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靜靜的聽着,猶如一個忠實的聽衆,而王安輝則是猶如終於找到一個能夠聽他訴說的人,將心中壓抑了近二十年的苦楚,一一都說了出來,這裡面,有太多的雞毛蒜皮,但是雷天並沒有打擾。
他雖然沒有學過心理學,但是也知道,一個人壓抑的太久,若是不抒發出來,遲早會讓人走上極端。
雷天自己就是個例子,他從小就沒有了父母,被一個堂叔養大,自然得不到家庭的溫暖,不過雷天從小就極有主見,更從小打架鬥毆,早已經將自己心中的苦楚在一次次的受傷中發泄了出來,所以,雷天的心態從來都很好,這也是人的際遇不同了。
相比於雷天,王安輝其實還算是幸福的了,至少他還有一個深愛他的母親,而同樣,王安輝也是可憐的,因爲母親,讓他心中從小就埋着一股恨。
一個多小時之後,王安輝終於沒有說話了,整個人真的輕鬆了許多一般。
“雷天,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能否幫到我,不過就今天而言,我就應該謝謝你了,多少年了,今天是我唯一一次在人面前說起這些的時候,也將是今生唯一的一次,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你想要什麼,我想我已經清楚了,你放心,你會得到你所需要的,而我,也希望你能讓我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
一次訴說,似乎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稍微拉近了一些。
雷天點點頭,“只要你不讓我失望,我就不會讓你失望,這裡不錯,以後我們就在這裡見面吧。”
王安輝走了,腳步輕鬆了很多,在走之前,王安輝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黃東陽和黃家的情況,以及張昌等人的情況,都一一跟雷天做了交代。
這些,正是雷天所需要的。
就連他也沒有想到,黃東陽竟然真的有致他於死地的意思,就只因爲他給程好好遞了張紙巾,雷天都覺得可笑,雖然可能是王安輝有意的誇大,但是東子他們的出手,卻做不得假,如果不是雷天有那麼些本事,恐怕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哼,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跟你玩一玩,黃東陽。”
雷天站了起來,心中多了一絲虐氣。
黃東陽對他的針對,惹出了他的怒火,現在有王安輝的線索,雷天不介意先玩殘了他。
市公安局,邢姍姍手中拿着一張釋放令,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組長,我想不通,爲什麼要放了這個孫子輝,他現在是案子唯一的線索,也是重要嫌疑犯,如果他跑了,那這個案子還要不要查下去了。”
刑偵一組的組員們面面相覷,在看了邢姍姍領回來的釋放令後,也都覺得理解不了,怎麼能這樣。
劉四的口供,指向孫子輝,可是現在,竟然要將他放了,這是辦的哪門子案。
李隆慶也是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到自己的隊員辛苦破案,卻因爲上頭一個命令,功虧一簣,可是他能怎麼樣,這命令是局長親自壓下來的,上面還有分管公安工作的市委的簽章。
“都不要說了,放了,這個案子,暫時押後。”李隆慶黑着臉,轉身離去。
“憑什麼,就因爲一張狗屁的命令,就將犯罪嫌疑人放了,還要刑法幹嘛。”邢姍姍大聲到,美麗的嬌容被氣的渾身發抖。
其他人無言以對,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如何說理去。
市拘留所,孫子輝走出拘留所的大門,一亮黑色的車子已經在等着他,見他出來,開車的人連忙下車。
“輝哥,焦爺讓我來接你,他在春樓準備爲你洗洗晦氣。”
孫子輝點點頭,正要上車。
“孫子輝。”冷不丁拘留所內傳來一聲怒喝,孫子輝轉過頭,就看到一個穿着警服的漂亮女警,吃人般的眼神瞪着他。
“喲呵,原來是刑警官,刑警官,有何見教?”孫子輝認出了來人,頓時吹了個口哨,調戲道。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總有一天,我會重新把你抓回來。”邢姍姍怒指着孫子輝,這次釋放令,是她過來交接的。
只是,她氣憤不過,纔出來呵斥幾句。
“這樣啊,那我等着你,刑警官,不要讓我等太久哦,我會想念你的。”孫子輝哈哈大笑。
“你,混蛋。”邢姍姍很想拔槍把他斃了,氣的飽滿的胸脯上下顫動。
“走了,刑警官,有空多出來聯絡下感情,警民是一家嘛。”
邢姍姍真的被氣到了,可是卻無可奈何,一腳踢在拘留所門前的花盤上,嚇的拘留所守大門的大爺心驚膽戰。
春樓,是江寧市有名的娛樂場所,與秋園齊名,春樓包間中,孫子焦狠狠的抱了下已經換洗過衣服,洗了晦氣的孫子輝一把。
“小輝,在裡頭沒有吃苦吧。”
孫子輝聳聳肩,“哪能呢,除了環境差點,也不比外面差哪裡去。”
說完,兄弟倆哈哈笑了,監獄拘留所,對於他們來說,和他們的地盤差不多,裡面多的是他們的人。
“大哥,聽說找出那玩了我一把的小子了?是誰?”落座之後,孫子輝敬了大哥一杯,立刻問道。
這一次被抓,孫子輝有些莫名其妙,可以說栽的冤枉,心頭一直記掛着呢。
“一個剛走出校門的小子,小輝啊,這次教訓可不小,如果不是紅叔出面,哥都保不出你來,改日,跟我去給紅叔拜禮。”
孫子輝點點頭,紅叔那裡肯定是要去的,不過他更關心的是那讓他栽了跟斗的人。
“大哥,那小子什麼玩意,可知道在哪裡,我帶人去劈了他。”
孫子焦苦笑,他這弟弟,就是這脾氣,這些年雖然有長進,可是吃不得虧。
“說來有些複雜,那小子叫雷天,巧合救了張忠坤的侄女,就受了委託,兩天之內找出了劉四他們,說起來這事透着邪乎,劉四那玩意在牢裡給弟兄們關照過了,說他那晚上被鬼纏身,所以才一大早去自首,兄弟,你說,這個世上,真有那邪乎的東西嗎?”
孫子焦有些不自在了,這東西可是信則有,不信則無,而劉四指天發誓,似乎是真的。
“大哥,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小了,若真有那玩意,早找我們報仇來了,這些年損在我們手裡的,也不少了,我怎麼沒見着,雷天是吧,大哥,有他的住址不。”孫子輝不以爲意的說道。
道上混的,誰手上沒有人命,若真怕這怕那的,還不如回家抱孩子去算了。
孫子焦搖搖頭,“原本這傢伙住在樑叔的出租房中,不過今天我派人過去拜會樑叔的時候,樑叔說那小子昨晚將東子他們揍了一頓,連夜跑路了,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已經讓人四處找了,小輝,你不要急,這事,哥管了。”
“東子?這傢伙倒是挺能惹事的,大哥,我們還是少和樑叔接觸纔是,不然紅叔哪裡,未必沒有想法。”
孫子焦點點頭,這事他自然有分寸,見孫子輝進去一趟似乎長了見識,心中寬慰不少。
雷天並不知道孫子焦手下的混混已經在四處打聽他的下落了,和王安輝分開後,雷天去旅館拿了自己的揹包,正四處找房子呢。
房子很多,可是讓他滿意的卻沒有,雷天也是無奈,這些地方要麼是人多嘴雜,要麼就是價格高的離譜,雷天現在雖然小有身家,也敗不起這樣的消耗。
何況,雷天註定不會在房子中常住,進出又要方便,可就有些難找了。
就在雷天在大街小巷串門看廣告的時候,電話響了。
一看是林欣雨打來的,雷天迅速按下了接聽鍵。
“喂,師姐啊,半天不見,就想我了啊。”雷天打着哈哈,和林欣雨開起玩笑來,已經沒有什麼顧忌了。
“臭美吧你,雷天,你現在哪,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林欣雨聲音有些急促。
“什麼事電話不能說嗎?我現在找房子呢,昨晚發生了點事,我跑路了。”雷天老實說道。
林欣雨那邊顯然一愣,跑路,這話,她還是第一次聽,不過卻不妨礙她明白怎麼回事。
“雷天,你遇到危險了?是不是孫子輝的人找你了,我正要跟你說,那案子的嫌疑犯孫子輝今天放出來了,可能會對你不利,難道?”
林欣雨急了,因爲張忠坤的關係,她一直在留意案子的進展,同時也知道了孫子輝是什麼人,現在她一聽雷天跑路了,頓時就以爲雷天遇到了麻煩。
“那倒不是,師姐,就爲這事你這麼急着找我?放心,就那孫子,找不到我的,得,我掛了啊,還要繼續找呢,否則我今天可要睡大街了。”雷天匆匆掛了電話。
點了一根菸,雷天眉頭皺了起來,“不應該啊,難道是紅叔出手了,否則那孫子,怎麼着也要拘留大半年等着破案纔是?”
雷天意識到自己怕是真的要麻煩了,不過他並不是太在意,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住哪,孫子輝想要找到他,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不過以後,他出去,怕是要小心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