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依舊不以爲然，言語間帶着一種文人獨有的清高自傲：“那是你們專攻的方向，不管說什麼都是你的道理，畢竟旁人也聽不懂。”
反正就是頗有一種“我無知我有理”的意思，我不懂，判斷不了真假，所以乾脆採取一律否決的原則。
秦凡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油鹽不進的角色，不過這種人也好對付。
他們既然只相信自己知道的，那就說點他們能接受的就好了。
“敢問宋先生可知道陳家？”秦凡說着又強調道，“就是南山市古玩界最出名的那個陳家。”
陳家雖然主攻古玩界，但就像之前的茶館一樣，其他行業也會涉及一些。
而且平頭老百姓關注這些富人，哪會管他們是做什麼賺的錢，只會看他們有多少錢。
而正好，陳家的財富應該是輕鬆入選南山市前五排行的，陳家人也是財經類雜誌，以及南山市古玩類電視節目的常客。
果然，不等宋清回話，宋野嫂子就開口問道：“可是南山市7頻道那個鑑寶節目的主辦方？”
秦凡點頭。
宋野聞言也忙跟着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常看那個節目。”
宋野是研究歷史的，那個節目有一個環節是講述那些古董背後的歷史。
宋野對鑑寶不感興趣，也沒天賦，但是他特地研究過節目裡面的人講述的歷史背景等真假，發現居然八九不離十，也就認可了這個節目的權威性，每次都會認認真真的看。
宋清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認識，那又如何？”
認識那就好辦了。
秦凡笑了笑，說道：“你們信不過我，總信得過他們了吧？”
宋野聞言有些驚訝：“難道你把他們家的鑑定師請來了？”
秦凡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止，陳家大小姐也在的。”
宋野聞言，若說原先還有兩分懷疑，現在也完全相信了。
要知道，陳家家大業大，根本就沒必要特地跑來騙他們一次。
宋清則要考慮更多：“這麼一件東西，無論怎麼看對陳家來說都只是一件小事吧？陳家憑什麼要幫你？”
秦凡耐心解釋道：“實不相瞞，相信二位之前也曾查過我家的情況，家住南山市南州縣，而陳家在南州縣也有他們的店面，我既然涉及了古玩這一行，認識他們家的人不算奇怪。”
宋清又道：“就算如此，我也信不過你，誰知道你們私底下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宋先生！”秦凡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好臉色也沒有了，“請您注意用詞。”
泥人還有三分脾性，更何況秦凡本就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主。
這次接二連三的好脾氣解釋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耐性。
“對，我承認，我老婆現在還在醫院，我也確實很需要你們家的這顆心臟。”
秦凡說着嘲諷一笑，“但說實話，這個社會上，只要有錢有什麼辦不到的？等不到匹配的心臟，大不了我就去黑市上找，總有合適的,我現在之所以還在這裡和你廢話這些……”
秦凡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是因爲我有我的道德操守，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念在我和宋野先生也算相識一場的份上，就沒法做到視而不見，當然，如果你們只願意相信自己知道的，執意買下那個青瓷碗，那無所謂，恕我打擾了……”
不就是一顆心臟嗎，就像他剛纔說的，只要有錢，上哪兒弄不到？
剎那之間，秦凡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是錢不夠沒時間再去撿漏，他馬上就去和陳家談交易，幫他們去那個什麼拍賣會上掌眼，按錢算就行。
然而他還沒說出告辭的話，宋野忙起身拉住他：“抱歉秦先生，您別激動，我們不是不相信你，你給我十分鐘的時間好不好？”
秦凡沒說話，臉色依舊沉得厲害，讓宋野看得直打鼓，但他卻不能不開口。
要不然，他那個老學究老古板哥哥真的要把人給氣跑了。
宋野知道，秦凡說的不無道理，人家就是真的甩手走人，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幫他們不過情分罷了。
“秦先生，凡哥。”宋野討好的笑了笑，他長了一張白淨的圓臉，看着應該還是個學生，確實比秦凡要小一些，“您先坐一會兒，我和大哥談一下，馬上就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秦凡面對着這麼一張帶着討好的笑臉，還真的是有些沒辦法，只得順着宋野的力道坐回沙發上。
宋野又去拉他哥哥，也不管人願不願意，就推着宋清進了旁邊的書房。
宋野的嫂子對秦凡抱歉的笑了笑，也起身跟了過去。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之後，宋野獨自出來了。
“凡哥。”宋野走到秦凡對面坐下，面上依舊滿是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哥哥他這個人整天關在辦公室裡做學問，腦子都給做傻了。”
秦凡想到宋清那張嚴肅的臉上油鹽不進的模樣，深有同感。
宋野說着，面色閃過一絲悲痛。
“自從我母親的病情確診之後，哥哥他情緒便一直不好。他這麼生氣，也是過不了他自己的那一關罷了。”
宋野很顯然不希望自己哥哥方纔的態度給秦凡留下更多不好的印象，努力解釋道：“我哥比我大十歲，他小的時候爺爺和父親還在，他們都是有名的學者，哥哥跟着他們，也學了些高傲的心氣。”
秦凡聽到這裡，算是有些明白了。
都說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做爲一個自命清高的學者來說，估計單是要賣掉母親的心臟換回傳家寶這事就已經夠讓宋清接受不了的了。
結果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秦凡一來就說是假的，估計又被刺激到了。
“算了！”秦凡也不是那等不依不饒的，“反正信不信在你們的。”
宋野忙說道：“凡哥，你不生氣了？”
“氣當然是有點氣的，你哥哥說話確實太不講情面了。”秦凡說着又道，“不過都是爲錢所困，從這方面來說，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嗯嗯！”宋野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