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的歲月幽靜怡人,但楊銘卻過得很是煎熬,明知道丹田已經被擊碎,經脈也毀了,但他還是想凝練靈力,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想過,因爲只有重新踏上修行之路,才能夠報仇雪恨。
白日裡,有小楓和小朵兩姐弟照顧,他努力讓自己保持一副樂觀的模樣,不給他們添堵,可到了深夜,想到自己像一個廢人一樣躺着的時候,偶爾也會不爭氣地流眼淚,尤其是那次半夜鬧肚子,更是讓他羞愧得想死。
他永遠忘不了小朵不顧骯髒,沒有嫌棄替他收拾乾淨的畫面,以及他壓抑不住抱着小朵痛哭的情景......
痛苦的日子總是難熬的,但楊銘還是熬過了這最難熬的兩個月,雙腿雖然還不是很利索,但總歸是能夠生活自理了。
“下雪了,小楓、銘哥哥,快來看啊!”小朵歡呼着,像一個小孩子,楊銘第一次見她這般高興,也從自己的屋裡走了出來。
楊銘的興致並不怎麼高,修行始終沒有進展,他想着,是時候見見小朵口中的先生了,那是一種既期待,又害怕的感覺。他期待小朵口中的先生能夠打破修真界的基本常識,但那何其渺茫,他害怕最終面臨的還是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抱歉,銘哥哥,打擾你修行了。”小朵看出楊銘似乎對下雪並沒有興趣,她覺得自己耽誤了楊銘的時間。
“我那都是瞎忙活,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楊銘看出小朵確實喜歡雪,這場雪雖然不是很大,但堆雪人應該勉強是夠了。他提議:“咱們來堆雪人吧!”
小楓比小朵更愛玩,兩人欣然答應,楊銘便如孩子王帶着小跟班一般,帶着三人剷雪,堆雪,捏臉,做長鼻子。
堆了兩個雪人,一個小朵,一個小楓,還差第三個楊銘,周圍就已經找不到可以用的雪了,楊銘想着今天玩到這裡就算了,便說道:“改小一點就可以了。”
“那就不像了,銘哥哥比我和小楓都要高。”她突然閉上眼睛,周圍溫度直線下降,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了雪花,落了一地。
小楓興奮地喊道:“姐,你領悟新妖術了!”
“好像是哦!”小朵這才反應過來,她重新嘗試了下,這次是她的靈力流出,化作一堆堆雪,她高興地叫着:“現在雪夠了!”
等大家的玩興過了,楊銘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問道:“小朵,我想去拜訪你的先生。”
小朵若有所思:“哦,馬上就快要過年了,是該去看下先生了。”
楊銘想過很多種小朵先生的樣貌,或許是一個書生模樣,帶着溫雅或刻板的書生氣;或許是一個老頭子,仙風道骨;或者是一箇中年大叔,誠穩可靠。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座孤墳。
墳頭草才兩三寸,這顯然是小朵和小楓打理的結果,墓碑並不專業,上書“顧萬城之墓”五個字,但每一個字,每一個雕紋都很用心,楊銘估計這也是出自小朵之手。
見小朵和小楓在墓碑前磕頭,他也只好跪下來,雖然十分失望,但顧萬城照顧了小朵和小楓二妖,他們又救了自己,那便是楊銘間接的恩人,他發自內心的磕了三個頭。
“先生,小朵來看你了,這次我個你介紹一個好朋友,你也看到了,他叫楊銘。楊銘哥哥曾經在一座山上修行,那裡很多壞人欺負他,不僅斷了他的修行之路,還把他的腿打斷了,好在上天保佑,楊銘哥哥......”
聽到小朵認真地介紹自己,楊銘又回想了自己的遭遇,心中充滿了怒火和不甘,可眼前這一座墳卻斷了自己最後的希望,就像一盆冷水潑下,熄滅了他復仇的火焰,他徹底心灰意冷了。
或許,這一輩終將老死在這隱龍谷了。
“小楓,掘墓吧。”小朵的話讓楊銘十分震驚。
似乎姐弟二人早商量過了,小楓再次朝墓碑磕了三個頭,說道:“先生,銘哥哥這麼悲慘,你應該不會怪我們吧。”
楊銘終於知道爲什麼小朵會在墓前說了半個小時自己的悲慘故事,敢情是在跟這墓主人賣慘,他有些感動,又有些好笑,但希望之火卻再度燃起。
小楓的手化作了楓樹根鬚,鑽進土裡,很快將一座石棺刨了出來。棺木旁有一個小玉盒,小楓將玉盒捲了起來,然後又將石棺蓋上了土,重新掩埋好。
絕世秘籍?無敵法寶?
楊銘心臟砰砰跳着。
小朵拿過玉盒,小心擦乾淨,打開查看一番,說道:“完好無損......銘哥哥,這是先生最喜歡的一本書,他看書的時候常嘆息,若是能吃透這書中奧秘,他的成就也不會止步於此,你學了這本書,說不定就能恢復了。”
楊銘頓時心中大喜,沒想到小說中主角遇到絕世秘典的好事也會輪到自己頭上。
有了這本奇書,說不定真能夠讓自己找到可以重新修行的方法。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慢慢打開了玉盒。
什麼?!
見到書本,楊銘目瞪口呆,愣了許久,他纔在二人(本來想寫妖,但看起來彆扭,以後還是用人字吧)的注視下,拿起書翻了起來。
這本《悟道歌》,七歲的楊銘曾經用自己全部的家當換過一本,他早就倒背如流,後來因爲很久沒翻被老鼠啃壞了纔拿去做引火材料了,沒想到現在又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怎麼了銘哥哥?”
小朵和小楓見楊銘神情怪異,湊過來問道。
他不想讓二人失望,咧開嘴笑道:“沒什麼,太激動了,謝謝你們。”
小朵低着頭,有點做賊心虛的模樣,看了看新壘好的墳包:“我覺得,應該謝謝先生纔是,這本書可是他最喜歡的。”
楊銘“哦”了一聲,“要不我們還是還給先生吧?。”
小朵忙搖頭,怕楊銘不肯收這本書,焦急道:“不用,我昨天用蓍草卜問了一下先生,他同意把書給你了。”
“你還會算卦呀?”楊銘有些詫異。
小朵解釋道:“不是,我就是丟了一些蓍草在竹筒裡,如果搖出來最短的,就是先生不同意,最後我搖出來了最長的,那表示先生非常樂意。”
“姐姐可是丟了好幾十跟蓍草進去,能搖出最短的纔怪呢......”小楓嘀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