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蘇用雙手深深地抓進地面,把身體穩住,像一隻伏在地上的山貓,目光銳利地盯着前方。
剛纔打中他的是周敬山的手,說那是手並不準確,那是從他左手上爆漲出來的肌‘肉’束,變成一道又粗又長的鞭子,或者說鞭手。因爲剛纔被爆炸捲進去,此時周敬山全身的繃帶已經燒盡了,只有幾條邊緣焦黑的布還掛在身體上,‘露’出宛如醫學解剖模型般的身體。
出其不意地打中陸蘇之後,周敬山並沒有把鞭手縮,而是將那條鞭手緊緊地吸附在地面上,然後他的身體向前跑,再跑,一直將這條肌‘肉’鞭拉伸到極限。突然,周敬山鬆開了抓在地上的“手”,像一發出膛的炮彈般朝着陸蘇砸,他高舉的右手依舊保持着肌‘肉’大錘的模樣。
“小子,上西天吧!”飛的周敬山咆哮道。
陸蘇只是把身體一讓,周敬山便從身側飛了,他和他的咆哮聲一起飛掠了,帶起的氣‘浪’讓陸蘇的衣服都翻卷起來。然後,後方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撞擊聲,想必地面又被砸出一個大坑吧。
從準備到發動,這麼慢的攻擊陸蘇可能閃不開,周敬山的攻擊方式很強力,但就是速度太慢了。在神經反應速度快到可以用縫衣針菊爆蒼蠅的一階妖類面前,這種氣勢嚇人卻沒多少‘精’準度的攻擊方式根本沒有實質‘性’的威脅,難怪他必須要和孫鐵琴組隊行動呢。
“你就不能站好嗎?太不夠爺們了!”後方打偏的周敬山不滿地咆哮道。
本來就是二打一,你還有臉說這種話!陸蘇暗想,哎,該龍奎出手了,不然一個人是不可能搞定這兩人的。
陸蘇對着無線電說你不幫忙啊。”
“我在這麼遠的地方,根本聽不見你們喊。”龍奎無辜地說,“你們剛纔有嗎?”無錯不跳字。
“那個沒皮膚的人,喜歡說‘去死吧’,‘上西天’吧。”
“我寫下來先。”
“不不,不用管他……關鍵還是這個彈琴的。”
“那你騙他說幾句話啊。”
“,我儘量製造機會。”
“小子,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呢!”已經在古箏後面端坐好的孫鐵琴說,“上一次跟你搓麻將很開心,這一次跟你打架也很盡興,不過……我現在想和牌了。”
他用修長的十指輕輕撥‘弄’琴絃,悠揚的琴聲在這‘陰’暗的天空之下漸漸響起。陸蘇向側面看了一眼,周敬山因爲那誇張的攻擊還沒有爬起來,而孫鐵琴現在的曲調還剛剛開始,似乎是一個攻擊的好機會。
陸蘇立即向着孫鐵琴狂奔,這時端坐在那裡的孫鐵琴,面前呈萬字型突然張開十六道音‘波’環,他喝道嚐點新鮮的吧,十六魔音鎖!”
伴着他突然加快的曲調,這十六道音‘波’環快速向飛,和之前的收縮不同,這些音‘波’環收縮之後再次張開,一次捕獲未中又一次抓捕,彷彿“大嘴吃不停”那個遊戲中,不停吞食的大嘴一樣。
c蛋,他居然還有衍生的新招術!
“這是我最得意的曲子,因爲彈得最熟,所以也運用得最熟練!”孫鐵琴笑着說。
這一次果然非同凡響,陸蘇閃避起來十分困難,只能不斷後退,再後退。一邊退,他一邊對無線電說龍奎,你現在在手上寫兩個詞,一個是‘老周’,另一個是‘麻將’!”
這兩個都是孫鐵琴的常用詞。
“明白……寫好了。”
這小孩寫字速度好快啊。
陸蘇試着勾引孫鐵琴孫鐵琴,我有件事情想說。”
“?”
“其實你打麻將的技術爛得要死,連我這個新手都贏不了。”
“哼!”孫鐵琴冷笑,“要不是你的同伴出老千,你以爲你們能贏過我,我老孫打小就跟人碰和。”
豈可休,爲不說“麻將”兩個字。
這時周敬山已經衝了,嘴裡咆哮得還是那句“小子,去死吧!”陸蘇不禁有點後悔,該押中的莊沒押中。
他一甩左臂,鞭子樣的肌‘肉’束朝着陸蘇打,陸蘇朝側面一閃,突然地上已經有一道音‘波’環在等,便立即把一隻腳撤。
要是被孫鐵琴戴上環,那就是死啊!結果那道音‘波’環束縛住了他的右腳踝,不過一隻腳倒沒關係。
這時,遠處的周敬山正把右手轉得像螺旋翼一樣,而且越轉越長,最後,他的右手也變成了長鞭向陸蘇的方向甩。而同一時刻,孫鐵琴已經在他四周佈下了天羅地網,要麼閃開周敬山的攻擊然後被戴環,然後就是站着不動,硬挨下這一鞭。
這兩人的合作真是天衣無縫。
陸蘇把身體一彎,當週敬山的鞭手突然襲來時,他向上一躍跳到了鞭手之上。這條鞭手大概有水泥柱那麼粗,站個人綽綽有餘。周敬山突然將這條鞭手向回縮,站立不穩的陸蘇從上面摔了下來,身後已經有幾道音‘波’環已經在等着他了。
糟糕!
千鈞一髮之際,陸蘇把指甲變長,深深地刺進鞭手的末端。周敬山的‘幻絡鬼肌’似乎不光是讓肌‘肉’隨心所‘玉’地變化外形,肌纖維束的收縮力也強大無比,這條長長的鞭手帶着陸蘇,像蹦極專用的橡皮繩那樣強有力,把他的身體向迴帶,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感覺好像坐火車一樣。
但好歹是離開了孫鐵琴佈下的陷阱。
似乎事情沒那麼簡單,這時幾道音‘波’環居然出現在前方,沒有實質化的它們穿過周敬山的手,在陸蘇的身體將要經過的地方張開等着他,只要他一經過那裡,這些環便會立即收緊,把他緊緊地束縛住。
爲了閃避,陸蘇把指甲收回,鬆開了抱住的鞭手,身體在半中一轉,快在落地的時候卻下面已經有幾道音‘波’環在那裡等着他,像張着嘴的怪物一樣。可是身體的下落已經勢無可擋,眼看就要被那捆住。
“倒轉!”
陸蘇頭下腳上地複製了一輛車,把從地上彈了起來,飛出數米遠。落地的瞬間,那輛把他彈飛的車,下端已經被箍住,強大的束縛力把車頭都擠壓得變形,看上去那輛車彷彿正在被一個黑‘洞’吸進去一樣。
好艱難啊!同時對付兩個人,剛纔一連串的動作只是在趨利避害,根本沒有任何攻擊的機會,陸蘇不到底能在這種被動的戰鬥中撐多久。
側面突然傳來鼓掌聲,是孫鐵琴,他說厲害,真是厲害!這種隨機應變的反應力我從來沒見過,你果然是一隻潛力股啊。”
“老孫,別跟他廢話了,了結掉吧。”周敬山把兩條鞭手收回,手臂前端的肌‘肉’束開始扭轉變形,扭結成螺旋型,變成兩根肌‘肉’長槍。
“恩!”孫鐵琴應了一聲,繼續彈奏起來,消失的音‘波’環再次出現。
等下,陸蘇覺得這琴聲好像很耳熟,不是那支很出名的廣陵散嗎?孫鐵琴說這首曲子是他最喜歡的,是不是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
想到一個策略,陸蘇對無線電說龍奎,把剛纔的兩個字擦掉。”
“爲?”
“別管了,寫上‘廣陵散’這三個字,我有百分百的把握!”
“……寫好了!”
這時周敬山把手臂前端的肌‘肉’長槍一橫,朝着這邊衝了,他高高一躍,雙手併攏,整個人化身一把從天而降的標槍,朝着陸蘇站立的方向投擲。
還有這種古怪的攻擊方式啊。
陸蘇朝後一閃,果然周敬山又miss了,併攏在一起的肌‘肉’長槍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深深地沒入了地面。
周敬山向後一跳,站在地上,然後揮動誇張的雙手,頻頻向陸蘇刺。這兩隻變型成長槍的手和身體的比例非常不搭,以致於他在面前舞動的時候根本就看不清陸蘇,他的攻擊並非是爲了殺死陸蘇,而是爲了‘逼’退他,因爲在陸蘇身後不遠的地方,孫鐵琴正在慢慢佈下天羅地網。
“喝呀!”周敬山的右臂向前猛刺,卻被陸蘇緊緊地抓住了。
被動的戰鬥到此爲止了!
陸蘇把這隻誇張的手推開,因爲太大,被推開時的慣‘性’也非常強,周敬山根本收不,雙手的‘門’戶打開,‘胸’前便‘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破綻。陸蘇衝向了周敬山,握拳右拳,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把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而此時,孫鐵琴彈奏的“廣陵散”也進入,身後的音‘波’環越來越多,狂‘亂’地朝着陸蘇飛。
一邊閃避,陸蘇一邊喊孫鐵琴,你的‘金蛇狂舞’彈得真好。”
琴聲陡然‘亂’了一下,孫鐵琴冷冷地說小子,你說?”
陸蘇把手攏在嘴邊,大聲說你的‘金蛇狂舞’彈得真好!”
“啪!”一陣‘亂’音,是孫鐵琴用手拍在了琴絃上,他拍琴而起,憤怒地說我c你嗎,這是‘金蛇狂舞’嗎?這是‘廣陵散’你這頭……”
“廣陵散”這三個字剛剛說出口,孫鐵琴已經被突然出現的鐵鏈緊緊地束縛住了,身體像木棍一樣倒向後面。
雖然“禁句束縛”沒有“不動魔音”那麼主動的抓捕手段,但是一旦中招,就是手腳都不能動。當孫鐵琴被束縛住之後,天上‘亂’飛的音‘波’環也一起消失無蹤了。
“耶,成功了!”無線電裡,龍奎‘激’動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