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茶會友”,從這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就能看出來,這個茶社的主人是個好客人。
復古的裝修彰顯出了店主不俗的文化底蘊,可以做爲古董出售的茶具,更是突顯出了這裡的與衆不同。
葉明遠自認爲是個與衆不同的人,所以他在選擇那些放鬆休閒的地方時,都會超出同齡人的選擇範圍。
近二百平米的茶社裡邊,沒有供客人飲茶、談事的地方,除去那淚流滿面的古董茶具之外,就只有那一張位於茶社正中央的黃梨木茶墩和五個木墩。
童顏鶴髮的老者穿着一襲白綢長袍,身前那嫋嫋的茶氣,使他看上去有些超凡,也有些脫俗。
葉明遠靜靜地品嚐着老者給他沖泡的茶水,一臉的寧靜,滿身的祥和。
“明遠哥。”向陽興奮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葉明遠不悅地看了他一眼,緩聲說道:“小聲點。”
向陽嚥了口唾沫,低聲說道:“明遠哥,吳抗日那小子和楊妖動手了,還把楊妖給打出血了。”
葉明遠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我還以爲他有什麼三頭六臂,能讓我那個弟弟都因爲他而跟我使心眼,原來也不過是一個血肉之軀。”
“明遠哥。”曾孝之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葉明遠不動聲色地問道。
“特種大隊的人全部朝着金陵飯店出發了。”曾孝之緊張地說道。
已經到了嘴邊的茶杯,不由就是停在了那裡,葉明遠目帶驚色地看着曾孝之問道:“他們去幹什麼?”
“說是……”
“別吞吞吐吐的。”
“說是楊妖請客。”
“楊妖請客?”
葉明遠再也沒法繼續保持冷靜了,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曾孝之問道:“楊妖請客?他們特種大隊就不訓練了?”
“明遠哥,不光特種大隊的人去了,連炊事連的人也去了。”曾孝之沉聲說道。
“炊事連的人去幹什麼?”葉明遠不解地問道。
曾孝之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咱們不是讓金陵飯店的人別去理會楊妖他們嘛,炊事連的人去是爲了……給楊妖做飯!”
此話一出,連那個老者都不淡定了,他好奇地看着曾孝之,想要再從他的嘴裡邊聽到點什麼。
“怎麼會這樣?走,去看看。”葉明遠眉頭緊皺地起身走出了茶社。
金陵飯店,上午九點半,提前進入了宴客高峰期。
一連三十多輛軍用卡車停在了金陵飯店的大門前,車子還沒停穩,一個個身姿挺拔、不怒自威的士兵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迎賓也好、接待也罷、包括那大堂經理,都是被這羣士兵的氣勢給嚇到了。
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一個個繫着圍裙、抱着菜筐、拎豬提羊提溜着魚蝦蟹的炊事兵就再次讓他們的嘴巴大了幾分。
這近千號士兵的到來,讓金陵飯店的羣人紛紛不安。
不過這最不安的,還得屬那中餐部經理王濤。
本來還是美滋滋地坐在辦公事裡邊合計着自己幫葉明遠出了這麼口惡氣,接下來他是不是會賞識一下自己的他,現在卻是已經被這些突如其來的士兵給嚇的失了心神。
連忙掏出電話,準備給葉明遠打過去問問現在應該怎麼辦。
他這還沒有來的急撥號,桌子上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王經理,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中餐部搞什麼?怎麼還讓客人自己下廚?”
“邰總,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您等等,我一會給您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不用了,我自己去問!”
邰芳憤憤地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之後,二話不說就給大哥撥了過去。“哥,剛剛我飯店裡邊的人來電話說,張牧文帶了一幫士兵去了金陵飯店。”
“那不是好事嗎?他又不是不給錢,你怕什麼。”邰強不以爲然地說道。
“好什麼好,他們不光吃飯的來了,連做飯的也來了。現在一整個炊事連的人都在我中餐廳的廚房裡邊忙活着呢!”邰芳生氣地說道。
“有這會事?你別急,我幫你問問。”邰強連忙拾起桌上的座機,給葉鬆嶽打了過去。“葉參謀,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聽說張大隊領着士兵把金陵飯店的中餐部給佔了呢?”
“不光是士兵,還有你們國安的人。”葉鬆嶽平靜地說道。
“還有我的人?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飯店那邊跟楊教官鬧了什麼誤會?”邰強一聽到這,就知道這事肯定跟葉初九有關了。
“誤會?要只是誤會那就好說了。楊教官准備在金陵飯店請那些參訓隊員吃飯,而你那個寶貝妹妹的員工,硬生生的把楊教官晾了四十五分鐘,看出了裝沒看見。這不,讓張大隊長知道了一時氣不過,直接就把特種大隊全體官兵給拉過去了。你也不用緊張,他們也不會幹別的,吃完飯就走了。好了,先這樣,一會我也得去吃飯!”葉鬆嶽漫不經心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邰強欲哭無淚地拿起手機問道:“邰芳啊,你們搞什麼鬼啊,你惹誰不好非得惹楊妖那個祖宗?”
“楊妖?我只聽過他的名字,我哪知道他是誰啊,我怎麼招他了我?”邰芳無辜地叫道。
“別說了,你快點去飯店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我處理一下手頭上的事,馬上也跟着過去。”
“哥,喂喂……”電話裡邊的忙音,讓邰芳本就心急如焚的心情更急了。
從邰強的語氣她能聽的出來,他挺忌憚楊妖這個人。
楊妖的事,她也聽過,可是她跟楊妖沒什麼過節啊?他幹嘛要讓自己這麼難堪?帶人吃飯你就吃唄,你帶廚師來算是怎麼回事啊?
“楊老弟,你看看,怎麼樣!要不要我去外邊搞幾個西餐廚師,讓他們連西餐廳也給他們佔了!”張牧文壞笑着說道。
“呃……”葉初九直覺無語,他本來只是想借着請那些士兵來吃飯的機會,讓金陵城那幫傢伙知道知道他到底是幹嘛的。沒成想,這張牧文不光把吃飯的人帶來了,連做飯的人也捎來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麻子不叫麻子,這叫坑人啊!這事要傳出去,這金陵飯店以後還怎麼開?“張大隊,沒想到,你這心思還聽細膩啊!”
“嗨,我哪能想的這麼周全,全是葉參謀招呼的。今兒不讓這幫孫子知道知道你這馬王眼有幾隻眼,我們就算是白來了!”張牧文惡趣味十足地說道。
葉初九沒有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
然會是葉鬆嶽,仔細一想,葉鬆嶽這麼做恐怕也是受了葉離的意。想到這一層後,葉初九不由就是笑了起來:“呵呵,要論起這噁心人的功夫來,還得說是這些參謀啊!”
“嗨,這才哪到哪啊。你看着吧,一會還有更噁心人的!”張牧文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報告隊長,中餐廳已經坐不下了!”一個少校跑到了張牧文身旁,臉上笑意盎然地打着報告。
“你傻啊,坐不下了不會去別地坐?今兒是楊教官請客,只要是坐着,甭管坐哪,好酒好菜都送到你們面前。誰要是站着,筷子都不給一雙!不想吃的就站着,想吃的就自己琢磨着辦,我不管!”張牧文沒氣好地叫道。
“好嘞!”少校爽叫一聲,快步朝着那羣圍堵在中餐廳門前士兵跑了過去。
“兄弟們,張大隊剛剛發話了,今兒是楊教官請客,只要是做着,就好酒好菜伺候。站着的,連筷子都不給!”
“痛快,走了,哥幾個,咱們去西餐廳候着去!”
“你們能不能行,去西餐廳多遠,炊事連的兄弟們送起來多不方便。這麼得,我看咱們直接拿着椅子、搬着桌子去停車場坐着吧,我看那地挺敞亮的,架個鍋、支個竈啥的也方便!”
“好主意,兄弟們,搬!”
“呼啦……”
中餐廳的桌子、椅子在轉眼之間,就被這羣士兵給搬了個乾淨。
葉初九目瞪口呆地看着春風得意地張牧文,有些擔心地問道:“張大隊,這樣不會給你們惹麻煩吧?”
張牧文故作生氣地瞪了葉初九一眼,憤憤地叫道:“楊兄弟,你這話是幾個意思?瞧不起我怎麼着?我告訴你,別說是在金陵,就算是整個蘇江省,誰要是敢跟你楊教官過不去,那就是跟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就是跟特種大隊過不去,跟特種大隊過不去,就是跟金陵軍區過不去。放心吧,這事是葉參謀囑咐下來了,來的時候他都說了,今兒這事,不怕鬧大,鬧的全金陵都知道那是根本,鬧的全蘇江都知道那是目標,鬧的全華夏都知道那樣更好!”
“算你們狠!”葉初九猥瑣地笑着。
“快看,大熱鬧來了!”張牧文指了指窗外。
扭頭看去,只見那張牧武和王標領着修羅小隊和夜叉小隊的人趕到了。
從他們臉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在訓練的途中被硬生得拉過來的。
從他們手上的撐杆和背上一卷卷迷彩遮陽布,葉初九就知道了這些傢伙要幹什麼。葉初九擠眉弄眼地說道:“張大隊,你們很壞哦!”
“壞?我們哪壞了!我們想來吃飯,他們不伺候我們,還不允許我們自力更生啊!我沒告他個瞧不起我們人民解放軍而不招待我們就算不錯了。楊兄弟,走了,下去吃飯!”張牧文大手一揮,摟着葉初九就朝大門走去。
“看傻眼了吧?”沐紅櫻悻悻地看着那目瞪口呆的吳抗日叫道。
吳抗日使勁點了點頭,一臉茫然地問道:“這個葉老弟,到底是什麼來頭啊?葉麒麟,他不會是你們葉家人吧?”
葉麒麟苦笑一聲,道:“他要是就好了。”
“麒麟哥,今兒我哥這一巴掌,可算是從上扇到下了。你哥那邊,得吐血不?”沐紅櫻壞笑着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