一遍地翻閱自己曾經創作過的漫畫人物,終於,我總結出一個詞——天然受。他這樣子若不是小受,世上就沒有小受。
我們隔着藥圃的柵欄門對視了很久,受君……哦,不,原諒我的職業病,黃衣少年眨眨大眼睛說話了,“你是誰?”柔柔的天籟般的聲線中帶着少許羞怯,又宛若初見美麗少女時的點點青澀,悅耳動聽。
“我……我是來送大糞的。”面對美男,我總是第一時間說出實話,在關鍵時刻將自己的形象將至最低點,知道爲什麼上輩子的我一個男朋友都交不到了吧,男人都喜歡含蓄婉轉的女孩,而我的字典裡偏偏沒有這兩個詞。
黃衣少年微微笑了起來,剎那間,好似滿園的茉莉花全開了,芬芳四溢,我的心也跟着他的笑容在滿是茉莉香的半空中飛舞。
“你叫什麼名字?”他嘴角含着笑意問我。
“洛寶寧。”一不留神我又說了實話,趕緊彌補,“你可以喚我阿寶。”幸好我的名字裡也帶了個“寶”字。
“可我想喚你寧寧,可以嗎?”他還在笑,明亮的大眼睛也染了笑意。
可以,當然可以,美男叫我什麼都可以!我趕緊點頭。
“你呢?”我也很想知道這樣的天然小受叫什麼名字。
他稍稍怔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奇怪,自己的名字也要想的嗎,不過也是,畢竟名字是別人叫的多一些,自己又不會天天叫自己的名字。
他想了一下告訴我,“叫我小五吧。”
“小五,我在茅房供職,你呢?”我又不爭氣地自報職業了。
他的嘴角上挑了一個絕佳的角度,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我是藥圃的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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