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緊張了一下。
雖然拉比的動作非常快,但是整個過程周成看得一清二楚。全是槍械的內部零件,沒有看到一件看上去不大一樣的東西。
現在他和拉比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沒有理由騙自己。
但是現在問題在於,如果發信機真的在自己的逆鱗寒霜上,那自己該怎麼辦?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內鬼只有一個。
沈心桐。
將這把刀送給周成的沈家人。儘管刀是心怡交到自己手上的,但是能做到就算刀不在自己身邊也可以不間斷監控自己的,只有一個沈心桐。
拉比雙手拿起了逆鱗寒霜,用手電照了照那晶瑩剔透的刀身。又翻過來看了一眼刀柄,整個過程,周成都屏住了呼吸。
最後,拉比眉頭一皺,敲了敲刀柄。
周成一聽那聲音,臉色當時就變了——空心的!
拉比想了想,擺弄了擺弄,然後用牙咬開了那刀柄,倒出來了一長串電池一樣的東西!用電線包裹,最末端的一頭,那個圓柱體的,幾公分直徑的小玩意,顏色稍微黯淡一點。
“這是最普通的發信機。安裝它的人,應該是很自信這把刀不會被懷疑。而且,看電池的大小,應該足以支持它穩定運行一年以上。”
周成,懵了。
機關算盡,這個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恰恰正是自己最最信任的人。
“怎麼了?”拉比問了一句。
“我是當着你的面拆解的,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我知道你很痛苦,不過現實就是這樣。我們做諜報的,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背叛。”
周成冷冷道:“那是你們。”
拉比:“我這麼說吧。就算結論是我最親的米倫琪背叛了我,我的表情也不會有任何變化。這一路發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弒神者的出現,敵人一次又一次的追擊。我已經做好了任何心理準備。”
說着,她把已經處理好的逆鱗寒霜,遞迴給了周成。
周成搖了搖頭。
“我不要。”
拉比,鄭重地拍了拍周成的肩膀。“拿着!我們要準備逃出去了,沒有武器根本不行。”
周成:“你怎麼能這麼淡然?現在這個東西,我根本碰都不想碰。本來以爲是沈家人的心意,最後卻落得這樣。”
說着,周成站起來,擡腳就要踩爆那一串發信機。
拉比趕忙攔住了他:“別動!就把它留在這裡,你懂我什麼意思嗎?”
周成,頹然坐倒,沒了力氣。
世上哪兒還有什麼事,比這還更打擊人?
虧得周成還以爲,心桐已經變了,不是小時候那個暴戾而又恐怖的怪小孩了。
周成:“我們怎麼出去?”
拉比想了想:“這個門鎖是內置型的,深深嵌在門的內部。用你的逆鱗寒霜,砍準點應該能砍斷門縫裡的鎖栓子。”
周成嘆了一口氣,藉着手電微弱的光,看着那把無限熟悉,而又無限陌生的逆鱗寒霜。彷彿心桐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張慘白色的面具正對着自己,令人窒息。
“快點!”拉比催促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等那些人交易結束來殺我們,一切都晚了!啊不……應該已經晚了。現在我們就算是出去,交易已經結束,這條線索已經斷了。”
然而周成,卻只是茫然地蹲在那裡。
看着那把刀,愣得出神。
背叛,又是背叛。
先是張碧秋,再是沈心桐。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走廊裡,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拉比立刻關閉了手電,兩道其它手電的強光開始在走廊裡搖搖晃晃——他們來了。
“你是小孩子嗎?”拉比小聲驚叫了起來。“快啊!……算了,指望你也沒用。”
拉比想了想。現在外面那些人,應該還沒想到拉比和周成,已經拿回了各自的武器。也許可以借他們的大意,再拼一把!
拉比一手拿起了那把短小精悍的烏茲,一手拎起了逆鱗寒霜,蹲在監牢門口嚴陣以待。
手電照了進來,一個國字臉的大漢出現在鐵窗外。他用手電,照了照面如死灰的周成,樂了“喲呵,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了?哈哈哈哈哈……誒,另一個呢。”
他又用手電照了照監牢其它的角落,卻怎麼也看不到拉比。
“糟了,跑了一個!”
那人跟身後那兩個稍微瘦小一點的人說了這麼一句,飛速掏出了鑰匙。鎖芯叮鈴鈴響了起來,聲音迴盪了整個走廊。
門開的一瞬間,拉比一記逆鱗寒霜立時從門縫裡斜劈上來,瞬間將那個國字臉斬殺。
後面那兩人還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拉比又豎起了那把微衝,噠噠噠一串掃射,鮮血立時佈滿了對面整面牆。
拉比,釋放了一口緊張的呼吸,雙手的武器一扔,趕忙解起了那二人的衣服。“周成,快!把這兩個人的衣服換好,然後幫忙把屍體拖到牢裡鎖上。”
周成,這才無精打采地從牢裡走了出來。
二人換上了保安服,各自壓了壓警帽,收拾好現場走在這走廊裡,這才稍稍舒心了一點。
拉比看了一眼周成,再一次撿起了逆鱗寒霜,遞給周成。
“拿着。”
周成:“我不拿。這東西我死也不碰。”
拉比一耳光扇了過去。這一記可比剛纔那幾下狠多了,直扇得周成眼冒金星。原來她也不是一丁點古武的底子都沒有的,這可不是尋常人的手勁。
拉比:“你這像是什麼樣子。沈心桐背叛了你,難道你也要背叛我嗎?”
周成不解:“我爲什麼要背叛你?我什麼時候……”
拉比立刻道:“像你這樣的強者,什麼也不做跟在我身邊拖油瓶,這就是背叛!給你你就拿者,要是覺得噁心,回去找那人算賬便是!我這裡可沒有別的武器。”
周成看了一眼拉比手上提着的逆鱗寒霜。
終於,還是提起了剛纔那個警衛掉在走廊牆邊的警棍。
“我用這個就好。”
拉比嘆了一口氣。
“我們這是在深入敵營。你這個狀態出去,會死。”
周成:“那你還想讓我怎樣?”
拉比:“你還是男人嗎?這點事就把你壓垮了,一點求生意志都沒有了?這是口好刀,你拿着用,怎麼也比那根破警棍強啊。等我們安全逃出這裡,武器的問題,你找你師父再討一件不就是了?”
周成想想也是。
終於,他忍着噁心,再次拿起了那把沉重的逆鱗寒霜。
外面,淅淅瀝瀝下着小雨。二人走出了這個位於地下的走廊,上了幾道樓梯,外面是一個大院子,除了幾個警衛守在院門口的崗亭裡,幾輛車停在停車場上,並沒有看到其它人。
不遠處,有一間庫房,一輛箱式小皮卡停在那裡,幾個農民工正在往車上裝着什麼東西。
周成和拉比面面相覷,各自一喜。
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就這麼並排朝着院門走了出去。
“喂,你們兩個。還沒到下班時間呢,這是要去哪兒?”
拉比頭也不回,隨口道:“出去買包煙,馬上回來。”
周成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當真是說來就來,壓根就不帶一點含糊。那種見誰都很熟稔的口氣,就算是自己,怕是也不會再多看這個小保安一眼。
儘管,她那一頭金髮,有警帽也遮不全。按說應該很引人注目纔對,但是那人依然沒有多問,就這麼放拉比和周成出去了。
出了院門,周成和拉比一眼就看到了隔院的大庫房,還有對面他們被砸暈的那個死巷子。
“接下來怎麼做。”
周成問了一句。
拉比:“那還用說?接着追蹤。被我們抓到的那輛車應該已經走了,但我們可以追蹤裡面的這輛。繼續找毒窩,找證據,然後一邊報警,一邊給你那個天狐族的朋友打招呼。”
周成點了點頭。
拉比白了他一眼“你啊!”
周成:“哎。對不起,我現在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你不會懂得。這種連着被人揹叛了兩次的痛苦和辛酸。”
拉比:“我確實不懂。因爲那些試圖背叛我的人,沒有一個成功過。他們都死在背叛我的路上了。”
周成一臉茫然。
特工,到底是羣什麼怪物啊?
一個小時後。
那輛箱式皮卡,緩緩開出了院門。
停在路邊的一輛不起眼的破奧拓,動了起來。拐了一個彎,遠遠地跟在了那輛車後面。
拉比瞟了一眼方向盤前的油表:“你帶錢沒?偷車的時候沒留意,居然已經快沒油了。”
周成一挑眉:“錢不是問題。之前找申青雲誑來的那幾萬塊錢還剩下不少。不過追蹤怎麼辦?我們加完油,那車豈不是跑遠了。”
拉比狠狠一拍方向盤,惱怒地叫了起來。
“再有最多十分鐘,這破車就要徹底歇菜了!”
周成:“那我們怎麼辦?”
拉比看着副駕駛座上,周成那一張要死不活的臉,真的很想再甩他一耳光。
不過很快,奇蹟就來了。
不過三分鐘功夫,那輛皮卡就拐進了路邊的加油站。拉比趕緊順勢開了進去,喚了一聲小哥,就趕緊加油。
驀地,她看了一眼那小哥,表情剎那間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