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都睡得早。
饒雪空以往每晚都要訓練兩個小時的,現在連身體都沒有了,只能無奈偷懶。但是生物鐘還是讓她在這個時辰睡意全無,一個人呆在玉佩裡無聊得要瘋。還是出去看看有什麼可打發時間的。
大概是九點半左右,她從玉佩裡出來,卻發現靳嘯寒沒有睡覺,正往書房走去,檐外雨滴聲聲,顯得冷清而又寒涼。
他提着一隻燈籠,一個人安靜地走着。
饒雪空好像是從他懷裡冒出來,這情景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驚悚,但是靳嘯寒只是目光微微一閃,居然淡定得很。
“將軍怎麼還不睡?”
靳嘯寒只是淡淡地唔了一聲,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饒雪空不喜歡像只鬼一樣,便落到地上,與他並肩走着。
燈籠微淡的光亮中,她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靳嘯寒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他再一次疑惑了,鬼魂真的都是這樣子的?
其實並不是,饒雪空是個特別的存在,她現在幾乎不算是鬼,在現代她是死了,但是她的靈魂獨立地穿越了時空,在這邊又不是自然死亡了的,所以不是一般鬼魂,而是獨立魂魄。
遠遠看到書房門口有青川在,還有另外三個男人肅立等候着,靳嘯寒突然停住腳步,側過臉看了她一眼:“別人可看得見你?”
饒雪空呆了呆:“這個我可不知道啊,應該看不見吧?”說到這裡她來了興趣,“試試看!”
看着她快步越過他向書房走去。靳嘯寒微怔,好歹他是位將軍吧?這女子在他面前似乎沒有什麼敬畏感和拘束感?
記得韓漸離曾經說過,他總是一副死板的樣子,女子是不敢靠近的,那樣子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找到與自己心心相印的那個人。
心心相印?不過是個笑話罷了。韓漸離那個傢伙,明明受過這樣的傷,還抱着那八個字不放。
寧缺毋濫?心心相印?
靳嘯寒目光冷了幾分,舉步跟了上去。
他看到饒雪空已經走到青川面前。伸手去拍他的肩膀,有些興奮地叫道:“青川!”
青川微微一縮,對一旁的青嶺道:“今晚有些冷啊。”
青嶺鄙視地看着他:“看來你得進營跟着操練才行了,這身子骨,太虛!”
饒雪空立即轉而去拍他的肩膀:“嗨!”
剛剛鄙視完青川的青嶺陡然也覺得有些寒意,他身子微一僵,臉上的鄙視立即收得個乾乾淨淨。閉緊了嘴巴。
“哈哈!逗死了!”饒雪空笑得直不起腰,轉頭對走過來看靳嘯寒道:“他們看不見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說着她又想去拍旁邊的青獅和青虎,一隻手伸了過來,拽住了她的手,飛快地將她拽到身邊。
因爲旁邊有青川等四人在,靳嘯寒的動作很快,而且將她拽得貼在自己身邊。否則他的動作就會顯得很怪異。只有貼緊一些,他的手看起來纔是垂落在自己身側。
靳嘯寒暗自磨牙,這女人是在調戲他的幾個得力屬下嗎?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不明白?
哎喲喂將軍!男女授受不親,那您現在手牽着誰的手啊?
饒雪空被他拽着走進書房。
她呆了,爲什麼他牽得到她的手?她對別人來說不是隻算是虛無的魂體嗎?然後她感覺到他手掌都是粗粗的繭子,突然又得意地想偏到別的地方去了:看來她是天生麗質啊,以前雖然經常訓練,但她的手還是挺滑嫩的!
青嶺幾人隨後進了書房。
“將軍,這幾位都是你的下屬?看起來身手都不錯,練得挺壯的。”饒雪空的目光掃過青嶺等人的小腹。他們三人穿着墨色勁裝,看得出體格健壯,肌肉結實,雖然看不見腹肌,但以她的毒辣眼神,能夠看得出來這三位肯定是都有八塊腹肌的。這在現代可是讓女人們流口水的性?感身材啊。
饒雪空以前經常跟一幫大男人一起訓練,所以這種話也說習慣了,以前他們還經常笑話隊裡某幾個身材比較“嬌小”的男隊友。
但是這話聽在靳嘯寒耳裡就相當不合聽了。什麼叫練得挺壯?她的眼神瞄哪裡啊?
只是房裡有人在,他不好出聲斥責她,只好用凌厲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大步走到房中書桌後的太師椅坐下。甩開她的手。
“出了何事?”他沉聲問道。
青嶺等人在桌前分左右坐下,幾人臉色都有些凝重,青獅道:“將軍,今天,糧倉漏水了。”
“漏水?本將軍記得,當初建糧倉的時候就說過了,軍糧爲軍中之重,糧倉的質量定要過關,沒錯吧?”靳嘯寒說道。
青獅道:“監督糧倉建造的是武昌,他說過,糧倉的建造,他全程跟進的,肯定不會出問題。”
“建造過程不出問題,那便是人爲破壞了,去查守倉的小隊,如果不是內奸,他們看守不力,也需嚴懲。”
“是。”
靳嘯寒又問道:“漏水情況有多嚴重?”
青獅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兩天下雨,漏水之處有些隱蔽,雨水是慢慢滲進去的,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泡溼了近百石糧食。”
近百石?饒雪空在心裡換算着單位,她只知道個大概,石是古代糧食的單位,記得大約一石折一百二十斤左右,近百石,一萬二千來斤。
她便不在意地說了一句:“不是什麼大事吧,不算損失,大軍把這近百石泡溼了的糧食先吃了就是。”
軍人飯量大,一個人一天按一斤米算,一萬二千來斤米,不是隻夠一萬二千人吃一天嘛。徵南軍,怎麼也不只一萬二千人吧?
殊不知一聽她這話,靳嘯寒的臉色更臭了。
他看向青虎,話題一轉:“徵兵的進展如何?”
青虎同樣面色不好看:“最近有傳言,說將軍其實只是一時運氣纔會得到皇上賞識,其實這賞識還是表面上的,大昱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可能會有戰事,所以徵南軍建起來就是前前朝的揚威軍第二。所以,近三天,沒有一人應徵入伍。”
“也就是說,徵南軍現在全軍人數還是八百人?”靳嘯寒說這句話的表情還是很淡定,但是他的眼瞼微擡,瞥了饒雪空一眼。
饒雪空微張着嘴,有點無語。
之前她聽說這位將軍在江南可是募捐了二十萬套棉服,還有數量頗爲驚人的軍糧及軍晌,她還以爲徵南軍至少也有幾萬人了,原來竟然只有八百人?!
這數量也跟想象中相差太大了吧!
所以靳嘯寒的意思是在反問她,八百人怎麼在幾天內吃掉一萬二千來斤糧食嗎?
她嘿嘿笑道:“將軍,看來你的難題還真不少。一來,這八百人中有了內奸,二來,你現在有溼掉的糧食需要處理,但是看天氣,短期內估計不會有晴天,三來,你的徵南軍徵不到兵啊!”
靳嘯寒在人前自然不好跟她說話,又瞥了她一眼,繼續看着青虎。
青虎點了點頭:“是的。”
青川一拍扶手怒道:“這肯定是二皇子那邊的人乾的!當初主子剛剛受封,二皇子那邊的人便過來拉攏將軍,正因爲將軍拒絕了,所以二皇子一黨便視將軍爲對手,自然不會讓徵南軍順利建成!”
想來青川是說了廢話,在場幾人都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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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嘯寒的手指輕輕叩着桌面,沉着地說道:“青獅,先着人將受潮的糧食分開,找個地方存放,修補好糧倉。”
“是,將軍。”
“青虎,暗中找出內奸,再派人找出散佈謠言的人,”他做了個“殺”的動作,接着道:“別讓人家覺得本將軍過於老實了!”
“是,將軍!”
青虎問道:“將軍,咱們這些問題要不要跟六皇子說說?”
靳嘯寒搖了搖頭:“不必。六皇子如今的難題不比咱們少。”
饒雪空聽到這裡,張了張嘴巴,又緊緊閉上了。她念了唸咒經,鑽進靳嘯寒懷裡…的玉佩中,還是當自己不存在吧。
她剛纔聽到什麼二皇子的,心裡頓時一凜,開始有了些警醒。皇子啊!本來到了京都她還沒有多大的感覺的,但是現在聽到他們說皇子,她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離天子離皇權很近很近,這可不妙!
饒雪空來到這大昱朝是希望自己能當個小富即安的富姐兒的,嫁不嫁人另說,但是她絕對不想跟皇權沾上邊啊!萬一遇到皇室,難道她得跪拜叩首?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還一下子就會被咔嚓砍頭?
她可不要!主要是饒雪空知道自己是絕不願意隨便跪人的,她的性子又很可能誰得罪她她就會報復回去,萬一人家是個皇子或公主就麻煩了,她本不怕麻煩,但若能先遠離麻煩,誰不願意?
哎,她現在能不能後悔寄宿在徵南將軍的玉佩上啊?
看來得找機會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個新地方纔行,遠離將軍,遠離皇權,遠離砍頭的危險。
可惜饒雪空不知道,她越想遠離,越是遠離不了。既已經來了京都,她能遠離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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