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終於滿意的走了,嚴可剛想喝口水休息一下,小敏卻告知他韓非來了。
嚴可知道躲不過,就和小敏說讓他進來。
嚴可已經很累,可面對韓非他不得不武裝起來,他腰背挺直臉上的肌肉繃緊,手指緊緊握着桌子上的咖啡杯。
韓非高大的身形讓辦公室顯得逼匛狹窄,嚴可不慣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身子微微後仰,企圖逃離他的氣息。
韓非看出他的意圖,銳利的眸子在嚴可臉上掃了掃,很不韓非的在椅子上坐下,中規中矩腰板筆挺的樣子讓嚴可想他韓老首長,也是第一次覺得他是個軍人。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嚴可望着面前的咖啡杯,韓非看着窗戶那裡吊掛的玻璃罐子盆栽,氣氛很微妙,甚至有點*。
“這玩意兒挺好看的,是真的嗎?”韓非沒話找話,最終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嚴可順着他的視線望了望,“是真的,楚鈞用一堆這個追回他老婆,說什麼能帶老好運,每人給了我們一個,我覺得一個太單調又去他介紹的那間花店買了些,那間花店叫潸潸花藝,店主的背影和楚鈞的老婆很像。”
嚴可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說完了他就後悔了,這不是腦子抽筋兒嗎,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
可沒想到韓非喊認真的嗯了一聲,“有空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一時都恍然無措,5年了,只有在夢裡出現過彼此,每次不是鬧就是打,卻從沒有夢到過那些兩下無猜的少年時光。現在這樣靜無聲息的坐在一起,日光從百葉窗裡鑽進來,曲折的光線鋪陳在他們已經不復年少的臉上,竟然有了三分懷舊的味道。
嚴可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他和他背靠背坐在飄窗臺上,面前放一杯香醇咖啡,靠着靠着就是一輩子。可是他不敢也沒有勇氣對韓非說。
“你……”兩個人同時開口卻都望着對方,最後韓非說:“你先說。”
嚴可說:“韓非,我已經和院長說了給你換一個醫生,我不合適。”
“爲什麼,你不是你們醫院最好的嗎?”韓非的眸子又黑又亮,希望的火苗漸漸點燃。
“因爲----我怕一個控制不住,會殺了你。”
嚴可的話讓韓非一怔,可馬上他就笑了,他的眼鋒如刀笑意卻慵懶溫暖,也只有他,能把這兩種矛盾的表情統一在一張臉上。“嚴可,如果殺我的人是你,我樂意。”
“你……..神經病。”嚴可終是無語,他此生殺不了他,連忘了他也不能。
“嚴可,我等着你那一刀,就衝這兒。”韓非猛地撕開襯衣,指了指毛茸茸的胸口,那裡有一個清晰的牙印兒赫然出現在嚴可眼前,嚴可就像鼻子上給揍了一拳,又酸又脹腦袋裡嗡嗡響。五年前被囚禁被侵犯的鏡頭那麼清晰那麼恥辱,他鼻翼翕動胸膛起伏猛地站起來握緊了拳頭。
“韓非,滾,在我動手前給我滾!”
“嚴可,我找你是有正經事,是關於程小慈的死,我已經……”
“夠了,韓非,別給臉不要臉,你敢在我面前提她?滾,你給我滾!”嚴可已經完全失控,他撈起桌子上的水晶球就衝韓非的腦袋扔去。
風雲突變,韓非雖然躲開,但還是驚出一身白毛汗,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以爲找到了讓嚴可原諒自己的法寶,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來和嚴可說一個死人的壞話,他真是昏了頭,五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是在太詭異,要讓嚴可相信不但需要充足的證據,恐怕還需要一個嚴可信得過的人來說和。
想到這裡韓非忙說:“嚴可你別生氣,我走,我走成了,但是你要小心,這事兒一直沒完。”
“滾!”嚴可咆哮着,把外面的小敏都嚇了一跳,她忙跑過來想問問發生什麼事,韓非和他擦肩而過,而嚴可正扶着桌子喘粗氣,她嚇得趕緊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她這可是第一次看到以耐心溫柔著稱的嚴醫生生氣呀。
韓非一出門兒就找出張名片打電話,電話那邊的男聲很好聽:“喂,你好,我是楚鈞律師,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楚鈞,我是韓非,我要見你。”
韓非走了後嚴可一下子癱在椅子上,他抹抹額頭的汗冷靜了一會兒,打內線把小敏叫進來。
小敏還有點心有餘悸,小心的看着嚴可的臉色。嚴可對她很客氣:“小敏,我今天有點事先回去,有看診的給我另外排時間。”
小敏忙說:“嚴醫生您好好回家休息,您臉色不太好。”
嚴可勉強衝他笑笑,然後拿起外套就要走,走到門口看到地上的水晶碎片,他無奈的說:“幫我收拾一下。”
嚴可並沒有回家,他出了醫院開車直接去了南山,到了山腳下他把車停好然後把衣服挽在手臂上,拿着一束百合花走上山去。
今天陽光不錯,天空瓦藍瓦藍的,只有幾絲兒雲彩在自由的追逐,南山上種了很多楓樹,此時正是霜葉紅於二月花的季節,一層層紅一層層黃交相輝映,絢麗濃重的就像一幅油畫。嚴可腳踩在落葉上沙沙的響,他想,小慈能和她媽媽葬在一起應該不會寂寞吧!
小慈的墓地是他親手選的,然後把她母親的墳墓也遷過來,他覺得這是他欠他們程家的,不僅是小慈,還有小慈的媽媽。
嚴可把百合花放在小慈的墓前,照片裡的女孩眉目淡雅,乾淨的不惹塵埃,可誰能想到這樣的女孩竟然是個孤兒,而她的不幸一直和他有關。
風過叢林波濤陣陣,嚴可的心裡也起伏不定,很多事難道真的是冥冥中註定的嗎?註定他要遇到韓非,註定他要遇到小慈?
嚴可從韓非撬張曉琳的時候就知道他喜歡他,其實他也喜歡他,但是他沒有他那樣的勇氣和恣意妄爲,但是他又很貪心,他喜歡和韓非在一起的感覺,所以裝傻充愣就希望兩個人可以這樣永遠下去。
後來,韓非越做越過分,起先嚴可是高興的,韓非爲了他什麼都肯做這樣他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他嚴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只求韓非愛他一個哪怕他負了全天下的人他也不管。
可是後來,付夕瑤找他說韓非睡了她,這讓嚴可差點瘋了,他這才意識到真正陰暗的人是他,*的那個人也是他,更狠更毒的人也是他,他已經把自己和韓非推到了一條不歸路上。
嚴可冷靜又冷血,這些年他在乎的不過是身邊的家人和韓非,可是當這種愛在交戰時,在愛無望時,他選擇了結婚。
他想的很簡單,他找個人結婚,韓非也可以找人結婚,然後他們還像從前一樣,瞧,多麼卑鄙多麼無恥。但嚴可就是嚴可,就算他做的事情再猥瑣他也要粉飾的華美漂亮,他折磨着韓非,等着他妥協,等着他接受他所有的安排。
這個時候小慈出現了,巧的是她竟然是嚴可父母出車禍時撞死的那個女人的女兒。嚴可的父母都是醫生,那年冬天下大雪他們開着車趕回家過年,因爲心急路又滑,和同樣心急回家過年的大貨車相撞,飛出去的轎車還把一個騎自行車的女人壓在了車下,當時的車禍造成了5死2傷,相當慘烈。
程小慈瘋狂的喜歡上嚴可,嚴可在一種很難界定是同情還是利用的情況下選擇了和她訂婚,他以爲這是最好的結局,卻沒有想到人心是最難掌控的,韓非豈是讓他左右的人,於是悲劇發生了,是他,嚴可,害死了小慈害死了爺爺。
手指深深的插在泥土裡,用力的指節發白,卻依舊抵不過心裡翻涌的悔意,他的心臟就像給硫酸腐蝕了一樣,空空的剩着化了膿生了蛆的液體。
在山上呆了很久,直到太陽下身遍體生寒,嚴可纔回去。
下山的山路是一節節臺階,很狹窄,他和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擦肩之過,對方戴着帽子和墨鏡樣子很神秘。
也許是因爲他天黑上山,也許是因爲他打扮的太古怪,嚴可回頭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總覺得這人莫名熟悉。
想了一頓也沒想到這人會是誰,嚴可搖搖頭,裹緊了西裝,快步下山回家。
因爲嚴可再沒有回頭,所以他沒有看到那男人卻在臺階上面停下,他看着嚴可的背影露出一個扭曲猙獰的笑。
嚴可開車回家,他洗了澡後身子又酸又軟,在感嘆老了的同時肚子也咕咕叫着發出抗議,他打電話叫外賣,然後躺在沙發上邊刷微博邊等外賣。
今天外賣小哥的送餐速度挺快,只一會兒,就響起了門鈴聲。
嚴可從門上的貓眼往外看了看,不是平常的那個送餐小哥,但是身上穿着卻是他平時訂餐那家店的工作服,手裡也提着他要的飯菜和湯。
嚴可從錢包裡抽了幾張零鈔,然後打開門,本來低着頭的送餐小哥擡頭一笑:“您好,您要的米飯尖椒炒牛柳涼拌萵筍還有番茄蛋花湯,一共92塊。”
嚴可總感覺哪裡不對,他遞過去一百元,“100,不用找了。”
那人一笑,忙從口袋裡掏錢:“不行的,我們店不讓收小費。”
嚴可眸光一冷,忙去按他的手腕,可還是慢了一步,那人已經掏出一塊兒白色類似手帕的東西,嚴可想閉住呼吸已經來不及,那人輕輕的往他鼻子底下一送,刺鼻的氣味進入他的鼻腔裡,他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那人的獰笑變得虛幻不真實,電光火石間嚴可大叫:“是你!”
韓非在楚鈞的陪同下去了刑警隊,楚風早知道了他們的來意,馬上把當年的卷宗調出來給他們看。
只看了一眼,韓非額頭上就出了汗。原來,卷宗上出現了一個人名,有這個人攙和進來事情就一定不簡單。
楚風的手指甲來回划着這人的名字,“這人有案底,是個狠角色,如果真的是爲了報復,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楚風的目光很犀利,他似乎能看透韓非在想什麼,韓非的眼睛無謂的和他撞在一起,擦出戰意的火花,有些挑釁又有些惺惺相惜。其實他們的氣質有點相似,都屬於那種彪悍無謂的純爺們兒,可就好比喬峰和令狐沖,楚風就是深沉大氣的喬峰,韓非就是正邪難測的令狐沖。
從刑警隊出來,韓非簡單的和楚鈞說了幾句然後開車去徐麟那裡,他現在需要徐麟給他一些別的信息,剛撥通徐麟的電話他忽然說:“你先等等,嚴可來電話了,我問問他說什麼。”
當韓非接通嚴可的電話,那邊卻傳來一個故意壓低的男聲:“韓非,好久不見。”
“郭疆,是你!”
“呵呵,韓非,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聽出來了。”
韓非心一陣發緊,他厲聲問:“嚴可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郭疆嘖了一聲:“你的寶貝我當然是好好關照着了,你說什麼是最好的招待?找幾個男人一快兒上他然後錄下來?就像你當年對程小慈做的一樣!”
韓非曾經被十幾個渾身綁着炸藥的恐怖分子用槍指着頭都沒有怕過,可現在他怕了,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剛纔他在刑警隊看過郭疆的檔案,這些年他一直混在黑道兒,殺人放火販毒拐人什麼都幹,他的狠戾是出了名兒的,現在嚴可落在他手裡結果韓非不敢想,不敢想還要想,韓非咬着下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要救嚴可,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嚴可。
“你敢!郭疆,警察現在到處找你,識相的最好是放了嚴可麻溜兒滾,否則我這次的刀扎的可不是你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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