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建帶着周夏和方雪兩人去了書房,在這裡,收藏着很多八大山人的作品。
看方如建把他們珍藏的作品拿出來,方雪也對周夏說,“說來我還是沾你的光,才能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八大山人作品呢!朱教授他們真是偏心。”
周夏只笑笑,方如建在旁邊笑道,“都給小雪你看完就不登門了。”
“哪有,我今天不就來了嗎?”方雪嘀咕道。
說話的功夫,方如建就將他們所收藏的,署名爲八大山人的作品,全部拿了出來。
周夏一直有仔細關注他,特意留心數了數,一共竟然有十幅作品。
以現在八大山人作品的價格,如果這幾幅作品都是真品的話,那這價值,直接就破億。
但是,用岡朱秀芳也說了,這些作品,是對他們的一個考驗,這其中,自然就有真品和仿品了。
當下,周夏和方雪也不多說,直接看畫。
周夏這時候,抱着更多的,還是欣賞的態度。
即便朱秀芳也有考驗他真實水平的意思。
至於方雪,她以前來這裡的時候,就有鑑賞過,現在只需要鑑定出沒見過的幾幅就行,這工作量,可要比周夏輕鬆得多。
這個時候,方雪自然也不會幫他作弊,周夏也根本沒提這茬,他有考古鑑定系統在手,任你仿得再怎麼像,也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當然,這些,方雪他們是不知道的。
方如建看周夏倒是很輕鬆,沒什麼壓力甚至還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就在心底琢磨着,周夏買來這《杜鵑啼血圖》,可能還真是八大山人真品。只是他這會沒功夫出去看,從天地拍賣公司放出風聲來朱秀芳就對此渴望不已。事實上,她對任何八大山人的作品,都有着相當濃厚的興致,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巴不得將所有的八大山,人作品,都收藏起來。
方如建對自己家裡收藏的這十件八大山人的作品,也是相當有信心的。
他雖然不是專業科班出身,但跟着主修書畫書法作品鑑定的朱秀芳這麼多年,別的不說,光耳儒目染這身鑑定的本領,超乎常人的眼力,就練了出來。
按照一般套路而言,比起周夏這樣初出茅廬小夥子那是強了太多。
方如建自然知道,想要最精準地鑑定出這幾幅作品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對不是專業從事書畫鑑定的周夏來說。
在閒聊中,他也得知,周婁的主攻方向是瓷器玉器雜項,中國書畫書法作品,說入門還真有些勉強。
方如建也就很好奇,以周夏這樣半吊子的水準,怎麼就能撿到那麼的漏,買到八大山人朱耷最早期的作品。
除了說他運氣好好之外!似乎找不到更爲合理的解釋。
方如建本着幫朱秀芳考察弟子的態度,認真觀察起周夏的鑑定情況來。
周夏最先鑑定的一幅畫,就讓方如建在心底樂得不行。方如建是最清楚的,這幅畫的鑑定難度,還真是不一般的難。
但是,方如建也驚訝發現,周夏這人進入狀態特別快,拿到畫之後,馬上就開始做起了鑑定。而他的方法也比較特別一點,大概和他鑑定瓷器玉器差不多,先從紙墨的年代下功夫。
方如建不由得點頭,在心底暗自稱好。
他得承認,這是個笨辦法,但對周夏這樣不是專精於書畫方面,但又有相當鑑定基礎的人來說,這也是最爲有效的方法。
最起碼,同夏這鑑定的態度相當端正,比那些稍微有點成績,就狂妄自大的年輕人,讓人看得順眼得多。
再有,周夏一套裝備準備得也相當周全,從他拿着高倍放大鏡,不僅仔細觀察那些有墨跡的地方,甚至,連留白的地方,他都沒放過。
方如建看得出來,周夏這是想鑑定,是不是印刷複製品。
印刷複製品,方如建朱秀芳他們一般不會收藏,有降低他們收藏品味的嫌疑。但方如建並不生氣,反而有些欣慰,周夏能用這樣端正的態度來對待鑑定的作品,說明他的確是用心在做鑑定。
至於方雪,方如建太熟悉了,她也是按照老套路,按部就班地進行鑑定,他也就沒怎麼去關注她。
方如建非常想要看到最後的鑑定結果,也就是這幅《墨荷圖》,究竟會被周夏鑑定真品還是仿品。
這幅作品,此前就曾難倒過方雪,不知道,周夏的表現會是怎樣的,方如建拭目以待。
周夏初見這幅畫,就覺得有些眼熟的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但是,他並沒有多想,他感覺,還是用事實來說話比較好。
在給這幅畫做紙墨年代鑑定的時候,細心的周夏就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墨荷圖》幅畫,並不是原裝原禎的。
但是,也不是新近幾年裱的,根據紙張的痕跡,和裝裱的手法,周夏判斷,這幅畫最後的裝榛時間,應該是在清末民初的時候。
八大山人這樣的作品,一旦重新裝枝過的話,這裡面,可就大有文章可做。
周夏也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原畫的紙墨本身,還是到代的。
這也就是說,這幅畫,極有可能是八大山人的真跡。
只是,周夏又仔細觀察,發現,這幅畫的荷葉凡處,似乎有添抹的痕跡,因爲這些墨的色調,和其他大部分的墨相比,有着極其細微的差別。
爲了做出最爲準確的鑑定,周夏又特意,從多角度,不同的光線情況下,做了最爲細緻的觀察。發現,果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這幅畫,又後人添加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
周夏頓時覺得有些迷惑。
誰幹的這事!
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周夏搞不太懂。
爲什麼,會有人在這上面做手腳呢!
周夏腦子急速思考,他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誤打誤撞,讓他回憶起,這幅畫爲什麼會覺得眼熟的原因所在。
這也得託考古鑑定系統帶給他的隱藏福利,記憶力大幅提升帶來的好處,讓他想起,他是在網上見過這八大山人的作品的。
但是,這幅畫的原作,是珍藏於八大山人紀龘念館中的。
只是,周夏沒有去過八大山人紀龘念館,沒有親眼見過那幅畫。
他只好回憶起在網上看過的照片的大致細節。
和眼前這幅畫,倒是大同小異,也都有八大山人朱耷作品的那種簡樸豪放,孤傲雄奇。
周夏隨即又自嘲道,既然是仿品的話,那這些細節,自然做得也會很到位,看起來一模一樣也不稀奇。
雖然沒有見到過八大山人紀龘念館的真品,但對周夏的鑑定工作來說,並不構成特別大的影響。對他來說,紀龘念館的藏品,也不見得都是真的。專家也有走眼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用高仿品來替代。
周夏又從其他方面下功夫,找破綻。
雖然這幅畫又後人添加的痕跡,但也不能因此就否認,說這幅畫就是仿品。
書畫作品作假,手法可謂是相當豐富多彩。
有些時候,造假高手就是在殘畫上做文章。或者,乾脆就是把一幅畫分成兩半,再補全其他部分。這樣子一半真一半假的作品,流傳下來的,還真不少見。你要說他是假的吧,又有真東西在裡面,要說是真東西吧,又有假的在。
造假者是爲了獲取最大利益,一幅畫當成兩幅來賣。但對於書畫作品本身來說,就是相當巨大的損害了。
周夏也在考慮着這樣的可能性,這幅畫,是不是一半真,一半假呢!
答案是否定的。
因爲周夏仔仔細細地觀察過了,也並沒有見到,這幅畫有被分成兩半的痕跡。
造假高手再怎麼高明,總歸是會露出一些痕跡來的。
而且,以周夏並不算特別有天賦的藝術細胞來做鑑定,這幅畫,和八大山人朱耷的風格,完全吻合。
可他還是面臨先前那個問題,這和八大山人紀龘念館裡兩幅一模一樣的畫,究竟誰是真,誰是假?
或者,兩幅都是假的。
或者,還有另外的可能,兩幅畫,都是真的。
周夏在心底琢磨着這樣的可能性。
其實也是存在的。
周夏考慮的是,以方如建和朱秀芳的鑑定水平,以及眼光,尋常的仿品,肯定是入不得他們眼睛的。
周夏也就在考慮,他是不是在什麼地方有所疏漏。
這時候,周夏還不太想通過系統來做鑑定,他隱約覺得,他有突破的可能性。但是,有好像沒能抓龘住。
低頭苦思,不得其果。
周夏就打算暫時先放上一放,反正這裡有十幅畫,說不定,就能靈光一閃,讓他找出些端倪來。
於是,周夏乾脆就擡起頭來,先瞧瞧方雪那邊的鑑定情況如何。
他發現,方雪的臉色也很凝重,似乎她所鑑定的作品,難度也頗爲不小。雖然說,一幅作品,是真是假,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做書畫鑑定,是門極其嚴謹慎重的學問,不能當成兒戲來對待。
方如建看周夏愁眉不展的樣子,心底還是尋思着,這對他這個初入門的人來說,是不是難度太高了點。
他月這樣想,然後,就看見周夏臉上,展露出了極其燦爛的笑容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