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到張琪的話,梁平這邊似乎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再次低下頭,對張琪行禮說道。“我的兄弟們,會拼死保護……還請神官應許我……讓我去除掉那人……”
“不,如果你一定要徵求我的命令,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允許你離開這裡,因爲你隻身去外面冒,這樣根本不值得,而且,你說你的兄弟們會保護崔判官,可是誰來保護你的兄弟?難道他們就不需要保護嗎?你不僅僅要爲崔判官負責,更要爲他們,爲你自己負責……而這,也是你身爲一個統領必須考慮的,這些事情,就不由我多說了,我現在要你做的,就是去保護崔判官,讓你的人去協助梁平的人,包圍天子殿,防禦天子殿,你可明白?”張琪話音剛落,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怒意消退的潘傑,對他說道。“你給我看着這裡,我去其他兩門看看情況。”
說罷,張琪沒等他們兩人之中任何人再次說話,甚至是一絲機會都不給他們,便當即消失在他們兩人身前。
此時,張琪消失所用的辦法,其實不過就是地仙之中最爲普遍的遁術罷了,而這次,也是張琪第一次在冥界之中使用,不過這一次的體驗,可算是讓張琪吃了一驚,不是因爲這遁術的好壞,而是因爲張琪這一遁沒有什麼,卻使張琪發現了自己似乎並不受天子殿屏障的阻攔約束,因爲在張琪遁入地下之前所在的位置就是天子殿最外圍的城牆之上,與天子殿之外,僅有一牆之隔,甚至是近在咫尺。
而當張琪進入地下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前簡直就是旁若無物,根本沒有任何的阻攔發生,只是一瞬間,張琪便出現在了那些鬼差的後方,也就是天子殿之外的地下。
見狀,張琪此時真的不知是喜還是悲,喜的是知道了自己可以輕易的離開天子殿,證明了那種能夠阻攔鬼差的屏障對於自己並不起作用。而悲的,則是他面對此情此景,實在不知道自己即便知道了這些情況,又能怎麼樣,難道僅能供自己逃命使用嗎?張琪當然不能這樣做,他根本不可能扔下崔鈺潘傑他們獨自逃離,更何況,張琪還要崔鈺幫助自己更改葉向東的生死,所以此時張琪根本沒有理由單獨逃離這裡,而張琪這邊,只好再次返回到了天子殿城牆之後,按照剛剛自己的意願,前往出天門之外的另外兩門查探。
毫無意外,此時另外兩門所受到的攻擊與天門如出一轍,皆是受到嚴重的撞擊,只不過或許由於這兩處僅僅是旁門罷了,這裡的鬼差並沒有天門多,不過即便這樣,看守這兩門的鬼差仍舊是絲毫的懈怠,所有能用上的工具皆已經用來加固城門。
不過,正當張琪來到最後的人門查探結束,準備離開這裡返回到天門的時候,人門之外忽然間傳來一陣響聲,而在聲響過後,人門之外忽然間變得無比安靜,一絲嘈雜的聲音都蕩然無存,更別說衝擊進攻了。
而剛剛爲了抵禦衝擊而站在城門後的鬼差們也在同時忽然間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有些傻愣愣的看着張琪,詢問着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而張琪這邊,聽到攻擊的聲音突然停止,他又不會預示未來,所以當即登上城門,只見城門之外,僅僅剩下三五十名鬼差警惕的守在城下不再進行強攻之外,剛剛還人滿爲患的城門下絲毫看不見其他的鬼差。而在城牆的遠處,則是正有起碼兩三百名鬼差順着天子殿外的城牆向前跑去。
從開始進攻到現在,其實只不過過去幾分鐘而已,難道他們這麼快就知難而退了?對於這點,張琪當然不信,畢竟他們是早有預謀的,而且是隻要開始,就不可能停下,沒有退路的事情。而造成這種事情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改變了進攻的策略。
的確,此時這些叛亂的隊伍的確改變了自己原定的策略,不再是分散兵力,分攻三處天子殿外城城門,而是將兵力全部合兵一處,以求在最短時間內衝破天子殿的城牆,因爲只要衝破一處城門,自己的隊伍就可以衝進天子殿之內,而只要看守好另外兩處城門,崔鈺他們只能成爲甕中之鱉,能夠做的,也無非是困獸之鬥罷了。
其實,這樣的進攻,才能更算的上是真正有一絲兵法上的戰鬥,畢竟之前的那種進攻,完全沒有章法,而此時,張琪想到這些,當即暗叫一聲不好,此時人門這邊已經解除了暫時的危機,剩下兩處城門很明顯有一處正在或者即將將要承受着絕對猛烈的攻擊。
“神官,剛剛在進攻天門的那些叛亂者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幾乎全部撤離了……僅留下了幾十人在那邊看守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正當張琪準備逐一探查另外兩門的時候,潘傑這個天子殿鬼差統領突然間出現在張琪的身前,對張琪拱手說道。
而聽到潘傑對於自己的報告,張琪更加可以肯定此時他們要做的,正如自己剛剛所猜想的一樣,而且他們準備攻擊的,不是自己所在這裡的人門,也不是潘傑所在的天門,那麼僅剩的,就只有地門一處,見狀,張琪眉頭一皺,當即對潘傑下令說道。
“快,你快回天門,除了留下一部分防守人員以防他們突襲之外,剩下的人手全部給我前往地門參加防禦,另外,轉告梁平,除了必要的人手外,全部讓他們偷偷潛到天子殿外去尋找黑白無常的下落……不得參與這次的保衛戰。”
“這……”潘傑聽到張琪的這些可以說是匪夷所思的命令,當即就想質疑,可是沒等他的話語出口,張琪便再次說道。
“不要問,快點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是,是……卑職遵命……”此時,潘傑雖然並不知道張琪在這種時候爲什麼會如此調遣,不過此時既然張琪已經下令,潘傑不過是一個統領,還能說什麼?只能拱手應聲當即消失,按照張琪的命令去辦。
而在潘傑閃身離開後,張琪這邊,當然也沒有閒着,當即調集在這邊空餘的人手前往地門進行防守。
而這件事情,直到事情過後,潘傑這才知道自己不得不佩服張琪的決定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因爲如果不是張琪如此快速的做出這樣的決定,相信僅僅就是那麼眨眼之間,自己所依賴的一切就將會毀於一旦。畢竟近千人全力去攻擊一個僅有二三十人防守的偏門,結果可想而知……
一開始,這些叛亂的鬼差兵分三路,平均下來,大概每個城門不過三四百人而已,而此時,在兩個門僅留下一部分防止外逃的人手後,集中進攻一個門的鬼差,就已經達到近千人,也就是說,這近千人可以說是酆都城之內除了天子殿外所有地方的鬼差,就連那些曾經保衛酆都城大門的那些鬼差,那些整日巡遊在酆都城街道上,負責維護治安的鬼差,都已經參與到了其中。
而這個數量,與之前胥小小所估計的,幾乎不相上下,畢竟,酆都城就是這些鬼差,不可能還有別的什麼鬼差出現,而即便是有新的鬼差出現,或許也不可能參與到其中,只能是靜觀其變,畢竟這樣的事,就連老天或許都不知道誰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而現在,勝利的天枰似乎已經傾向於那些叛亂的鬼差一方。
因爲此時先不說其他地方,就是這天子殿城門之中的地門,此時就承受這近千人的攻擊,除了近距離的巨錘鐵斧之類的攻擊外,還要承受着遠距離如弓箭勾魂鎖等等一些武器的攻擊。如果不是剛剛張琪與潘傑帶着人手急忙趕到的話,此時城門或許早已經攻破。
而在面對如此強烈,而且沒有絲毫削弱的攻擊下,即便張琪他們這邊已經投入了一切可以投入的人手來阻擋他們的進攻,但是這樣的效果卻並沒有絲毫的樂觀,因爲此時經過如此劇烈的攻擊後,城門之上已經出現了不少裂紋,而且這些裂紋越來越大,很明顯,如果在繼續這樣攻擊下去的話,那麼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城門破損,讓那些叛亂的鬼差蜂擁而進。
“啪……”城門的上部突然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而緊接着,便是又一處出現了破損的跡象。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城門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刻了,而這樣的事情,對於城外的那些叛亂者,更像是一個催化劑一般,因爲勝利就在他們眼前,只聽城外的屠伍祥傳來的一聲喊話之後,那些鬼差更是加緊了對城門的攻擊衝撞。
“神官,看來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您還是帶着崔判官撤離吧……這裡就交給我們……我們一定能夠爲你們爭取時間……”
此時,張琪正站在城門後,看着城門上出現的些許裂痕,眉頭一直緊皺在一起,沒有放鬆過一刻。而剛剛說話的,則是潘傑,此時,潘傑的面上也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神色,當然,更多的,是那種被他壓抑着的憤怒。
這種情況的發生,在場的人都知道將要發生的是什麼情況,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任何人都沒有退縮,仍舊堅持在城門之下,甚至於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着門外的一次次的衝擊。
要失敗嗎?這麼多年,張琪從懂事開始,就從來沒有失敗過,而當年即便自己被人打倒在地,那麼也是在那些對手之中有一人不醒人事的情況下張琪纔會如此,而現在,張琪實在是想不到有任何辦法來解除這一切,難道說要張琪真的要逃離開這裡,放任這裡不管?
不是,當然不是,對於張琪而言,張琪從來不相信自己失敗,更加不是失敗在那些罪惡多端的人手中,同樣,張琪也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毀在自己手裡,曾經失去的一切,張琪已經握在手中,不想在失去這一切。
此時,張琪聽到潘傑的話,並沒有理會,而是忽然深呼吸一口氣,隨後這才低聲對潘傑說道。
“聽着,我現在要去找他們……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這些雜種……”
張琪的話語說的很明白,他此時要做的就是和剛剛梁平所做的一樣,想要離開這裡,前去城門之外,在後面偷襲他們。剛剛張琪阻止了梁平去做,而這個時候,張琪卻想要隻身前往,面對這樣的事情,其中利益潘傑很清楚,當然不許,急忙上前拉住張琪,對他說道。
“神官,萬萬不可,雖然我知道您法力高強,他們任何人都不是您的對手,甚至可以以一敵百,可是他們的人實在太多了,您一個人怎麼可能勝得了他們?即便勝得了他們,我們哪裡還有時間去堅持?您……”
的確,近千人,就算是車輪戰的話,累都能夠把一個人累垮,而這點,張琪又何嘗不知道呢?如果不是已經走投無路,張琪堅決是不會這樣五冒險的。只見此時潘傑的話語還沒能說完,只感覺自己抓住張琪的手臂一痛,張琪十分輕鬆的便掙脫了潘傑的束縛,消失在潘傑身前,而與此同時,潘傑聽到了城門外所傳來的一陣慌亂之聲……
而在慌亂之聲中間,傳來的還有那些鬼差的慘叫聲音。
張琪離開了天子殿的範圍,來到了進攻天子殿衆鬼差之中,這個時候,張琪已經不像之前如此顧忌他們是否是心甘情願幫助那些叛亂者,只見他刀刀斃命,絲毫沒有收手之意。
而那些被張琪刺中的鬼差,留給他們的,只有發出一聲尖叫聲的機會,便化作一團沙土消失在張琪身邊。
魂飛魄散,永遠沒有重來,更加不可能挽回,即便是天界衆神,也沒有這個權利,此時,張琪手中黑弒刃就猶如一柄剝奪這些鬼差生存權力的催命符,只要靠近張琪,即便張琪沒有發現,這病黑弒刃也能夠自動帶着張琪的手臂將其擊斃,這就是神器,一個似乎是擁有着自己意識的武器。
此時,潘傑正站在地門的城牆之上,看着張琪獨自一人在城下的人海之中穿梭着,真的是愛莫能助,他不知道張琪能夠堅持多久,而他知道的,只有張琪正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在爲天子殿爭取着時間。
如果說張琪如此,僅僅爲了爭取時間,那麼,張琪成功了,因爲從張琪出現開始,鬼差的進攻隊伍突然間進入了混亂,不僅僅是因爲張琪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陣腳,更是因爲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勢,一切接近他便被化爲塵土所產生的那種凌厲。
而如果說張琪僅僅是爲了拯救天子殿,那麼張琪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徒勞,別的不說,因爲就算讓這一千名鬼差排成一排,讓張琪隨意的輪番宰割,也絕非一時之功。
不過,對於此時的天子殿,僅僅是時間上的成功,就已經勝利了,因爲此時站在城牆上的潘傑視線之中,在街道的遠處,忽然間出現了十幾個人的身影,而這些身影,正飛速的向天子殿這邊靠近着。
一時間,潘傑雖然叫不出這些來人的名字,但是除了其中一人身穿冥界鬼差官服潘傑不知道其身份外,剩下的幾人,潘傑都能夠通過他們身上所穿的官服來分辨出他們的身份。
一黑一白,頭戴高帽的官服,或許在冥界之中,只有黑白無常兩名冥界官差統領才能夠擁有。是的,此時出現的遠處的人,正是張琪一直等待的黑白無常兩人,而圍在他們兩人身邊的,則是在剛剛按照張琪的吩咐,由梁平派出尋找他們兩人歸來的近衛部隊。
此時,黑白無常兩人在近衛部隊的護送下,正飛快的向天子殿靠近,而黑白無常很明顯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波折纔到達的此地,因爲此時在黑白無常,以及那名穿着官服的鬼差身上,皆是有些破爛不堪,而黑白無常兄弟二人的帽子上,甚至出現了幾個破洞,而他們身上的灰土,更是不用說,或許只有黑無常的身上能夠好一些,畢竟他的身上所傳的官袍,乃是黑色,這些灰土在他的身上,並不像白無常那樣扎眼。
而那名穿着官服,與他們同行的鬼差,正就是之前在鬼牢之中被張琪所救的鬼差之一,什麼叫不辱使命?這就是,因爲在他找到黑白無常二人的時候,他們正昏迷在斷頭臺,等待着執行,而這名鬼差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傷了數名自己的親信鬼差纔講他們兩人救出來。
而救出來他們二人後,這名鬼差當然是按照張琪的意思急忙前往天子殿,直到遇到了那些再次被張琪派出來尋找他們的近衛部隊……
“都住手……”黑白無常兩兄弟此時並沒有進入天子殿之內,更加沒有參與到與張琪的戰鬥中,而是在靠近天子殿後,在外面找了一個最高的房頂後,站在房頂,對此時自己腳下的近千鬼差,當即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