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大酒店,是青市乃至整個東山省成建最早、規模最大的五星級大酒店,是世界大酒店組織單位的成員。
碧波閣,是海天中餐廳裡規格最高的包廂。
國內外不少知名人物,到了青市之後,都曾經在這裡吃過飯。
毫不客氣的說,想要在這能夠放眼看到整個棧橋海景的碧波閣裡吃上一頓飯,最起碼得提前兩個月預訂才行。
這次,如果不是爲了葉初九的事情,葉正德也不可能讓小舅子王國強把這個包廂給自己用。
今天的東家葉正德,看着坐在桌前的羣人,則是有些坐立不安。
他的左手邊,依次是霍爺、樑楓、孫貴、高明、李明全、崔小花、金老八、韓濤、秦大鵬。
他的右手邊,依次是蘇靜翕的大哥蘇敬林、二哥蘇敬業、以及蘇靜翕本人。
把這十一個人湊到一塊,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葉局長,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蘇敬林面帶不悅地看着葉正德。
“是啊,葉局長,您這讓我們和這麼一羣傢伙坐到一起,怎麼着,是存心噁心我們嗎?霍爺,我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我說的是你身邊那羣垃圾!”蘇敬業毫不客氣地罵着樑楓等人。
這些平日裡別人多看一眼都能跳三跳的傢伙,在面對蘇敬業的時候,卻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甚至都不敢去直視蘇敬業的眼神,只能是無奈地欣賞着窗外的風景。
“哥,還在這裡呆着幹嘛,走了,回家了!”蘇靜翕不耐煩地叫道。
“吱……”
正當葉正德不知如何去安撫蘇家兄妹時,包廂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一身黑衣黑褲、臂帶孝字的葉芷盈、葉驚林還有林兵依次走進了房間。
葉正德連忙站起身來,有些尷尬地向衆人說道:“各位,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葉芷盈,這是……”
“我是葉初九的弟弟,我叫葉驚林”
葉驚林沒有等着葉正德給他介紹,就自己報上了姓名。
蘇敬林和蘇敬業都是軍人,兩個傢伙在看到一身黑裝、臉色比衣服還黑的葉驚林時,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涼氣,更別說其他人了。特別是那金老八和崔小花,直被鐵青着臉的葉驚林嚇的雙手發抖。
“我沒有興趣知道你是誰,葉局長,如果你是想爲葉初九求情的話,我看這頓飯還是免了吧,有什麼事,你最好還是自己和老爺子說吧!”蘇敬林說罷就站起身來。
“我要是你,現在就坐下。”葉驚林面無表情地說道。
“小子,你最好搞清楚,你是在跟誰說話。”蘇敬業目露兇光地指着葉驚林叫了起來。
葉正德被葉驚林給嚇的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走上前來叫道:“驚林,別亂來,這是……”
“大哥,你讓驚林把話說完。”葉芷盈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
“芷盈,你怎麼也跟着他胡鬧?”葉正德生氣地說道。
葉芷盈不以爲然地繞過葉正德,坐到了空位上,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一個寡婦人家都不怕,你有什麼好怕的。”
“你……”
葉正德的話沒出口,葉驚林就已經走到了飯桌前。
如同那金剛羅剎一般的葉驚林,目光平靜地圍着飯桌走了一圈後,坐到了葉芷盈旁邊的位子上。
“葉局長,告辭!”蘇敬林怒瞪了葉驚林一眼後,
便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出屋。
蘇敬業和蘇靜翕兩人也紛紛起身,緊跟在大哥的身後。
“蘇部長,蘇部長,你別走啊,這飯還沒吃呢!”葉正德尷尬地上前攔着蘇敬林。
蘇敬業氣沖沖地指着飯桌叫道:“哼!吃飯,葉局長,讓我們兄妹跟這麼一羣人吃飯,就已經夠噁心我們的了,竟然還弄來了這麼個不懂規矩的混蛋。葉局長,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再有下次,別怪我們不客氣!大哥,我們走!”
“蘇……”
“大舅!”
葉驚林厲聲呵斥住了還想對蘇家兄妹解釋的葉正德。
看着葉驚林那冷冰冰的眼神,葉正德的體溫都在不知不覺之間降了兩度。
“我是葉初九的弟弟,我叫葉驚林,今天是我讓大舅請你們來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些事想跟你們說說。願意聽的,就坐下聽,不願意聽的,現在就可以走!”
葉驚林兩次的自我介紹,始終都是將葉初九的名字放在前面。
那個妖孽般男人的影子,不由自主的就出現在了衆人的腦海裡。
大家無論如何,都無法把眼前這尊金剛羅剎和那個瘋子聯繫到一起。
一直沉默不語的霍爺,面無表情地望向了蘇家兄妹,冷聲說道:“難道你們爺爺沒告訴過你們,出門不要丟他的人嗎?連幾句話都不敢聽,也敢說自己是蘇家子孫?”
“霍爺,我們不是不敢聽,只是……”
“不是不敢聽就給我坐下!”
霍爺用不容置疑地口吻打斷了蘇敬業的話。
對於這個曾經跟着蘇老爺子在沙場上浴血奮戰的霍老爺子,蘇家人除了蘇靜翕之外,還真沒有人敢不賞他的臉。
不過今天,蘇靜翕卻是一反常態的坐回了原位上。
蘇敬林和蘇敬業見狀,只得是硬着頭皮坐到了椅子上。
葉正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強顏歡笑地回到了位子上。
所有人都坐下之後,葉驚林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將桌子中間的那三瓶飛天茅臺直接就拿到了自己的身邊,慢慢扭開了第一瓶的瓶蓋,將其舉在了半空中。
“我四歲那年,是我哥把我從狼嘴裡邊救出來的,那年我哥才八歲!”
“咕咚咕咚咕咚……”
一句令人莫名其妙加不可思議的話之後,葉驚林的脖子一仰,就舉瓶倒了起來。
不稍片刻的工夫,葉驚林就將那半天滴不出一滴酒的空酒瓶放到了桌子上。
“十歲那年,我得了急性闌尾炎,是我哥揹着我走了二十公里的路到的醫院,醫生當時說我再晚半個小時就沒命了!”
又是一句令人震撼的話,又是一瓶一飲而光的酒。
在第二瓶酒喝完的時候,葉驚林的臉上已經不再是面無表情了,而是滿面愧疚。
當他舉起第三瓶酒的時候,他的眼裡邊已經泛起了淚花,他做了個深呼吸,舉着手中的酒瓶環視着衆人說道:“姥姥一直罵我哥不正經吃飯,米只吃小半碗、饅頭只吃小半個,除了吃那撒泡尿就沒的野果之外、就是喝那隻能拉稀的粥。姥姥不知道爲什麼,可是我知道!”
說到這的時候,葉驚林這個鋼鐵巨人再也無法抑制眼中的淚花,他沒有擦去眼淚,而是使勁咬了咬牙,哽咽地說道:“我知道哥爲什麼不正經吃飯,因爲我長的大,吃的多,他把飯都留
下來給我吃!”
話落之時,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酸。
長兄如父,這四個字在場的人都知道,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人真正瞭解過這四個字的含義,更沒有體會過這四個字的力量。
葉驚林的話,讓大家的腦海裡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張咧着大嘴、露着白牙、笑的憨厚但是出手歹毒的男人。恍惚之間,大家都有些懷疑,葉驚林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那個把他們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傢伙。
在一干人等複雜的眼神中,葉驚林喝下了第三瓶酒。
葉芷盈早已是淚流滿面,而葉正德,亦是已經滿臉羞容。
“啪!”
酒瓶的炸裂聲,驚醒了衆人的神經。
面紅耳赤、雙紅遍佈紅血絲的葉驚林咬牙切齒地看着衆人,一字一字地說道:“我是葉初九的弟弟,我叫葉驚林,誰敢動我哥,我就要誰的命!”
沒有人懷疑葉驚林的話,無論是葉驚林的神情還是他剛剛的故事,大家都有理由相信,如果真有人敢傷害葉初九的話,他絕對會去要了那個人的命。
“我哥是因爲你們被抓進去的,我不管他們是殺了你爹、還是奸了你娘,總而言之,他要是被判了刑,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人!”
“判一年,我殺你們全家!”
“判兩年,我殺你們堂親!”
“判三年,我殺你們表親!”
“判四年,我殺你們近親!”
“判五年,我殺你們遠親!”
“吱嘎……”
葉驚林在說話的時候,身前的實木圓桌都被他給捏出了兩個窟窿。
靜,絕對的安靜。
威脅人的話,在座的人都聽過不少。
可是,像葉驚林這麼有創意、又這麼有威懾性的,他們還真是頭一次聽到。
最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是,他們竟然覺着眼前的大個子,完全有說到做到的實力。
“葉驚林,你知道不知道,就憑你剛剛這番話,我就可以斃了你!”身爲市特警隊大隊長的蘇敬業面無表情地看着葉驚林叫道,說話的時候,他的手也已經放到了腰間。
葉正德見狀,慌張地起身走到了蘇敬業身旁,緊張地笑道:“蘇隊長,蘇隊長,他喝醉了,他喝醉了,別跟他一般見識。”
“葉局長,是不是醉話,你自己心裡清楚!”武裝部副部長蘇敬林也站了起來,眼神冰冷地望向了葉驚林。
“蘇部長,他真喝醉了!”葉正德苦笑着說道。
蘇靜翕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嘴角,不急不慢地說道:“葉局長,不得不承認,你們老葉家,真盡是人才啊。大哥敢搶警槍,這小弟竟然敢直接威脅軍官,真不知道,你們當家長的,到底是怎麼教育的孩子!”
滿頭大汗的葉正德,急忙朝葉驚林使着眼色,厲聲叫道:“驚林,還不快向蘇部長和蘇隊長賠禮道歉!”
葉驚林的臉再次恢復往昔,根本沒有理會葉正德,更沒有多看一眼蘇家兄妹,筆直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用低沉地聲音說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們想怎麼樣,隨便!”
“你……”
“砰!”
蘇敬業還沒有來的急將氣話說出口,注意力就被那踹飛的房門吸引了過去。
“草,我他媽的倒要看看,是什麼來頭的人,竟然值得你王國強不給我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