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方鵬明白、傳說中的蠱仙,最有可能出現的是哪種方式。
畢竟這小子不僅腦瓜子挺靈活,見識也頗多。而且,他還有一套相當嚴謹的推理方式。因此,就在大家都爲此困惑不解的時候,他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果然,正跟他所想的那樣,過了不久,就見天邊突然飛來一隻大鳥,這隻鳥一開始並不起眼,但是隨着距離的接近,方鵬就發現它的體積絕對十分龐大。遠遠的看去,就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隻神秘的巨雕。看樣子,它正朝着飛鴉巖飛了過來。
隨着它跟山峰的距離越來越近,方鵬的神色不免越來越驚訝。因爲。在山巒和樹木的參照之下,他粗略的就可以算出,這應該是一隻體積頗爲巨大的大雕!
方鵬很清楚,蠱既然是一種能控制人體的神秘物體,那麼它肯定也能控制動物和飛禽、使這些動物擁有異於常類的功能。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被騰神婆稱之爲“蠱仙”的人,應該就是以這種方法來控制飛禽,然後從天而降的採摘“飛鴉巖”上神秘的“雷公屎”了。
他正在沉吟,就聽騰神婆的神色變得頗爲緊張起來,就好像在害怕什麼似的。
方鵬不免有些狐疑起來。因爲,平時騰神婆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好像從來就沒有害怕過什麼似的。這個老太太素來就膽大包天的,爲什麼這個時候,她的神色變得有些異常了呢?莫非,這個神秘的峰頂,還有什麼連她都無法掌控的事嗎?
方鵬正在狐疑,就見騰神婆這時神色莊重的說道:“好了,今年的蠱仙,竟然是乘坐巨雕來的。我記得,有一年黑鴉山來了一隻巨大的仙鶴,只怕也是帶着蠱仙過來採菌的。”
騰神婆漫不經心的說着,一邊緊盯着天空中那隻越來越近的大雕,臉色也越來越沉了。
大家都擡頭仰望,果然就見那隻神秘的巨雕這時迅速朝着“飛鴉巖”飛來,它低低的掠過那塊巨石,然後發出一聲長鳴,再次飛離那塊巨石,竄入天空,漸漸的飛遠不見了。
騰神婆不再說話了,她默默的仰望着石頂一動不動。其他人看到這隻巨大的雕凌空飛去,不免都是愕然,這時看着巨雕飛走,便再掉過頭來,順着騰神婆的眼光,直勾勾的仰望着那塊巨大的“飛鴉巖”。只是過了良久,竟然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因爲這塊巨石上仍然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出現,哪兒可能有人來採摘、傳說中的“雷公屎”呢?
又等了一會,看到還沒有動靜之後,方鵬纔好奇的問騰神婆道:“騰婆婆,你所說的那個雷公屎,究竟是長在懸崖頂上,還是長在這懸崖的邊沿呢?”
騰神婆神色嚴峻,仍然一動不動的仰望着石頂,這時聽了方鵬的話正想吱聲,突然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崖頂正對烈日,不僅受雨、而且終年狂風激盪,當然不可能生長這種嬌弱的東西了。雷公屎不禁曬也不能淋雨,就只能生長在懸崖絕壁的邊緣、而且要終年不受日曬雨淋的那種避風的石窩之中。而這種地方,肯定就只有懸崖絕壁纔有可能了。”
這個聲音突然出現,不免令大夥都是一愣,騰神婆好像吃了一驚,這時神情突變,驚訝的呢喃道:“這位……肯定是傳說中的蠱仙了,不知道是哪位前輩,騰金花在此叩見前輩!”
騰金花說着,突然就趴在地上,朝着“飛鴉巖”咚、咚、咚就叩了三個響頭!
看到騰神婆如此恭敬,大家都愣住了。畢竟,開始她拜蠱神的時候,都沒有如此莊重嚴肅。而她這個時候的表情,分明就像在害怕什麼。因此只想表示殷勤,以免得罪人家。
大家正在驚訝,就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隨之一個着黑布衣,戴着一個三角鬥笠,蓄雪白的短胡岔、膚色卻黝黑,而且還一臉滄桑、完全是老農民裝束的人出現在大夥的面前。
這個老頭雖然穿得十分簡樸,黑衣黑褲,只怕還是那種傳統的老年人所穿的壯族服飾,這種大熱的天,腰間還紮了一個汗巾,將腰束得緊緊的,完全就跟一個鄉野農夫相似。
老人的模樣,簡直讓方鵬他們有了一種穿越的感覺。大夥隨之發現,老頭雖然衣着樸素陳舊,但是卻乾乾淨淨,一身黑色布衣洗得都褪色了,卻騰神婆一樣總是纖塵不染。
老人個子不高,看上去也就一米六不到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看上去比較愛乾淨的老農民。說實話,在大夥看來,如果不是在這種神秘的地方遇見,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假如在街上你看到他之後,除了對他那張溝壑縱橫,愴涼蒼勁的老臉有些感慨之外,估計根本就不會相信,這個老人竟然就是乘坐着巨雕,一度在在天空翱翔的神秘蠱仙!
大家正在驚訝,就見老人面帶微笑,緩緩將戴在頭頂的斗笠取了下來,打量着大夥對騰神婆說道:“騰金花,快起來吧,一把年紀了,你也不怕將頭叩暈了,待會不方便下山?”
騰神婆聽了之後,這纔敢將頭擡起,然後再恭恭敬敬的爬了起來,這時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這個老頭一眼,說道:“蠱仙前輩,信女騰金花,真想不到在此能看到蠱仙您老人家!請恕信女打擾之罪!還望蠱仙您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信女的無知無畏!”
老頭這時又揮了揮手,示意她起來,然後又說:“你先起來,哪有這麼多的羅嗦?”
騰神婆聽了,這才從地下爬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側,低眉順眼的不敢吱聲。
文卉霽看到外婆如此戰戰驚驚的,不免有些不忍起來,這時跨了一步,打量着這個不起眼的老農民說道:“老伯伯,我看你也挺慈祥的,怎麼我外婆會這麼怕你啊……”
她正說話,就見騰神婆眉頭一豎,這時厲聲說道:“閉嘴!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
文卉霽本來是想護着外婆的,但是立刻被她這麼呵斥不免一愣,呆呆的瞪着外婆眼睛都紅了,顯然不明白她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兇。畢竟,開始對蠱神不敬,她都沒有這麼厲害。
老頭見狀皺了皺眉,這時嗔道:“騰金花,你別嚇壞孩子。老頭子我雖然略懂放蠱,但己經超出了蠱欲的境界。所以,你也別害怕,我己經數十年都沒放蠱了,不會爲你破戒。”
騰神婆聽了這才一愣,這才恭恭敬敬的又說:“瞧您老說的,信女怎麼敢這麼想?”
老頭子聽了呵呵一笑,一邊拿着那個三角鬥笠給自己扇風,一邊笑道:“你雖然說不敢這麼想,但是卻戰戰驚驚的,只怕是怕老夫因爲蠱欲脾氣爆燥,最終對你們施蠱吧?”
騰神婆聽了又是一驚,這時恭恭敬敬的又低下頭,小聲說道:“信女不敢……”
老頭子於是又笑道:“騰金花,你只知道‘雷公屎’能讓蠱苗異變,想必不知道它還能消除蠱欲吧。也就是說,只要有‘雷公屎’,養的蠱就不會反噬,它們會乖乖的蟄伏,懂嗎?”
騰神婆一愣,因爲這個老頭子所說的“蠱欲”,其實就是指你所養的蠱,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對人或者動物施放,讓它去吞食或者發散蠱毒。否則,這種“蠱欲”越積越深,最終豢養的蠱便受到蠱毒的控制而對蠱主進行反噬,最終失控而傷害蠱主人。
而老頭子至所以這麼說,就是想告訴她,能用“雷公屎”喂蠱的,就己經能解決自己所養的蠱的“蠱欲”了。而養蠱者至所以要害人,其實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蠱欲”的原因。估計騰神婆就算養蠱厲害,但是也知道控制這種“蠱欲”的厲害和麻煩吧。
平日裡,騰神婆想必己經不怕別人對自己施蠱了,所以纔會無所顧忌。但是眼前的這個不起眼的老頭,既然能乘坐英雕上“飛鴉巖”採“雷公屎”了,相信她肯定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正因爲這樣,她纔會對這個神秘的老頭產生極強的恐懼感。
據她自己對養蠱者的瞭解,應該也明白養蠱之人的特性,因爲蠱的原因,所有的蠱主往往都有些心胸狹窄,但凡被別人衝撞了什麼好事,或者是被得罪了之後,往往都會生氣憤怒,最終一怒之下便會下蠱,令這些衝撞他們的的生不如死。別人她估計都能提防,但是眼前這個乘坐巨雕而來的神秘老頭,她自忖不是對手,這纔會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對方。
說實話,只有自己養蠱,騰神婆才明白蠱這個東西究竟有多恐怖。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她纔會對那些自己也無法控制的終極兇蠱心存恐懼,害怕不小心被人下蠱。
而這也是騰神婆一發現“蠱仙”出現,立刻膽戰心驚,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