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葉子眨眼道:“花黎子?你說的是黎子姐姐嗎?我聽說她很小的時候就被選入藥仙谷當雜役了。我們村子的人都羨慕她呢。”
“大仙”略顯吃驚,收起傲慢的神情,說道:“看在花黎子的面子上,你們快快離開,記住以後不要在靠近沼澤了,這裡是禁地,擅入者殺無赦。”
花黎子與族人又驚又喜的迅速離去。
狩獵失敗,空手而歸,加上千年來的狩獵之地一夜間成了禁地,族人都情緒低落。
便有人小聲嘀咕。
花葉子看到他們他們指點着自己,還隱約聽到“晦氣……花家……就不該帶她。”從他們漸漸厭惡的眼神,花葉子知道,自己成了這次無功而返的替罪羊。
無奈嘆息一聲,默默隨着隊伍走回了北上村。
北上村建立在一片丘陵上,連綿的山丘就是村民安家落院的地方。山頂建房,山坡種糧。
花家居於村北,不大的山丘上有個獨門獨院的三間平房,院子裡是菜地,院子外的半山坡種雜糧。
北面是一個比較高的山,山上是村祠堂。每一個去祠堂的人都要從花家的山腳下路過。
有人說花家先人擅長占卜,曾經是村子的祭祀。所以佔據了最靠近祠堂的山丘。
所以花家在北上村曾經是比較有地位的,只是此時卻已落魄了。
院子裡的菜和山坡上的雜糧長得並不好。
花家的姐弟雖然勤快卻種不好地。院子的柵欄經過很多次加固,一層層的綁着茅草,但是屋子的主樑卻不是茅草能夠加固的,已經不太撐得住房子。若是遇到大風,能感覺到牆在晃。
前些日子花葉子的弟弟花雲準備去山裡砍根好木頭做新大梁,結果砍倒了木頭砸了頭,癱了。
花雲現在只能躺在牀上,什麼也幹不了。
花葉子進到院子裡,換上快樂的情緒道:“小弟,我回來了,餓了吧,別急姐姐馬上給你做飯去啊。”
花葉子把獸叉掛在院子裡的兵器架子上,挽起袖子向着東邊的伙房走,走了幾步沒有聽見弟弟回話。
臉色一變,猛地向着正中的大屋跑。咣噹撞開屋門,卻看到弟弟花雲正蹲坐在牆角里。一臉茫然的樣子。
“你,你怎麼了?”
花葉子小心的問着。
花雲正在出神,被突然出現的花葉子嚇了一跳。
磕磕絆絆的說:“你,你是……花……姐姐?”
花葉子長吁一口氣道:“你嚇死我了,你怎麼下地了?啊,小解是不是,然後就爬不上去了?不是給你夜壺了嗎?非要逞強。你別急,姐姐多攢點錢,以後給你買個仙家的寶貝當柺杖,到時候你就可以自己到處走了,爬山都行,現在啊你就乖乖的給我躺着去。來我扶你。”
花雲騰的一下站起來。
“不用,不用,我沒事了。”
花葉子看到花雲重新站起來,又驚又喜。張着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唯有眼淚止不住的流。
花雲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會花葉子止住哭,說:“你走幾步我看看。”
花雲就走了幾步。
花葉子說:“再走幾步我看看。”
花雲就又走了幾步,還跳了一下。
花葉子嚇的一把拉住他。說:“別,別跳,誰叫你跳了,跳懷了怎麼辦。”
說着又落淚了。
她在花雲背上輕輕錘了兩下,哭着說:“以後不許再做危險的事,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花雲感動了,把花葉子抱住。
“姐,姐我沒事了,放心吧以後也沒事了,以後我來照顧你。”
花雲情緒也有些失去控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卻是記不清楚在哪裡見到過。
花雲忽的問道:“姐,血魔呢,血魔還在嗎?”
花葉子一把捂住花雲的嘴巴。
“不許說。”花葉子緊張的左右看了看,說道:“不要命了,這兩個字也敢說。”
花雲扒開她的手:“怎麼了,它還在嗎?”
花葉子搖了搖頭。
“到底在不在啊。”
“聽藥仙谷裡傳來的消息說掌門把它趕跑了,你別提它的名字,萬一再召回來。”
花雲莫名的慌張起來。神色很是不對。
花葉子奇怪道:“怎麼了你?這是好事啊,大家都高興了好些天了,你怎麼跟丟了魂似的。”
花雲茫然道:“不知道,不知道啊,好像……我頭有點疼。”
花葉子以爲他傷勢沒有痊癒,趕緊扶着花雲來到牀邊坐下。叮囑道:“你身體虛,多養些日子,不要胡思亂想的。”
花雲點頭,心裡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強烈。只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不安。
弟弟能站起來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花葉子去伙房做飯時,在院子裡衝着北山的祠堂磕了三個頭,嘀嘀咕咕的感謝祖先保佑。並許諾一定捕獵兩隻肥美的大雁去祭祀。
院子裡砍了兩顆菜,抄水後用鹽拌了,煮了半鍋雜糧粥。姐弟兩個在院子裡越快的吃了飯。
花雲顯然是有些餓了,花葉子吃了一小碗稀飯,剩下的半鍋都被花雲喝乾淨了。
花葉子滿含歉意的說:“家裡沒啥給你補身體的,明天我去跟何伯說說,借點……”
“不用。”花雲咧嘴笑道:“明天我去沼澤打幾個雁兒,有多的就給何伯下酒。”
“不許去。這個月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着養傷。”
花雲哈哈笑,直說自己沒事了,還把院子裡的獸叉抓在手裡舞了幾下。
獸叉虎虎生風,花雲氣也不喘。
花葉子這才相信花雲是真的好了。更是高興了。
之後花葉子就把這次去狩獵的事告訴了花雲,警告他以後不能去沼澤了。
花雲聽了點點頭,許諾要是捕獵就多翻幾座山去別的地方。
然後花雲問:“下個月藥仙谷的大仙真的來鎮子上招雜役嗎?”
花葉子點頭,說道:“本來我想去報名試試呢,要是能被選上雜役,就有足夠的錢讓你過些好日子了。哎,沼澤不能狩獵,只能去更遠的地方了,我會想辦法湊齊報名費的。”
花雲說:“我去吧,報名費我來想辦法,報名當雜役也我去,以後你就負責享福,這些事都交給我好了。”
花葉子看着花雲,他雖然只有十七歲,身子骨也不強壯,可是此時的語氣和神情卻已經是一個頂家立戶的男人的樣子了。
花葉子想,要是父母看到花雲這個樣子一定會很開心吧。
想到此處花葉子又落了淚。被花雲打趣道:“姐,你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哭,以前你可不是這樣,該不是談戀愛了吧。”
“去你的,想死啊。”
花葉子兇巴巴的瞪着他。
花雲笑道:“等回頭我當上雜役,就給你置辦些好嫁妝,什麼時候你想要出嫁保證把你風風光光的送出去。讓別人家都羨慕。”
花葉子錘了花雲兩下,心裡卻是甜的。
第二天,村裡的捕獵隊,準備去更遠的三梁山狩獵。因爲路途遠,要在外過夜,許多村民都在村口相送。
妻子抱着兒子千叮嚀萬囑咐“要小心啊”,“早點回來”……
在這個世界,有許多的妖獸,雖然藥仙谷所在,周邊沒有大的妖王,可是百獸之中修煉成妖的卻並不少見,去不熟悉的地方狩獵危險性還是極大的,特別是要在荒山野嶺百獸出沒的地方露宿更是兇險。
所以每一個離別的妻子都萬分擔心。
村口告別,男人準備上路的時候。花雲遠遠跑來,口裡大聲喊:“等等我,何伯等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花雲健步如飛跑來,讓很多村民都驚詫。
花雲癱了的事大家都知道,怎麼突然好了?
何伯驚喜的在花雲背上錘了兩下:“好小子,又是個棒小夥了,怎麼樣身體撐得住嗎?”
花雲拍着胸口:“能打死兩頭熊妖。”
多個男人對隊伍的實力總是一個提升,女人們都願意見到這種情況。
但是隊伍裡卻有個叫谷裡查的中年男人卻板着臉反對。
“不行,這次很危險,我們照顧不了你,你還是別去了。”
“谷裡查,誰要你照顧了,我照顧你還差不多。”
花雲笑着說着,心裡卻知道谷裡查眼神裡那股子厭惡是怎麼回事。
花家是受到了詛咒的,會被認爲是帶來危險的災星。
谷裡查還要反對,何伯說:“好了,多個人多份力,咱們北上村能紮在這裡這麼多年,靠的是祖先的庇護,和村民的團結,那些有的沒的事就別提了。”
何伯的話把谷裡查和幾個欲言又止的人給壓了下去。
花雲便跟着隊伍向着三梁山的方向前進。
並沒有路,要在山間的荒草和狹窄的縫隙中穿過。
花雲一路上很勤快的撥草探路。不時的登高遠望。好像有用不完的勁兒似的。
何伯笑道:“你這猴崽子,這些天是不是在家淨吃好吃的了,怎麼這麼大的閒勁兒呢。”
花雲樂滋滋的說:“我這才用了百分之一的力氣都不到,等看到野獸,你們看我三拳兩腳把他放翻。”
谷裡查哼了一聲,“小心點,別倒黴的遇到妖獸,一口就咬掉你的腦袋,一爪子就撕碎你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