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震驚了。
“拉比,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拉比:“那個女孩是真的喜歡你。你身邊女孩子很多,但唯獨看她的眼神,和對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周成擦了擦汗。
難不成,拉比對自己有意思?她這是在吃醋嗎?
不像啊。
像她這樣的人,會存在真誠的感情嗎?她過去的生活,真的允許她擁有真誠的感情嗎?
“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回房洗澡去了。”說着,拉比便起身回房了,獨留下週成一個人風中凌亂。
他突然發現,雖然自己和拉比已經很有默契了,但自己真的,完全猜不透拉比在想什麼。
她是真的在懷疑自己就是內鬼嗎?這個想法太可怕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說,從周成被耶魯奪走能力開始,一切都是周成爲全體北歐法師設的一個局。
先借刀殺人,利用耶魯讓教會分崩離析,然後無家可歸的女法師組自然而然的就會找到他,來幫他把覺醒者的能力搶回來。
在這個過程中,周成還用了欲擒故縱的心機,指點了申家的崛起。
不爲別的,只爲了讓女法師們感到困難,從而更加相信周成,更加堅定了要幫助周成奪回能力的決心。其實,不論是弒神者還是申家,都早已處在周成的掌控之中。
一切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周成自己,成爲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魔法師,覺醒者。掌控自然與魔法的秩序,屹立於世界之巔。
周成狠狠一拍腦袋。
“我倒是想啊!你拿我當什麼人了!我要是真的有那麼厲害那該多好……拉比啊拉比!”
走廊裡,拉比斜倚牆邊,嘴角勾起了一個神秘的弧度。
“周成,你總有一天會發現的。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到底誰在暗處默默守護你,到底誰,在暗處默默算計你。”
她用自己家鄉那邊的英語喃喃着,這才悄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周成一行人就再次出發了。
目標很簡單,跟隨着拉比留下的發信機,緊隨着那輛貨車追上去!
據老李猜測,既然那些狐皮沒有經過任何防腐處理,那就說明申家對狐皮藥的加工流程,並不需要防腐。再加上警察那邊查得緊,估計這一車貨物會走走停停,走走停停。
追上去,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默不作聲的跟上他們,周成就可以毫不費力的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製毒窩點。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對方一直是走走停停,其實周成也沒必要太趕。於是,他特地悄悄回了一趟自己之前生活過的那個無名山村,在那裡買了幾匹快馬。
既然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有着天羅地網一般的人脈和情報網,那麼最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遠離這個社會。讓他們去走他們的光明大道,我們在野外騎快馬追。
敵在明,我在暗,一來安全,二來也不會太無聊。
就這樣,周成,老李,還有不怎麼會騎馬的拉比,在村子裡找了個熟悉山路的年輕女孩做嚮導,嚮導又順帶着找了三個一起騎馬旅行的遊客,算上週成三人,總共七個人六匹馬,集合在了靜悄悄的鎮口。
拉比由於不會騎馬,所以依然是坐在周成身後。
一行人隨着嚮導一聲口哨,策馬出發。
殊不知,危險,已經在悄然等待着他們了。
就在他們前方十幾公里處,一道大峽谷的頂部,有一隊十四五名黑衣人,正在守候着周成他們的必經之路。
“老李。”
拉比試着讓周成稍微放緩速度,讓他們的三匹馬故意落在了馬隊的最後。然後悄悄喚了老李一聲。
老李看到,她一旁的耳朵上還戴着耳機,裝作在聽歌,估計應該是在聽着遙遠的彼方,來自那輛疾馳着的卡車裡的聲音。
“你們這裡的哨卡,到底是怎麼運作的?他們的車從昨天起幾乎就沒有真正跑起來過,每跑一小段路就要停幾分鐘。這應該不是被警察攔的吧?”
“不。其實有可能的。”周成替老李回答了。
“我們這邊的人,一般都習慣從各種監控和目擊者那裡調查,然後制訂一個攔截方案,以人海戰術對大人物不斷縮小包圍圈,圍追堵截。
這樣做看似很沒效率,但卻是最穩妥的辦法。但凡你犯了事被警察抓住了證據,那幾乎就不用跑了。因爲你跑也沒用,分分鐘給你包圍起來。”
拉比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從昨天起就一直聽見申青影的手機在響,他還從來沒接過。看來應該是通知圍堵點的短信了。走走停停,主要是因爲要經常變更行進路線,規劃後面的路。”
老李呵呵地大笑起來,這老邁的一笑,讓他那副小孩子的樣子一下子失去了可信度:“那可好,他們就這麼走走停停下去,我們豈不是沒幾天就能追上他們了?”
快馬疾馳,很快便趕到了一處雄偉的大峽谷。
老李仰望着頭頂的那一線天,大聲讚歎了起來。“大好河山啊。”
嚮導回過頭來。“到了峽谷的另一邊,我們就該分頭走了。你們要往東南走,我要帶着遊客往西拐,去欣賞沙漠風光。”
那三個遊客有男有女,跑到這裡來騎馬旅行,自然是有錢有閒的主。安靜地欣賞這裡的風景,也不多話,最多偶爾停下馬蹄,穩穩馬的氣息,趁機拿起相機拍幾張照。
拉比和周成,卻同時皺起了眉頭,他們在想的,完全是另一方面的事情。
一種莫名的不安情緒,在二人的心口流淌了起來——水平視野不佳,地勢高低分明,有明顯的入口和出口,這裡,是打埋伏戰最理想的地形。
但凡隨便來個人堵住峽谷的兩個口子,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頭頂再跳下來幾個人,這就是實打實的甕中捉鱉。
峽谷很窄,而且九曲十八彎。高聳入雲的石崖絕壁,在這條石子鋪成的古道旁圍得嚴嚴實實。周成一行人策馬疾馳,不安的情緒策動着他們越跑越快。
驀地,一陣詭異的笑聲突然想起,讓周成和拉比同時驚覺地東張西望起來。
到底是誰在笑?
幾秒鐘後,周成纔看到,原來是那個嚮導在笑!
“我已經把你們送到地方了,接下來的黃泉路,你們就自己走吧,我回去咯!”
那個女嚮導狠狠一甩繮繩,以極其矯健的身法跳上了峽谷的山壁,在這九曲十八彎,迷宮一樣的峽谷內,瞬間沒了影子!
老李猛地一瞪眼:“怎麼回事?我們暴露了嗎?剛纔那個到底是誰啊?”
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黑影曳着一道閃光,立時從峽谷間掠過。目光敏銳的周成,一
他一眼就看到,那個在一線天的陰影裡閃閃發亮的東西,其實是一把大砍刀的刀刃。
周成的心臟咯噔一下,那道黑影立時在山壁上猛地一蹬腳,像子彈一般向着周成躥了過來!反應迅速的周成,猛地一轉身環抱住拉比的腰肢,一個猛子滾下了馬。
那刀刃上纏繞着的真氣和寒風,當即便將周成騎着的那匹馬的馬頭,連帶着前面那三個遊客的腰身,一齊斬開!血濺三尺,直飛濺在崖壁上,濺了好幾米高!
周成趴在拉比身上,也顧不上佔便宜了,趕緊嘩的一聲拔出自己的逆鱗寒霜站起來,準備戰鬥。
誰知,那道黑影只是看了周成一眼,又消失在了九曲十八彎,毫無能見度可言的峽谷中。
剎那間,周成看到了,那雙泛着血絲的,黑洞洞的眼睛,忙驚叫着提醒起大家來:“大家小心,是弒神者!”
周成看了一眼那邊,旋即展開了自己的元神場,像之前婧白訓練自己的時候一樣,放鬆下全身的肌肉,就像之前婧白訓練自己的時候那樣。
果不其然,下一個瞬間,就又有一道看上去稍微瘦削一點的黑影,從周成正上方的峽谷之巔悄悄出現。
它腳步很輕,行動沒有一點聲音。縱身躍下,其間還跺了好幾腳兩邊的崖壁給自己加速。最後一記飛流直下的長刀劈下去,正劈向了周成的天靈蓋!
這一刀只要劈中,就算你是鐵骨鋼筋,也得乖乖被劈成兩半。
但是這樣的攻擊,跟婧白還是沒法比。周成的身體,自動往旁邊一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腿腳是怎麼動起來的。
他往旁邊一躲,那黑色斗篷下的面孔,在萬分之一秒中,和周成對視了一眼。
咦?
周成的心底深處,冒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一個,不是弒神者。而是人。碧綠色的瞳孔帶着血絲,這和弒神者空洞的眼眶完全不一樣。
然而周成的元神還沒有關,握着野太刀“逆鱗寒霜”的手,自動活動了起來。由下至上,嘩的一刀順着它的前胸劈了上去。剎那之間,血光淋淋!
周成後退了半步,那東西捱得這一刀不輕,整個左半身幾乎都要脫落了下來。但它不僅沒有發出一聲悲鳴,反而是上前一步虛晃了一刀。
見周成躲閃開來,便當即跳開,消失在了峽谷之中。
周成狠狠皺了皺眉:“此人,很有問題!”
拉比也站起了身,點了點頭。
一聲尖銳的嘶鳴聲從頭頂乍現,三人同時擡起了頭。隨着剛纔受傷的那個黑影那一聲長嘯,十五道黑影“唰”的一聲出現在了半空中,逐個在周成他們身邊站定,將他們團團包圍。
他們一手摘下了兜帽,一手將臉上的墨鏡扔到一旁。老李,周成和拉比,頓時都傻了眼。
這……是十五個量產型弒神者!
十五個啊!
之前老李加上婧白,對付五個弒神者,已經是極其吃力,討不到一點便宜。這次雖然周成多少有了點實力,外加一個實力不清楚的拉比,敵人的數量,卻比上次翻了三倍。
那些弒神者毫不廢話,不由分說,這就各自掏出了武器。周成的眼睛在他們之間飛速掃視。怎知,在他的正上方,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不知何時起,又出現了。
它收刀入鞘,轉而從袖中拉出了一條長長的鎖鏈,再次以和剛纔一模一樣的架勢,藉着崖壁高速俯衝了下來。
周成心說,喲呵,故技重施?
便也像剛纔那樣,有意識地往旁邊躲了半步,旋即胳膊上爆出力量,揮手便將那把超長的野太刀逆鱗寒霜掄了出去。
這一刀,和剛纔的軌跡一模一樣。只要能像剛纔那樣砍中,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必然會被當場砍成兩半。
誰知,那東西的動作卻變了變,她十指撫弄着鎖鏈,三兩下纏住了周成的逆鱗寒霜。柔中帶剛的巧勁傳到周成的手上。
他還沒來得及錯愕,刀刃已經在手中倒轉了一個方向,向着自己的脖子掃了回來!
周成神經猛地一緊繃,當機立斷,撒手鬆開了刀。逆鱗寒霜旋即打了個旋,飛遠了。
周成的元神發揮了作用,讓他一個後空翻,躲過了這致命一擊。還回過頭來順帶着對着那東西的小腹,一腳側踹。
那東西被踢飛出去,沒飛出幾步遠,當即穩住了身形,伸手就要去掐拉比的脖子。另一手揮出了鎖鏈末端的鏈子錘,飛向了錯愕之中的老李。
周成“嘖”了一聲。
這下可好,還不必等十五個弒神者完全開始行動呢,單這一個頭目,就輕易糾纏住了他們三個人!
啊不對,這也不正常啊?一般弒神者出現,難道不是必然會跟着出現一個人類頭目的嗎?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很明顯,這個頭目也是個弒神者。
弒神者控制其他弒神者?太不可思議了吧!
周成的腿上,纏繞起一圈真氣來,然後一個箭步跳到了那個東西的頭頂,一聲爆吼一掌劈下去,它當即收回了掐着拉比脖子的手。
拉比也不甘示弱,用她矯健靈活的身形,猛地一個深蹲,從那雙女式的皮靴裡抽出來了一把小博萊塔,擡手一個扳機連扣,槍口噴吐火舌,又將那鬼東西逼到了老李那個方向。
老李的實力更是非同一般,他擡手抓住了那個鏈子錘,猛地一抽,當即令那鬼東西失去了平衡,打了個滾就橫着向老李飛了過來。
反應迅速的老李,當即豎起了拳頭,對準了那傢伙的小腹,就是用盡了戰靈實力的大力一肘!
這一肘,直讓峽谷內颳起了沙塵暴,在狹窄的山崖間颳起烈風沙塵,讓周成和拉比忍不住都眯了眯眼。
然而,那鬼東西還是無動於衷。
彷彿那件斗篷纔是本體一般,明明已經被砸成了一灘血水,它還是一個猛子從三人的包圍中躥了出去。
斗篷下面,因爲碎裂而凸出來的骨骼動了動,在周成一行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中,逐個恢復了原形!
最後,兜帽一摘,露出了一張纏滿了繃帶的臉。那雙屬於人類而不是弒神者的眼睛。碧色的瞳孔,在一線天的陰影中熠熠生輝。
彷彿嘲諷一般看着周成他們,冷漠,無情,像沉默的死神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它看了一眼周成,又看了一眼拉比。斗篷下的雙手,動了動。
然後,斗篷下露出了那雙纏滿了慘白色繃帶的右手,掏出了一部手機——那手機周成和老李怎能不熟?那正是這幾天來大家一直在聚起來研究的,拉比的手機……
拉比臉色一變,趕緊一掏自己的夾克兜,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那個鬼東西沒什麼反應,握着手機的手,由於巨力而顫抖了幾下。不過半秒鐘後,手機便被她生生用掌力給捏了個粉碎。
拉比眉頭一皺。沒有那部手機,繼續追蹤申青影和那輛貨車簡直是無稽之談。她驚叫了起來“那傢伙是有目的地想要毀掉那手機!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弒神者,它有智慧!”
“都退後!閉上眼睛!”拉比突然向周成和老李大喊了一聲。“福音·幻閃!”
說着,她擡手放出了一道足以照亮太陽的超強閃光,剎那間將周成和老李罩在其中。趁着這個機會,拉比趕緊一手拉着一個人跳了起來,順着崖壁飛奔逃去。
周成,懊惱而又憤恨地瞪着那幾個被拉比閃暈在了原地的弒神者,真想把他們盡數殺光撕碎。但是他也知道,拉比這一招肯定不持久,現在回去多半會被那些鬼東西重新纏住。
只能先行權益之計,憑着直覺和回憶先往黑三角走着了。
他們一路狂奔,跑了一會,拉比跑不動了,周成就背起她來接着跑。直到跑到看不見弒神者影子的地方,周成纔敢冒着被他們追上來的危險,朝着天空吹口哨,喚來了馬。
這一路,逃得怎能不驚險?
直到深夜,他們纔在一片荒郊野外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連篝火都不敢點,就這樣歇息了下來。
“該死!”
周成惱怒地一拳錘在石壁上。
拉比趕忙勸他:“你先別生氣。剛纔那個東西,你就不好奇是什麼嗎?”
周成一擡頭:“怎麼,你知道?”
拉比,探出頭來,往洞口外面瞧了一眼,然後默默打開了旅行手電。“你看,剛纔雖然是驚險,不過我還是偷到了一些線索出來的。”
周成,循着手電的光芒望去。
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