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成虎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可是一時有說不出來,林閒鬆當然也不願意和晨敏多說,偏偏晨敏那邊因爲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說錯話,又傷害了林閒鬆的自尊心,所以林閒鬆問完這句話後,就能夠很自然地說了聲謝謝,便掛了電話。
“怎麼樣成虎?我沒有騙你吧。”林閒鬆嘆息一聲,對胡成虎說道:“這義工既然的報了名,自然就不好推拖掉了,這時間也實在是太巧合了。”
“不對啊。”胡成虎終於想到了點不對勁的地方,說道:“這晨敏又怎麼會招聘義工呢,她只是個美術系的學生而已。”
林閒鬆指了指胡成虎,一副不知該怎麼說你的表情,說道:“成虎,你難道覺得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那麼沒覺悟,合着夥來用義工做幌子來騙你?”
“我這是一次繪畫交流活動的義工,工作就是維持現場次序,地點就在鬆海文化中心,你要是不相信你明天自己去看去。”林閒鬆說完還很是不滿地瞟了胡成虎一眼,然後轉頭就回臥室去了。
林閒鬆這話倒是都不假,不過卻漏了很關鍵的信息。那就是這次繪畫交流會是龍華大學和其他幾個學校之間的交流會。不過林閒鬆相信胡成虎不可能真的跑去鬆海文化中心查證。
一走進臥室,林閒鬆就忍不住趴在牀上大笑了起來,晨敏這莫名其妙的義工邀請居然還真給自己派上用場了,至於說用兩天的義工換躲一次電影開拍儀式值不值嘛,在林閒鬆看來那是絕對值,這一次不拒絕的話,下次保不定夢想影視又有什麼活動找他出席。
而且這次繪畫交流會聽晨敏說還是龍華大學這邊是南宮顏帶隊,就當是去幫南宮顏維持下次序便是了。
說起他和南宮顏之間的關係,那還真是有點說不清楚,在他自己感覺應該屬於那種半確定的類型,其實兩人心中大體都清楚,可是卻依然都多少有些壓制內心的情感。當然,這和他們的師生關係還是有很大的關係。
最少他們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非常明確地展現兩人是情侶關係。
週六一早,林閒鬆就接到了晨敏的電話,說在學校門口等他。在晨敏看來,林閒鬆這樣的貧困生,必然是住在校內的。
林閒鬆也沒多解釋,出門前還特意和胡成虎打了招呼,並且還問了一聲:“成虎,要不你也和我一塊去噹噹義工得了,就當提高提高覺悟,洗滌一下心靈嘛。”
看見胡成虎對他直翻白眼,林閒鬆笑呵呵出了門,隨意在路邊吃了些早點,便往校門口走。
週末早晨,校門口的人並不多,所以林閒鬆隔着老遠就一眼看見了晨敏的背影。即便是一個背影,仍然能夠讓人感覺到晨敏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靈秀之氣。
這女孩怎麼讓人感覺到好像是從山水之間長出來的一樣,林閒鬆在心中對晨敏那與衆不同的氣質感嘆道。
“嗨,美女畫匠。”林閒鬆走到晨敏身後幾米處,停下了腳步喊道。
晨敏猛然轉身,眉頭微皺顯然她對美女畫匠這個稱呼很不感冒,可是當她看見是林閒鬆之後皺着的眉頭一鬆,微笑道:“你怎麼不是從學校內出來的?”
要說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如果換一個人在學校門口這種場合稱呼晨敏爲美女畫匠,晨敏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可是就是因爲晨敏初次和林閒鬆見面留下了不錯的印象,而且還把他當做貧困學生,生怕自己一個不當的表現就會傷害他的自尊心,所以格外的對他和顏悅色。
即便林閒鬆叫她自己很不願意聽的‘美女畫匠’這個綽號,她一看是林閒鬆,不但是表情立刻舒展開了,而且連心裡也沒有生出什麼反感來。
“早晨空氣好,我剛剛在外面走了一圈。”林閒鬆微笑着回答道。
晨敏倒是對林閒鬆的話沒有生出任何懷疑,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對了你吃過早餐沒有。”
林閒鬆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吃過了,又問道:“南宮老師呢?”
“南宮老師已經提前開車去文化中心了。今天是做交流會的準備工作,南宮老師要去提前去和其他幾個學校的負責人協調一下。”晨敏說道。
林閒鬆和晨敏邊走邊聊了一陣,他這才知道正式的繪畫交流會時間是明天,也就是週日,而今天要做的就是準備工作以及小規模的預演。
週六早晨的公交車挺空,晨敏一上車就搶着幫林閒鬆買車票,林閒鬆和晨敏並肩坐在一起,他問道:“南宮老師知道我是這次交流會的義工嗎?”
晨敏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跟她說呢,一會剛好可以給她一個驚喜。”
鬆海文化中心離龍華大學坐公交車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一路上晨敏不斷的和林閒鬆聊着天,旁敲側擊的詢問他生活和學習中有沒有困難。
晨敏對林閒鬆來說,也算無意間幫了他一個忙,所以林閒鬆對晨敏的問題也沒有不耐煩,算得上是有問必答。
問了一陣之後,從對答中晨敏發現,林閒鬆好像曠了很多課,請了很多假,而且每次問他什麼原因曠課,林閒鬆總是頗爲尷尬地說是因爲有事。
在晨敏看來,這個林閒鬆口裡的‘有事’應該就是出去打零工勤工儉學吧,而林閒鬆那尷尬的笑容在晨敏看來就是無奈的苦笑了。
晨敏不覺間心中一酸,心中對林閒鬆的同情心一時間更加氾濫起來,心中暗道:他因爲勤工儉學影響到了上課,我一定要想辦法幫他走出困境。
林閒鬆也發現晨敏投向他的同情眼神,不過他估計這大概是晨敏聽他曠課請假太多,認爲他快要到了休學紅線了吧。
各懷心機的人相互試探,所想各異那是正常現象;而晨敏和林閒鬆所說所聊都可以算是以誠相待,卻也造成了那麼大的思維差異。這就算得上是一樁奇事了。
兩人在文化中心公交車站下車,晨敏帶着林閒鬆走進文化中心的大門。
鬆海文化中心面積頗大,擁有一座大型圖書館,一個劇場,一個少兒活動中心和一個運動場。這次的繪畫交流會就在文化中心的劇場舉行。
林閒鬆和晨敏走進劇場時,一眼就看見南宮顏正和幾個中年人坐在前排的幾個座椅上商量着些什麼。
“南宮老師。”晨敏對南宮顏招着手喊道。
南宮顏聞言擡起頭,剛要對晨敏點頭,卻是一眼看見了晨敏身邊的林閒鬆,她微微一呆,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神色,對林閒鬆和晨敏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和幾個老師打了一聲招呼,便向林閒鬆和晨敏行了過來。
“晨敏,閒鬆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同鄉了?”南宮顏指着林閒鬆向晨敏問道。
晨敏嘻嘻一笑,說道:“南宮老師,我原來還以爲他是我的同鄉呢,結果今天一問居然是我記錯了,不過總不能因爲他不是我的同鄉,就不給他介紹這份活了吧,所以我就將他給帶來了。”
“就會耍小聰明,去忙你的去吧。”南宮顏笑罵道。
晨敏對南宮顏吐了吐舌頭,然後給林閒鬆一個鼓勵的眼神,便去忙她的事去了。
南宮顏將林閒鬆帶到劇場的一個角落。哭笑不得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次晨敏雖然幫林閒鬆解了個圍,不過林閒鬆這事情始末也很是莫名其妙,於是兩人將自己所知的情況這麼一說,再相互一對比,終於得出了個大概的結論。
“看來晨敏是把你當做貧困生了。”南宮顏苦笑着說道。
林閒鬆臉上的笑容比南宮顏更苦,他攤開手,說道:“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貧困生嗎?”
“那你當時怎麼不直接拒絕她。”南宮顏說道:“這個應該不難說清楚吧。”
“我怎麼會知道她將我當成貧困生了。”林閒鬆依然搖頭苦笑:“我還以爲她真的是想找人幫忙呢,我當時也沒答應下來,後來想想週末也沒事,又聽她說你也是負責人之一,所以就乾脆答應了。”
要說起來林閒鬆的情商還真是頗有些進步。如果換做以前,恐怕他就直接說是爲了躲避那邊的電影開拍儀式,所以才答應下來的了。
南宮顏聞言,臉上展現出開心的笑容,說道:“其實你來當個觀衆也就行了。”
“那怎麼行,當觀衆哪裡有參與感。”林閒鬆搖了搖頭說道。
由於週六是交流會的準備日,所以根本就不會有觀衆來參觀,自然也就不需要維持次序,不過他閒着也覺得無聊,於是就幫着搬搬擡擡,順便了解一下交流會的流程。
一天準備工作下來,就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南宮顏對龍華的幾個美術系學生說道。
幾個學生紛紛散去,南宮顏原本打算叫上林閒鬆一起吃晚飯,卻發現晨敏一直站在林閒鬆身旁,於是只好對他兩說道:“你們兩個也都辛苦了,老師晚上請你們吃飯。”
“好呀。”晨敏樂呵呵地說道。
三人也沒有走遠,就在文化中心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吃了晚飯。
晚飯過後,南宮顏看了林閒鬆一眼,晨敏卻對她說道:“南宮老師,你今天回學校嗎?”
“交流會這邊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我今天回家去。”南宮顏說着還看了一眼林閒鬆,目光中的意思就是讓林閒鬆找個藉口和自己一起走。
誰想林閒鬆還沒開口,晨敏卻搶先說道:“那南宮老師我們明天交流會的時候見,我和林閒鬆就先回學校了。”
南宮顏微微張了張嘴,看見晨敏對她招了招手,然後拉着林閒鬆轉頭就往車站走,林閒鬆回頭對她做出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是一會到了會給她電話。
南宮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她和林閒鬆的關係無論如何都不適合在學生面前暴lou出來。
林閒鬆很是奇怪晨敏爲何對自己的表現得這麼親近,難道就是因爲她以爲的自己是貧困生?這女孩的同情心也實在是太氾濫了一點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晨敏對他表現出如此善意,林閒鬆對這個女孩還是頗有些好感的,上車時晨敏又搶着要買車票,這一次林閒鬆卻是堅決不同意,堅持自己出錢付了自己和晨敏兩人的車錢。雖然晨敏誤會他是貧困生,他自己總不能真的將自己當成貧困生看待吧。
晨敏看見林閒鬆堅持買下了兩人的車票。眼中lou出一絲讚賞,同時心中暗想道:看來我想的果然沒錯,他家裡雖然貧困,可是自尊心卻是很強,而且一點都不願意佔別人的小便宜。
林閒鬆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小的舉動,竟然又成了晨敏證實她自己判斷的佐證。
此時是傍晚時分,正是返校回家的高峰期,公交車自然不可能如他們早上出來時那麼空。兩人上車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空位,於是就並肩站着。
晨敏看着車窗外的風景,轉頭對林閒鬆說道:“很少坐公交車,偶爾坐一次,也挺有意思。”
晨敏的家裡條件很好,出門甚至上學都有小車接送,很少有坐公交車的機會,來到鬆海讀大學後,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龍華大學內學習繪畫,偶爾出校外採景寫生或者參加一些活動,也大多是打的或者是學校包車。所以真正坐公交車的機會還真不多。
林閒鬆聞言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我也很少坐公交車。”
林閒鬆剛到龍華那會倒是經常坐公交車,不過隨着他認識嶽炎婷,陸幽梅,後來有當上古商業聯盟的盟主之後,還就真的很少坐公交車了。就算偶爾獨自出門,他也爲了節約時間,打的的機會比較多。
晨敏自然不會覺得林閒鬆此話的意思是他出門都做轎車,而是很自然的會意成林閒鬆平日出去勤工儉學,大多是步行。
所以說有時候這第一印象那是非常重要,一旦晨敏將林閒鬆認定爲貧困生了,那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腦補成一個他勤工儉學,生活貧苦的場景出來。
公交車又停了兩站,車上的人不但沒減少,反而更多了一些,車廂內也開始變得有些擁擠,晨敏也被擠得將肩膀緊緊地kao在林閒鬆的身上。
林閒鬆感覺到晨敏肩膀kao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顯然她受的擠力越來越大,可是他卻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另外一側卻沒有人感覺到類似的擠壓。
他轉頭看了看車廂,發現車廂內雖然人不少,也稍顯得有些擁擠,卻遠遠沒到人擠人的地步,他很快又發現,晨敏身體的另一側有兩三個年輕男子正緊kao她,而他們身旁並沒有其他人對他們擠壓。
很明顯的,這是那年輕男子故意要kao近晨敏,這倒也正常,晨敏長相清秀,氣質可人,自然容易引得年輕男子想要親近。
林閒鬆見晨敏眉頭微皺,顯然也被擠得不舒服,於是身體往另外一邊挪了挪,其實就是給晨敏一個舒適一些的空間。
可是他剛剛挪開一條縫隙,立刻有一個男子擠進了他和晨敏之間。
晨敏原本就被擠得有些不快,此時見有人擠入他和林閒鬆中間,將兩人隔開,不由得鬆開扶手,就要往走到林閒鬆身邊去。
誰想剛剛擠入他們兩人中間的年輕男子卻是將身體一橫,擋住了她的路線。
林閒鬆皺了皺眉,此前幾個男子想要kao近晨敏這很正常,這是漂亮女孩吸引力的體現,可是現在對方的表現就顯得霸道和無賴了。
“請你讓開。”晨敏雖然對擋在她面前的年輕人很是不耐,不過語氣卻依然保持着起碼的禮貌。
“這可是公交車,我可是買了票的,站在哪都是我的自由。”那年輕男子笑嘻嘻地對晨敏說道:“不過如果你能夠給我你的手機號碼,我倒是可以考慮讓開。”這語調,這語言,就是典型的無賴了。
林閒鬆自然不會看着晨敏在車上被幾個無賴調戲,他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說道;“我朋友要過來,你讓一下。”
幾個無賴早知道林閒鬆和晨敏是一起的,他們原本就打算如果林閒鬆不做反應也就罷了,如果他敢多事,少不得先教訓他一頓再說。
這本來就是小混混們的套路,所以一看見林閒鬆伸手拍擋在晨敏面前那人的肩膀,他們就已經做好了出手準備,只等那被拍的混混藉機生事,他們就可以立刻出手。
誰想被拍的那混混卻沒有入以往一樣立刻招呼他們動手,而是臉色忽然一陣青白,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牙齒反而開始打顫。
晨敏從他身邊繞過,他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最後林閒鬆收回拍在他肩膀上的手,說道:“這位朋友好像感冒了,最好去醫院看看。”
說完林閒鬆就將晨敏拉到自己身體的另外一側,將她和幾個小混混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