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胃裡出現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肚裡的食物不斷向上涌，他將手中的天津包子袋放在林梅芝手中，指指衛生間的方向，捂着嘴跑了過去。
林梅芝疑惑地望着二少的背影，搖了一下下頭。“搞什麼鬼？早上吃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了？”她未等唐豆回來，已定好了兩套煎餅果子，二碗豆漿，一碟小鹹菜，外加那袋天津包子擺在桌上，等候二少。
“林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唐豆眼裡露着笑，嘴上、手上都是水珠，小臉有些蒼白站在林梅芝的面前。
“哦！沒關係，坐下吃吧，我都點好了。”林梅芝將那碗飄有豆香淡黃色的豆漿放在二少眼前。“剛上的，特別香，不比牛奶差，你們天津人早餐應該都喝這個。”她拿起碗大口的喝了一口。
二少嗓眼一緊幾乎又想吐，他捂着嘴，淺笑一下。“林姐，你先吃。”將頭扭向一邊，他又彷彿看到那個面膜男露着壞笑，在他的身上做着各種齷齪的動作，*不時噴出乳白色宛如豆漿一樣的東西射在他的臉上、身上。他覺得他的身體沒有一塊是乾淨的地方，鼻子在不停地聞着胳膊上的氣味。
林梅芝碗裡的豆漿已消失大半，她夾起一個包子看着唐豆奇怪的動作。“你怎麼了？快吃，一會兒都涼了。特別是這豆漿，如果涼了就有豆腥味，喝了會拉肚子的。這煎餅果子真不錯，還有小鹹菜都特好吃。”她又大口喝起豆漿。
唐豆象是條件反射，林梅芝每說一次豆漿，他就有一種向上嘔的痛苦，特別她提到了豆腥味。他更有一種腥臊味在嘴裡，而那討厭的味道越來越重，身邊全是這種味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受。強壓着嗓子眼的不舒服，夾了一條鹹菜丟進嘴裡。“林姐，這碗豆漿你喝吧？我喝豆漿過敏，這些東西我都不吃，沒什麼胃口。服務員給我到杯白開水。”他又吃下一條鹹菜。
“哦！不好意思唐副總，不知道你不喝豆漿。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林梅芝看着面容憔悴的二少與剛纔在車裡的狀態完會不一樣。“你那裡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我們回公司吧。”她再次望着二少那張沒有血色的臉。
“嘻嘻——林姐，沒事兒。我就是胃不太好，過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吃你的，不要讓我的情緒影響你的胃口。”唐豆接過服務員遞過的白開水，大口喝了下去，又將一條鹹菜送進嘴裡。“舒服多了，沒事了林姐。這碗豆漿你喝了吧，我看你很喜歡，一碗不一定能夠。”二少將那碗厭惡，令他噁心的白色液體推給林梅芝。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你不吃點什麼，早晨空腹可不好。”林梅芝拿過那碗豆漿一飲而進，夾了一塊鹹菜在嘴裡發出清脆的嘎嘣聲兒。
唐豆一杯白開水下肚後，胃果然舒服了好多，慘白的臉上透出了血色。他配合着林梅芝在嘎嘣、嘎嘣嚼着鹹菜。“林姐，今天我特別高興你能跟我一起用餐，真的讓我有些沒想到。你還恨我嗎？其實當時我不是有意的侵犯你，只是你太漂亮了，我一時衝動，沒有把握好自己。如果你不煩我的話，我們做朋友好嗎？可以重新開始，我真的非常喜歡你。退一萬步來說，我們不能做‘夫妻’還可以做朋友。”
林梅芝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唐豆快速掏出打火機給點上，然後打了一個響指叫服務員，“過來一下，算賬。”
林梅芝吐了一個菸圈，將目光轉向小店的門外。“走吧。”她拿起桌上的小包走了出去，二少結完賬跟了出來。
“林姐，回公司嗎？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可以不說。你想什麼時間說都可以，我可以等。”唐豆拉開本田的車門，坐了上去。
“呵呵——沒什麼不想回答，我可以現在就說。”林梅芝彈掉手中燃了一半的煙，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衝着目光驚異的唐豆笑了笑。“唐豆，你我之間的往事兒別在提了，我已經從那不快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你還想讓我記你一輩子仇吧？我已經有老公了，他人非常好。也清楚你我之間發生的故事兒，我想在不久的將來，你也許會見到他。我們現在是同事關係，如果你想叫我一聲林姐，我會禮貌的接受，不然也無所謂。郝寧那女孩子不錯，希望你好好對他。好啦，你在前面停車，我要下去，買點東西。再見！”她笑着，推開車門似一陣輕贏的風兒飄向遠方，頭上的黑色貂絨小帽一晃一晃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唐豆失魂落魄的趴在方向盤上，眼睛裡閃着晶瑩的淚花。他望着越來越遠的貂絨小帽，像一隻黑色漂亮的小水貂奔向屬於她的叢林。“林姐，我愛的女人，此生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我是真心喜歡你啊。爲了你，我都被男人欺負了。可是我無願無悔。此生沒有了你，我便無真愛。”他將顫抖的雙脣吻在林梅芝剛剛坐過的副駕駛靠椅上，閉上眼睛回憶那曾經消魂的一夜。
許子明靠在老闆椅上聽孟凱向他彙報工作，手裡幾份報表讓他有些頭疼。“凱哥，這個月銷售情況不妙啊？問題出現在那裡？這樣可不行。”他抽出一支菸丟給哥們自己也點了一支。
“子明，現在的銷售部，人心浮動啊。劉傑沒當上正主任，心裡一直不服，整天冒一腦袋就不見人影。趙姐也心不在焉，成天往李科那裡跑，說是李科要調她去經理辦。真是愁人啊。你說，我這個主任當的，是不是很窩囊，真的比不上你在銷售部時候。要不這個主任的位置我讓賢算了，還是當普通一兵開心。”孟凱坐在許子明的對面，一臉愁雲，手裡攥着那隻煙並沒有點燃。
“哦。那齊飛兒和老董怎麼樣，他們沒撂挑子吧？”許子明放下手中的報表，推了下桌子站了起來，走到孟凱身邊，將那隻煙點燃。“吸菸，有話慢慢說。”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結義兄弟的身邊。
“那到沒有。飛兒和老董特夠意思，要不是他兩撐着，銷售部非散簾子不可。子明，你幫我想想辦法啊？否則，這個月真的完不成任務了。到時，我真的要坐蠟，可丟人了。”孟凱狠狠吸了二口煙。“子明，我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不、不，談不到。凱哥，主任的位置你一定要坐下去。否則，你不僅丟自己的臉更丟唐總的臉。她可是對你寄予厚望，你的主任之職沒有她的同意，小弟在怎麼幫忙也是白費。換句話說，哥們這張臉與你的臉是貼在一起的，你的沒了，我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好好研究一下，別衝動。主任的位置盯得眼紅的人多了，不僅是劉傑。現在我正着手給銷售部增加人手。別急，用不幾天新人就到。現在的工作不太好找，有人不安心，可以考慮一下讓他——你工作要有些破力，該說的說，該管的管。必競銷售部那一畝三分地你說了算。”許子明拍了拍孟凱的肩膀，“還有，趙姐如果真的能去經理辦，就讓她走。她與我們在一起工作很長時間了都是老人了，別在這件事兒產生隔膜。對於董大哥，你要心裡有數，以後有好事兒別忘了他。”
“嗯！子明，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亮堂多了。我回去就採取措施，一定將銷售部的工作抓起來。嗯，飛兒你就不想給她換換環境，幹銷售其實是挺累的。你一句話，飛兒只定有個好工作。別人我不希望走，可是飛兒是我弟妹啊，我不想留着她不放。正好和趙姐一起走吧，是個機會。”孟凱又活躍起來，眨着帥氣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領導。
“切！凱哥，你的眼神太迷人了。說真的，你不是女的，如果是我收你做‘二房’呵呵——飛兒現在在銷售部，那都不能去，讓她好好幫你。過幾天，來了新同事還需要人帶啊。她的事就這樣，我會跟她說的。她沒欺負你吧？如果欺負你了，你讓着點，誰讓你是大伯哥啊。有事跟我說，我收拾她。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讓銷售部活起來，動起來。有時間你最好別坐辦公室，自已多抓幾個大客戶握在手裡，到什麼時候都是主動的，我就是一個例子。有時間我也會將手裡的一部份客源給你。”許子明帥氣的眼睛閃着璀璨的藍光。
“子明，沒問題，只要你喜歡，哥們可以獻身。管他男女，現在就讓我投入的愛一次。”他摟着許子明向那張臉親去，嘴裡哈哈笑得不行。
“邊去，少噁心我。我這麼帥的大帥哥豈能便宜了你。凱哥，這次如果銷售部來了漂亮美女，你從中選一個吧。不然，你非憋瘋了不成。現在對愛情的渴望怎麼連男女都不分了呢？提示你啊，可別真的喜歡上了男孩兒。”許子明談過正事與孟凱開起了玩笑。
齊飛兒抖去身上的雪，推開銷售部的門，看見董福貴一人坐在電腦前着看着什麼。“董大哥，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趙姐，劉傑呢？”她捂着紅紅的耳朵，跺下鞋上的雪兒。
董福貴放下手中的鼠標，摘下眼睛，揉揉眼睛。“飛兒啊，這大雪天你跑那去了。快坐下，凍壞了吧。我給你到杯熱水喝，先暖暖再說。”他拿起一隻紙杯，給飛兒到了一杯開水，“喝吧，我這裡有白糖要不要？”
“真給我凍壞了，這天氣特不正常，最近總下雪。來點吧，補充點熱量。”飛兒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董福貴的桌旁。“你在忙什麼？不是又在下棋聊天啊？”她將熱水杯舉了過去，讓老董往杯裡給她到糖。
“死丫頭，你以爲我老董就會下棋聊天不務正業啊？我正在做一份表格，聯繫一下客戶。現在你看給孟凱愁的都瘦了一圈，臉上都有褶了，不到30歲的人老了許多，好象都有白頭髮了。這時候不幫幫他，那還是哥們嗎？我就看不慣劉傑這種人，銷售部遇到了困難，他卻整天朝一面就走，還副主任呢，簡直是落井下石，不就想看孟凱的好戲嗎？我就看不起這種人，什麼東西。小趙，去經理辦了，李科找她。可能是去經理辦的事兒有門了，好事兒。飛兒，你怎麼沒動靜，李科好象沒有找過你啊，你不想換個部門，跟子明說說啊。現在與趙曉燕一起走，不會很炸眼。”董福貴給自己的茶杯注滿了水，從抽屜裡抓出幾把瓜子放在桌上。“吃，飛兒。”
齊飛兒喝着白糖水，心裡可不甜。“董大哥，你猜我今天簽了幾個單子？”她不想聽到李科這個名字，“獵犬就是一個癟獨子，那天酒桌上答應過的事兒，轉眼只想趙曉燕，卻不提我。這是看不起我，還是妒忌許子明啊？還是二少從中做了手腳？不去經理辦更好，離這羣‘山貓野獸’遠點。”
“飛兒，你怎麼不說話，心裡是怎麼想的？真想在銷售部幹下去，經理辦可是個好地方啊，離子明還近，關鍵是不累啊。你看看郝寧、小趙今天這樣的大雪就躲在辦公室裡，不用像你四處亂跑，有現成的條件怎麼不用啊？別太傻了。哥勸你這是好話，你和劉傑、孟凱不一樣，男孩子風裡雨裡有個扛勁，你不行。”董福貴嗑着瓜子，說着心裡話，“嘻嘻——董大哥，謝謝你對我的提醒。可是我真不想去經理辦，公司其他部門我又不熟。雖然，子明哥現在是副總，可是他必競纔剛剛上任，有些事兒不方便過問。銷售部很好，我不想走，和大家在一起工作好幾年了，習慣了。我的單子每月都能完成任務，就行唄。換在李科和唐豆的眼皮下工作，我真的覺得噁心。”齊飛兒吐着瓜子皮，望了一眼趙曉燕空空的椅子，心裡未免有些暗淡。
“飛兒，快去經理辦，李主任找你有好事兒。”趙曉燕一臉興奮走了進來，“快去啊，好事，真是大好事兒。”她抓起桌上的瓜子，一臉的眉飛色舞。
“啥好事兒？”齊飛兒丟掉手裡的紙杯，望着一臉驚喜的趙曉燕。“難道你去經理辦了？”
“嗯，下週一報道。飛兒，你快去找李主任，你只定也去經理辦了。高興吧，樂死我了。”趙曉燕，拉起飛兒向門外走。
“哦，趙姐。我不想去經理辦。”飛兒重新坐了下來，一臉平靜的嗑着瓜子。
“傻丫頭，你有毛病啊？怎麼想的呀？”趙曉燕愣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