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說着看向秦凡，感慨道：“你有一個好師父。”
秦凡聞言鬆了口氣，信了就好。
也不枉自他花了無數心思，終於從腦海中扒拉出這麼一個老東西曾經說過的例子來。
這是他思考良久纔想到的辦法，否則若說他是按照常規的鑑寶方法看出來的，那就更沒法解釋，他爲什麼去人家店了轉一圈就知道真假了。
要知道，正常的鑑寶都是要經過細看、觸摸包漿，斷定時代、窯口等才能辨別真假的，他雖有火眼金睛的本事，可都與這些無關。
陳露笑着問道：“那麼那個明代瓷盤你也是這麼看出來的嗎？”
秦凡點頭，也笑道：“不過之前的那個土罐子我是真的沒有騙陳老闆你的，那個土罐子估計是天可憐見，讓我給撿漏了。”
陳露點頭，沒有懷疑他。
畢竟秦凡都說了，他要看見實物纔會有那種感受，那時候青釉瓶還被泥土包着呢，想也知道他不可能看出什麼來。
“而且……”秦凡猶豫着看了看二人，一咬牙說道，“我不敢自大欺瞞，我這個能力吧，是時靈時不靈的。”
“時靈時不靈？”陳露滿臉驚訝，“這又是什麼說法？”
秦凡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老丈人說，這是因爲是我的心不夠靜，天賦也不算上層，所以有時候能感受到，但更多時候，我看什麼都一樣。”
話不能說盡，財不能漏底，這些都是老東西交給秦凡的道理，他時刻謹記不敢忘。不把自己說得無所不能，就是爲了在以後的生活中留下一點餘地。
而且他這也算是三分假七分真，勉強不算是騙人吧！
陳伯對他這個天賦顯然也很感興趣，聞言立即問道：“是分時間還是分環境？”
分時間就是這個能力在這段時間裡靈驗，在下一個時間段就沒有用了。
分環境就是，他這個能力靈不靈驗，是不是與周邊的環境有關。
秦凡搖搖頭，似乎更加的愧疚了。
“我不知道，好像具體時間環境這些是沒有太大關係的。”秦凡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或許是和古董本身有關吧。”
陳露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可能會在同一時間段內， 能看出這件寶物是真，卻對另一個寶物沒有感覺。”
秦凡點點頭。
“那會不會是因爲你沒有感覺的寶物是假的呢？”
秦凡搖搖頭：“假的寶物，我會覺得是它們身上少了點什麼東西，但是沒有感覺就是……”他似乎在努力尋找着貼切的說辭，“就是那種，看什麼都一樣的感覺，就像看天看地看花看草一樣，沒什麼特別。”
陳露還有些茫然，陳伯卻聽懂了，對陳露說：“大小姐，想要弄得更清楚，去拿點東西來給他一試便知。”
陳露立即明白了陳伯的意思，忙點頭道：“好的，小兄弟請稍等，說這麼多，咱們不如現場試一試如何？”
秦凡聞言，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
如此一來，一直困擾着他的最大問題算是有了暫時的依仗，之後也能更放心的去撿漏給老婆看病了。
陳露吩咐下去，不一會兒，七八個服務員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用托盤託着不同的東西，在包間裡站成一排。
秦凡這才明白，看來這個茶館也是陳家的產業，估計爲了隨時談業務方便才設立的。
與此同時，陳露手機上收到一個信息，她看了一眼之後就打開茶桌上放着的一個筆記本電腦，在裡面打開一個文件夾之後，將屏幕推給了陳伯。
從秦凡的角度，只能大概看見文件夾裡是幾張照片還有視頻。
至於照片上的內容，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能一眼認出來就是那個《月下攏秋拜月仕女青瓷碗》的照片。
很好，既然在驗證，就說明是相信他說的話了。
不過竟然能從同行競爭對手——還是頗有勢力的趙家旗下古玩店裡拿到這麼仔細的資料，就算是在陳家爲主導的南山市地盤上，秦凡也不得不承認，陳家的勢力或許還要超出他的想象。
秦凡也不打擾，低頭喝茶靜靜的等待着。
因爲只有照片和視頻，所以陳伯看的時間稍微長了些，大概半個小時後，陳伯才擡起頭來看向秦凡，又把電腦屏幕轉向他，視線溫和，言語都客氣了許多。
“小兄弟，你看見這個瓷盤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嗯……”秦凡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慢慢說道，“我也說不出它爲什麼是假的，但是我心裡非常平靜，這個盤子它給不了我那種，歷經幾百年之後獨有的歷史厚重感，我以前雖然沒有看過這個瓷盤，但是看過明朝的其他東西，這個瓷盤在其中，明顯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這纔是真正的天賦啊！”
陳伯說着，看向秦凡的目光裡竟然隱隱帶着幾分羨慕。
畢竟作爲一個古玩鑑定師來說，再沒有比這種天賦讓人更羨慕的東西了。
“小兄弟，看來你看見這個瓷盤時候，感覺不是錯的。”
陳露聞言問道：“陳伯，這個真的是假的嗎？”
“沒有實物不能肯定，但是八九不離十。”
陳露一臉佩服的看向秦凡：“小兄弟，厲害啊！”
秦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陳老闆過獎了，我也是之前剛好有這個直覺而已。”
“還挺謙虛。”
陳露笑了笑，回頭看向陳伯時臉色卻不一樣了，“以假亂真這種事，陳伯，趙家也不講道義了。”
雖說古董界常有撿漏和看走眼的說法，不過那都是在出售者沒有開口，全憑賣家 鑑定的情況下。
像趙家這個店裡直接說明是真貨，甚至還找了專家來做證明的，那就是明晃晃的造假了。
陳家既然是南山市最大的古玩商家，小商小販的他們管不着也沒有必要去管，但趙家不同，那是不亞於陳家的又一個古玩大商家，放任他們，可是擾亂整個市場的。
陳伯看了秦凡一眼，喝了一口茶，直接說道：“看看他的能力，之後就按計劃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