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把一個形狀精美的帶蓋子的碗推到安璟面前:“二丫,給你。”
安璟無奈的嘆口氣:“吃個飯搞這麼多花樣你不累嗎。。。。。。?”安璟忽然就說不下去了,她看到碗裡鮮紅的玫瑰花瓣上放在一枚亮晶晶的素戒,她拿起來迎着燭光仔細看,沒錯,這就是她和楚鈞的那對對戒,裡面還刻着她名字的縮寫,她清楚的記得凌霄綁架她的時候已經丟了,楚鈞又是怎麼找回來的?
楚鈞深情的看着她:“這個是我在山上找到的,找了好久,有幾次我灰心了,以爲找不到了,可是我又覺得這戒指像你,能找到它你就能回來。二丫,現在戒指找到了,你還等什麼?”
二丫,你還等什麼?這句話重重的撞擊着安璟的心臟,是呀,那麼大的山那麼小的戒指他都能找到,這麼大的人你還要逃什麼?
安璟緊緊握着戒指,小小的東西像在她掌心裡燒起來,她痛的無法呼吸,不是矯情也不是不愛,可是就像安玲說的受過一次傷就害了怕,怕如果再來一次就再沒力氣去對抗。
安璟承認自己孬種了,她把戒指扔在花瓣裡,慌亂的說:“別開玩笑了,你不過是又去做了一個,懵我看不出來呢,我,我忽然想起我還有很多事,我走了。”
安璟像個遇到大灰狼的小兔子拿起包包就走,慌亂的連外套都忘了穿。
楚鈞把戒指捏在手心裡,拿着兩個人的衣服就追出去,可是服務生卻攔住他:“先生您還沒有結賬。”
楚鈞匆忙去結賬,可出來卻看不到安璟的影子。
他罵了一句shit然後沿着河堤找,這個地方叫車挺難的,他不擔心二丫會走遠。
果然,她穿着單薄的衣裙抱着肩膀站在河堤上,長髮隨風飛舞,牽牽絆絆全是牽引他的思念。
飛奔而去,用衣服把她緊緊裹住,楚鈞的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心疼:“就是討厭我也別和自己過不去,這麼冷的晚上頂着風就跑出來,感冒了怎麼辦?”
安璟不肯回頭也不肯擡頭,她用冷冷的腔調僞裝自己哭泣的軟弱:“我的事不用你管,麻煩你走遠點。”
“好,我和你保持距離,你自己把衣服穿好。”楚鈞是誰,他已經看出安璟的鬆動,但是他不敢逼她太緊。
安璟把大衣穿好,繫好釦子和腰帶,她慢慢在前面走着看夜景,楚鈞跟在後面,離着她有十步的距離。
安璟停下來他就停下來,安璟走他就慢慢跟着,那雙灼熱的眼眸能噴出火來,安璟給他燙的渾身不舒服。
本來想靜靜想一下的,可是給他這麼一攪合安璟什麼頭緒也理順不出,她心頭一陣煩躁,忽然停下來冷冷的對楚鈞說:“楚鈞,你很閒嗎?”
楚鈞點點頭又搖搖頭,就算他再聰明再洞悉人心也不知道安璟問這話的意思。
安璟沒讓他猜,接着說:“如果你很閒,那你爲什麼不去跳河?”
楚鈞此時就像亂了程序一樣,他愣愣的問:“二丫,你想讓我跳河嗎?”
“是呀,我巴不得你跳進河裡好好冷卻一下你發燒的腦子,省的你整天想出那麼多花樣……楚鈞,你回來!”
安璟話沒說完楚鈞就把外套扔了,他飛身跨過欄杆,噗通一聲就跳進河裡。
這下安璟可慌了,她趴在欄杆上大喊:“笨蛋,你快上來,太冷了,你身體還沒全好,想得肺炎嗎?”
河面上除了過大的一圈兒又一圈兒漣漪外並沒有看到人,安璟快給嚇死了,她回頭衝着圍攏過來的路人喊:“你們快幫幫我,救人呀,我老公跳下去了。”
看熱鬧的人多但是出手的人少,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萍水相逢就能對安璟伸出援手甚至不惜性命,楚鈞,除了楚鈞這個傻子就再也沒有別人。
安璟看不到楚鈞又沒有人肯幫忙,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她跨過欄杆就要往下跳:“楚鈞,楚鈞你上來,只要你上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還是沒有人回答,安璟閉上了眼睛,楚鈞,我來陪你。
“二丫,這可是你說的,我上來你就答應我復婚。”楚鈞呼啦從水裡鑽出來,伸手抹掉一臉的水。
安璟翻過欄杆順着石頭砌成的斜坡衝下去,伸着手想把他拉上來。
“我答應你,你上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安璟哭喊着,此時她沒有去想楚鈞在和她耍花招兒,她只知道他不久前受過一次重傷,她只知道二月的河水還是那麼冰冷。
“二丫你別哭,我知道我不好,我不敢求你的原諒,但是隻想你能再給我個機會。你說過你想過平凡的生活,所以我纔去學校做保安,我想好好從頭再追你一次,你就給我個機會,不要嫁給江逾白。”楚鈞的臉凍得鐵青,牙齒上下磕着發出咯咯的響聲,可是沒有聽到安璟的許諾他就是不上來。他知道這麼做是卑鄙了一點,但是不這麼做二丫也許就變成了別人的老婆。
“楚鈞,你幹什麼,你別耍我,快上來!”安璟急的跳腳,她又哭又喊的,從來都沒有這麼失態過。楚鈞一貫的就是這麼強勢到底,抓住了她的弱點他非要逼迫她到底。
岸上有人開始喊:“你快答應他,河水那麼涼是要出人命的。”“對呀,快答應,小心腿抽筋兒。”
當時現場很亂,安璟的心更亂,她的鞋子已經浸在水裡,她保持着半蹲的姿勢伸着手大聲哭喊:“沒什麼婚禮,那都是我騙你的,我拒絕他了,你上來,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
楚鈞終於露出了笑容,雖然這個笑容在面部抽搐的肌肉裡顯得詭異,但是幸福的感覺把他的骨頭都充盈起來,以至於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下沉。
安璟看着楚鈞保持着那個詭異的姿勢下沉,她嚇壞了,“楚鈞,我都答應你了,快上來,把手給我。”
楚鈞掙扎了幾下,終於又淺淺的露出頭,他大口吐水錶情很痛苦:“我好像抽筋兒了。”
“啊,救命,救命,求求你們救救他!”安璟求着人自己也大步走到水裡。
她身後跳過來幾個大學生,其中一個拉住他,另外幾個跳到了水裡。安璟拉着那個人苦苦哀求:“求求你們,救救我老公,。”
幾個大學生終於合力在冰冷的河水裡救上了楚鈞,安璟也不管他渾身是水一把就抱住了他,頭重重的和他磕在一起,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裡,她被楚鈞抱在懷裡,他的長手長腳攀爬着她,雙臂也被他緊緊鎖住,似乎是怕自己逃離,安璟嘆息了一聲,也許是太累也許是沒睡醒,她調整了一個姿勢又沉沉睡去。
再一次醒來是被笑聲吵醒的,賀一飛嚴可笑的很誇張,特別是賀一飛簡直要笑斷了氣兒,安璟明明膀胱漲的難受卻不敢起來,只能繼續趴在楚鈞懷裡裝睡,卻豎起耳朵聽他們說什麼。
賀一飛笑夠了才說:“大楚,你他媽的真奇葩。去跳河,虧你想的出來,嚴可,肩膀借給我,笑的我肚子疼,沒勁兒了。”
聽到賀一飛哎呀一聲,估計是嚴可揍了他,只聽嚴可說:“滾,別把你的爪子胡搭。大楚,你這招兒可夠不要臉加不要命的,不過----好像蠻有用的,終於抱得美人歸了。”
安璟感覺到楚鈞把被子給她往上扯了扯,估計那兩個衣冠禽獸又在打量她,楚鈞把她的頭緊緊按在胸膛上,憋得她喘不過氣來。
安璟大口的喘氣,熱熱的呼吸噴到他的胸膛上,他的手又按了按安璟的後腦勺兒,安璟惱了,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
楚鈞嘶的一聲臉色都變了,不是因爲安璟咬的有多疼,而是安璟咬的太是地方了,小小的突起給她那麼一含,本來就處於早上起牀的勃發狀態而且心心念唸的人又抱在懷裡,楚鈞要是不激動他都不是個男人。
嚴可一看情形明白了幾分,他優哉遊哉的拿目光打量,看看被子底下哪塊兒是某人鼓起來的。
賀一飛那個口無遮攔的更誇張:“大楚,你這身子可不能太過激動,傢伙事兒還是節約點用,這要是一次用過了,以後硬不起來安老師也就飛走了。”
安璟臊的不行,她的手在楚鈞的胸膛上寫字“讓他們走。”楚鈞當然也希望他們走,可是就算他瞪的再狠那兩個*還是不挪窩兒,他忍無可忍了拿起*頭櫃上的蘋果就丟:“都給我滾,再不滾就和你們絕交。”
賀一飛和嚴可笑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兩個人捂着肚子退出病房,順手還拉走了要來探病的謝家夫婦,要是這時候兩口子再進去,大楚肯定會恨一輩子。
人都走了,安璟終於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透氣。她一張小臉兒憋得通紅,斜着瞪楚鈞的樣子也沒了氣勢,反而讓楚鈞覺得媚眼如絲,他下腹一抖沒有控制住自己,拉着安璟的手就按上去,“二丫,你摸摸它好不好。”
“不好,楚鈞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安璟說完就翻身起來,她拿着軟軟的枕頭劈頭蓋臉的就一頓狂抽。
楚鈞擋了兩下子也覺得理虧,索性就攤開手腳讓安璟打來泄憤。
安璟抽了他十幾下就沒了力氣,她扔掉枕頭在楚鈞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忽然抱着他大哭。
楚鈞嚇壞了,他笨拙的拍着安璟的背試圖安慰她,可是當他聽明白安璟哭喊的話就真的很想再狂抽自己一頓,自己,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安璟說:“楚鈞你混蛋,你知道那河裡的水有多深有多涼,有你這麼逼我的嗎,你是拿準了那種情況下我一定會答應你,你怎麼就那麼壞呢,你這個王八蛋,我討厭你討厭你。”
楚鈞的眼眶也紅了,他拉着安璟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脣邊,一下一下親着:“二丫,我知道這麼做狠了點兒,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知道你還在乎我,要不你不會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留在我身邊,我不想我們再錯過了,生命真的很短,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答應我,和我再試試?”
他們這一刻離的很近,幾乎睫毛都要糾纏在一起,楚鈞的眼睛明亮,清晰的把安璟盛放,安璟緊繃的神經不由的放鬆眼睜睜的看着楚鈞的脣一寸寸壓過來。
就差那麼一點,她忽然推開他跳起來,楚鈞的眼睛一下子黯淡無光,就像全世界的燈火都在他眼睛裡熄滅,他幾乎要絕望的問安璟要怎麼樣才肯接受他,可是安璟卻利落的翻身下牀,趿着鞋子就衝到了洗手間,尷尬的水聲從未及關好的門內傳出來,楚鈞好像明白了什麼,捂着額頭無力的倒在枕頭上,小妖精,你真的要折磨死我。
憋了一整晚的尿終於釋放完畢,安璟這才感覺到身體無比輕鬆,她在洗手間裡整理了一下才出來,然後坐在了剛纔嚴可坐的椅子上。
她說:“現在我答應你會不會讓大家覺得jone走了我才答應的,這樣我就是個惡毒的後媽形象,”
楚鈞沒想到上了趟洗手間出來她就問這麼嚴肅的問題,楞了一下才回答:“你自己覺得呢,就算有人說你會在乎嗎?我們並沒有把jone交給別人,他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安璟忽然發現原來壓在身上的這一切其實就像膀胱裡憋着的這泡尿,因爲找不到合適的洗手間就一直憋着,不肯屈服不肯將就,可是真的到了極限哪怕荒郊野外找個草坑排出來就舒服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就是因爲人心的執拗,所以一直才讓自己難受。
想到了這份兒上安璟就像打通了全身經脈一樣通暢,不過就這樣輕易原諒楚鈞嗎?怎麼可能!誰讓他跳河把人嚇個半死,不治治他以後還不蹬鼻子上臉更囂張?
想到這裡安璟微微一笑,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兒,楚鈞卻心裡一寒,“二丫這個樣子好像哪裡不對呀。”
安璟身子往前靠了靠,長長的頭髮垂蕩在楚鈞臉上,騷的他心都癢癢。
安璟眼睛裡的笑意盪漾:“你想我給你機會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答應我的幾個條件。”
楚鈞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現在別說幾個條件就是幾百個條件他也不打磕巴的答應。
“第一,以後不準到學校去上班了,你這叫浪費人才懂不懂?”
楚鈞點頭:“好,我出院就去辭職。”
“第二,要追我就好好追,不準跳河跳海的玩這種嚇人的,再有一次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這個當然沒問題,楚鈞覺得二丫的條件好寬鬆。
“第三,也是最後一個,江逾白現在也在追我,你們要公平競爭。”
聽到這個楚鈞綠了臉,不是說已經拒絕他了嗎怎麼又要公平競爭?
看到楚鈞面露難色,安璟站起來:“不答應沒關係的,我回去了。”
“二丫,我答應,別說一個江逾白,就來十個八個黑魚紅魚的我也要把他們殺的片甲不留。”
安璟給他逗的呡嘴笑:“還有以後不準胡亂給人起外號。”
楚鈞現在這情況哪怕是喪權辱國的條約也得籤,只要二丫點頭給他機會。
安璟拍拍他的頭,說了聲好乖,楚大傻子現在是樂暈了頭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卻沒有細想,總之想想以後二丫的小手可以牽小嘴可以親小什麼可以摸他就覺得生活五彩斑斕,處處都充滿了甜蜜。
追妻第一步,要有一個強壯的體魄,所以一出院楚鈞就報了一個健身班,他要猛起來,讓他的二丫在他身下高嘲迭起,從此忘了那個白鯨魚。
嚴可揪着他把他從健身中心揪出來,“你有病呀,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來健身,先好好休養吧。”
楚鈞搖頭:“不行,沒有八塊腹肌和人魚線怎麼能迷惑二丫。”
賀一飛最近染上吃零食的壞習慣,嘴裡嚼着話梅糖說出的話也酸不拉幾的不好聽:“人家給你上了嗎?要追妻,總該送花送巧克力吧,傻逼。”
楚鈞恍然大悟,當天就去花店,但是他看到那一束束的玫瑰就膈應,江逾白的玫瑰園擺在那裡他還送個鳥兒玫瑰,不過楚鈞就是楚鈞,腦子轉的那個快,直接開着車去了柳花衚衕。
柳花衚衕經常被人念成花柳衚衕,以爲是八大胡同那樣的快活之地,其實真是誤解了,這裡只賣花,鮮花盆栽,說白了就是個花鳥市場。
那兒是老城,他的q7進不去只好停在外面,每走幾步他一眼就瞄準了一家新開的小店。吸引楚鈞的是店面,小店門口用青翠的竹竿紮成高矮不齊的弧形籬笆,上面攀爬着綠色的藤蔓,那些藤蔓被刻意弄成奇異的圖案映襯着淡色的石牆分外好看。因爲季節還冷,門口擺出的多是綠色的盆景,楚鈞便走進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