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忽然笑了，他淺笑，大笑，狂笑道：“哈哈哈！姬成，你總算是想通了這一切，明白了自身的道，不再自以爲是，自詡爲什麼天下救主，我很欣慰！”
白衣人看着周成的目光，首次帶上了欣賞。
周成淡淡一笑，道：“你以爲我傻的嗎？突然冒出一個人，上來就給我考驗，之後明明能打死我，還和我廢那麼多話，我想不明白纔有鬼。”
“很好，這纔算是時空覺醒者，神的代言人。”白衣人滿意點頭，伸手拂去了周成身上所有的傷痛。
“不過。”白衣人看着周成，又轉頭看向薩莉她們道：“我勸你還是儘快決定清楚自己心目中真正的所屬，畢竟兒女私情，最是詭異多變，徒增變數。”
周成爬起身，苦笑地看着白衣人所指的那些人，心中猶疑了下，還是實話實說道：“其實，我何嘗不想，可我總不能對着她們說我不愛你了，請你遠離我吧，豈不是太過無恥。”
曾經生死與共，同心協力地對抗敵人，這時候自己強大了，然後就說不要你了，周成想想就知道這是有多噁心。
白衣人淡淡地轉身看着周成，似看進了周成的心裡。
白衣人目無表情道：“你確定，你內心是這樣想的？而不是捨不得，哪怕自己不喜歡，也要強留在自己身邊，不願讓任何人觸碰？”
周成一愣，笑道：“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是這種人？你不知道我對他們有多好，就算是沈心桐曾經背叛我，我還不是在沒有查清事實真相的時候，就原諒了她。”
“那是你蠢。”白衣人絲毫不給面子，“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只是怕，怕這世上屬於自己的一個個東西慢慢離去。”
白衣人轉身看着對面的女子們，依次說道：“沈心桐代表你酸甜苦辣的童年，郭香凝代表你初入古武的懵懂，虞婧白代表你情.色的萌芽，拉比?奎因哈特代表你落寞時的陪伴，申青雪代表你失去實力的那段悠閒時光，姬漣代表你穿越過去2000年的時光紀念，甚至於蘇晴，你也是準備當作這段異世之旅的一個見證罷了。”
周成沉默，只是臉色有點難看。
白衣人看着他，依然挖苦着道：“說到底，你還是一個自私的人，不過挺好，誰不自私，你自私地保護着她們，也算是可以了。”
“不是的。”周成否認，神情嚴肅，眼神充斥着嗜血的光芒，“如果你再這樣說，你信嗎，我出去後一定會找辦法殺了你。”
白衣人對周成的威脅無動於衷，不如說是非常自信，自信周成絕對殺不死自己。
白衣人道：“你殺不死我，人只要有一天是自私的，就永遠不可能殺死他的心魔。”
心魔不死，這是定律。
周成不再說話，稍顯落寞的看着薩莉他們，心卻不可自持的因白衣人的說法產生了動搖。
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自己。
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有誰比一直居住在自己內心的心魔更瞭解自己？
他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探查自己。
周成一一掃視着薩莉她們。
香凝是恩緣，恩緣就是緣法，可以作爲恩師，可以作爲摯友，卻還不夠因此成爲伴侶。
心桐是虧欠，兩人互有虧欠，在未來可以慢慢償還，卻不應該用愛的名義去償還。
婧白是色.欲，男兒本色，沒必要內疚，畢竟問跡不問心，問心天下少完人。
拉比是共事，可能成爲未來戰鬥中後背相托的戰友，卻很難成爲心意相連的情侶。
青雪是憐惜，如果憐惜就是愛的話，自己不知道愛了多少人了。
漣兒是責任，卻也是自己唯一做了那種事的人，自己也確實對她產生了一種不同以往的衝動，可能那就是愛吧。
想到這裡，周成心中有點明瞭，繼續看着最後的蘇晴，也就是薩莉。
薩莉是道德，因爲自己看了她身子，也因爲兩人的神器互有糾纏，產生了所謂的天緣，上天祝福，命中註定。捫心自問，自己只是因爲這所謂的天緣而想要保護薩莉嗎？
周成仔細審問自己的內心，笑了。
不是，自己確實是喜歡薩莉的，因爲她的天真爛漫，因爲她的嬌憨可愛，也因爲她心疼着自己，關心着自己，體諒到了自己內心的苦，明白自己的累。
薩莉並不是一個很貼心的女孩，偶爾刁蠻任性，亂髮小脾氣，卻總能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就好像一束光照着自己的內心，撫平自己的傷口，讓自己奮發向前。
也許，自己是應該做一個抉擇了。
周成重重呼了口氣，似乎將心中這些年的所有都呼了出去一樣。
他轉身重新審視着白衣人。
戴着斗笠，後面留着一頭雪白的及腰長髮，五官俊俏，臉若刀削，堪稱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身穿一身如雪一般的絲綢白衣，看着自己的目光如沐春風。
周成心中歎服道：“真是一表人才啊！”
周成收斂心神，嘴角微斜，臉上露出了個釋然的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做好打算的。”
“很好。”白衣人也露出了笑容，滿意地點頭，“不枉我如此費心。”
白衣人轉身對着薩莉他們一掃，頓時，薩莉她們就如煙飄散了。
周成看到這一幕，神態自若。
他笑道：“假如我給他們排了序列，你會如何？”
白衣人笑笑，面對着周成輕聲吐露道：“殺了。”
周成一怔。
雖然他早有猜想，如今聽到白衣人如此不近人情的話語，還是感到心驚。
周成咬牙定了定沈，直視着白衣人：“都殺了？還是說……”
白衣人沒有等周成說完，打斷道：“全部。”
周成還是有點不甘心，他問道：“那張碧秋是真的死了嗎？”
白衣人點頭道：“死了。”
周成嘆了口氣，自己曾經的初心，終究還是隨風淡去了。
“心死了。”白衣人接着道。
“什麼！”周成一驚，連忙問道：“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