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讓許子明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望了下在擺放果盤的林梅芝。“這位,是伯母吧?伯母您好,我是唐氏的許子明。”他向打扮有幾分妖豔的中年女人深深鞠了一躬,心裡在琢磨。“莫非梅芝的父親是二婚,眼前這個女人是她的後媽?長得太年青了與林國濤一點都不般配。”
“坐吧。”安綵鳳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向樓上走去,將紅痣帥哥撅在原地。隨口又叫道:“小芝你過來一下。”
林梅芝對於母親的行爲十分不理解,看到宋波和董福貴那驚詫的目光和小男人那無地自容的窘相,感到臉在發燒,她來到許子明身邊,拉了一下紅痣帥哥。“子明,快坐,到我家不用客氣,馬姐給大家拿點心。”她快步跟在母親身後,噔噔上了樓。
許子明被安綵鳳這一手搞得十分尷尬,他直起腰笑着將一支菸遞給有些嗔目結舌地林國濤。“伯父,那位是伯母吧?我是不是認錯了?真的太年青了,像40多歲的姐姐,保養的真好。”他將打火機打開伸了過去,眼睛還是向通往二樓的樓梯瞅了幾眼。
“是、是,這位大姐太年青,子明你一定是搞錯了,姓質太急,還沒等林總介紹,就亂叫,那位大姐一定是生氣了。”董大明白立即隨聲附和,支持小領導的想法,笑呵呵地看着林國濤和站在一旁捂嘴眨着眼睛的馬芯萌。
林國濤點燃煙,看着紅痣帥哥,想想老伴剛纔那妖嬈勁還是忍不住笑了,吐了一口青霧道:“小許,你坐下,到伯伯家不要拘束,你是第一次到我家,我忘給你介紹了,剛纔那位你沒叫錯,她就是我的老伴,小芝的媽。人是打扮年青了些,也是50好幾的人了,你可不能叫姐姐喲,梅芝會生氣的。”他又看了眼那閃着藍光的眼睛。
“哦!林伯伯你看都怪我,我真是太沒禮貌了,請你原諒。我真沒想到伯母會這麼年青,皮膚會那麼好,一點都不老。”紅痣帥哥夾了一眼董大明白,將打火機放在兜裡。
董福貴連忙起身給林國濤道歉。“伯父你看我這張破嘴真是沒有把門的,將伯母稱爲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伯母的確太年青了,冷眼一看長不了我幾歲,我今年43,兒子馬上就要考高中了,怎麼瞅我都比伯母老。現在有的人還真看不出實際年齡,保養的真好,伯母一定平時非常注重養生。”他連連點頭。
“呵呵——董大哥,你別在意,我媽的確年青,走在街上不認識我們的人,還以爲我們是姐倆呢。媽,看你是不是把子明他們都給驚着了。”林梅芝挽着母親的胳膊從樓上走了下來。
安綵鳳來到老伴身邊,臉帶微笑地看着衆人。“呵呵——不是我年青會保養,是我化妝了。元旦很快要到了,單位組織我們這羣老幹部搞活動,練唱歌、詩朗誦、跳舞——今天是代妝彩排,還沒來得急卸妝就接到了小芝的電話,說你們要來。”她的目光掃一遍衆人後又停在許子明的臉上,笑着的臉平淡下來。“許總,今天來我們家是有事兒吧?”
“伯母,您別叫我許總,叫我小許好了。今天專程過來看望伯父、伯母,我們沒什麼事兒。林姐爲唐氏沒少幫忙出力,我們也是代表公司特意來感謝她的。”紅痣帥哥起身向這位面露冷淡毫不熱情的中年女人做介紹。“這位是我的助理宋波,這位是我們銷售部主任董福貴。”他將手伸向二位哥們。
“哦!都坐吧。”安綵鳳只是點點頭,連屁股都沒動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揮了下手。“小許你要是以個人身份來看我和你伯父,我們表示歡迎。如果,你們代表唐氏我不歡迎,由於衆所周知的原因,我不想聽到‘唐氏’這兩個字。唐家對我們的傷害太大了,我們的傷口到現在還流着血,難以癒合。上次,唐豆來西寧我是不知道,我在外地出差,那小子沒敢登門,要是我在非打折他的狗腿。”她怒不可遏地看着紅痣帥哥。
“媽,你看你說這個幹什麼?子明和董大哥、波波兄弟大老遠來看你和爸爸你應當高興纔是,他們是我的合作伙伴,是我的好朋友,在天津的時候沒少幫我。以前那些不愉快就別說了與他們無關。”林梅芝坐在母親身邊,輕輕晃了下安綵鳳的胳膊,轉臉又看看小男人和董大明白、宋波,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媽是受刺激了,請你們原諒,在家我從來不提有關唐氏的事兒。”
“理解、理解,換成誰的父母,女兒讓人欺負了,這個心結一時也轉不過來。”董大明白放下茶杯,看着安綵鳳。“伯母,你也別生氣了,氣大了傷身,這事已經過去了也不要再提了,你越想就越生氣,身心無時無刻不受到煎熬。我們和子明來看望你和伯父就代表我們自己,誰也不代表。知道你對我們公司有‘仇恨’可是公司的人不都姓你不願意提到的那個姓,起碼我們三人不姓那個姓,即使有姓那個姓的也不全是壞人。一切都過去了,你老這麼年青,就是平時休養地好,遇事心平氣和纔會更年青。”
“哦!對對,小董說的對,唐氏也不全是壞人,有一個唐豆其他就都是惡人啦?老伴你這有些太偏激了,小芝是受了欺負,我們也不揪着這件事兒不放。想開點,一馬平川,總鑽牛角尖不是自討苦吃嗎?你無論怎麼不高興,怎麼鬧,唐豆他也聽不到,也看不到,你這是在折磨自己和女兒。小許來了,我們聊些別的。”林國濤接過董大明白的話茬想讓妻子順坡下驢,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許子明避開安綵鳳那憤怒的目光,心裡很是不痛快。“幹嘛啊老太太,你在年青也不能拿我使脾氣,我又不是二少,又不姓唐,你幹嘛這麼恨我。至於我和你女兒的事兒,那也是她願意,求我的。不然,我都不會碰她一個手指頭。別看梅芝漂亮,可我身邊不缺少女人,那三個老婆都不次於你女兒,又都比你女兒小。我之所以接納梅芝,一是感謝她對我的幫助,二是可憐她,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被壞蛋糟蹋後,需要一個寬大的肩膀來依靠,是我給你女兒的溫暖,讓她不會走向極端,是我在關鍵時刻救了你的寶貝女兒,你還這樣看着我,是不是有些過份啊?”他真想將憋在胸中的話一吐而快,看了看美女情人那有些發紅的眼睛和二位哥們,他還是忍了下去。
“許總,我看時間不早了,伯母排練一天累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改曰再來看望伯父、伯母。”宋波實在忍不住這口氣,起身指着腕上的表,提醒坐在身邊的小領導。“林姐,我們先回去,你好好勸勸伯母,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我們幾個小子也不會說什麼。”他將旅行包的禮物放在長長的茶几上。
“別走,你們要是走了,就是生伯母氣了。”安綵鳳騰地站了起來,攔住了宋波的去路,眼睛看着一言不發的紅痣帥哥。“小許,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就別登伯母家的門。我知道小芝的事兒與你們沒關係,她是被唐豆給欺負了。我做媽的一想到這件事兒,心裡就特別難受,覺得對不起她。馬上就30歲的人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歸宿,別人家的孩子像她這麼大都做媽媽了。她還在爲輝盛東跑西顛,自己的婚事都耽誤了。我與你們聊聊,心情會好受些,不然非憋瘋不可。”
“呵呵——伯母這就對了,有話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裡,時間久了會生病的。林姐是我們的姐姐,我們都是你和伯父的孩子,有話儘管說,看我們能幫上什麼忙。”紅痣帥哥向宋波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坐下。“伯母,林姐受到欺負我們都很同情,也特別恨欺負她的唐豆,可是那小子也得到應有的懲罰,現在老實多了,不敢在胡作非爲了。你放心,在唐氏林姐有我們兄弟保護呢。”他瞟了一眼在低頭喝茶的林梅芝。
宋波放下旅行包坐了下來,他向小領導眨了下眼睛,意思是“坐一會兒,快點走。”
“嘿嘿——小許你是說唐豆給小芝賠償的那8%的唐氏股份吧?在你眼裡這的確是一筆不小地賠償,可是在我們林家看來它只不過九牛一毛、杯水車薪、微不足道,我家的企業規模你也看到了,不是伯母誇口就我們輝盛公司在西寧、在青海,甚至在全國又有幾家?他那點股份還不如我們一個車間主任持有的多,你們都是剛畢業的窮孩子,有一點蠅頭小利就非常滿足了。可是唐豆他悔了我女兒一生,好好的一個姑娘讓他給——我用他的命來換小芝的清白都不過分。狗屁的8%股份,我還真沒看在眼裡。當初,小芝就是傻不要他唐家的什麼股份,就讓唐豆坐牢,非重重的判他小子十幾年不可,讓他不着調。”安綵鳳重新坐到林國濤身邊,手拍着桌子,眼睛輕輕瞟了下茶几上的各色禮物,一副很不在乎的樣子。
許子明胸中竄起憤怒的火苗,他真想拂袖而去,看到林梅芝那可憐的眼神,他的心還是軟了下來,強露出笑臉道:“伯母您說的對,我們哥們和林姐的生活條伯不一樣,受到的教育程度也不一樣。你家生活富裕,有雄厚的家族企業,我們只是給人打工的‘打工仔’爲了那點‘蠅頭小利’我們要不停地努力工作,改善現有的生活條件。雖然,比不上什麼大富之家,但也綽綽有餘,我們正奔波在小康的路上。以後,還請伯父、伯母多多支持。”
宋波幾乎笑了,趕緊抽出一支菸叨在嘴上,讓升起的煙霧遮住那張帥氣的臉。他真想給紅痣帥哥叫聲好,爲好兄弟鼓鼓掌,心中很不平的罵道:“老妖婆,說你年青漂亮,你還張狂起來,有這麼說話的嗎?我們是第一次到你家坐客,出於禮貌,你在怎麼恨二少,也不能將氣撒在我們哥們身上?別看你有幾個臭錢,可你一點做人的素質都沒有,一點人情事故都不懂,簡直就是一個‘老混蛋’。子明爲什麼能忍你?是因爲,昨晚他睡了你女兒。不然,那個眼閃藍光的傢伙是好惹的?你老傢伙是不知道,要是曉得你女兒又被人‘欺負’了,你非瘋了不可,還他媽的有心小瞧這個那個嗎?”他彈了下菸灰,看着董大明白同樣立起的眉毛。
“綵鳳,你越說越不在行了。現在絕大多數孩子不都是普通家庭,像小許、小宋他們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們家小芝不也是這麼幹出來的嗎?她無非是基礎好了一些,有我們家自己的企業,奮鬥起來沒有小許他們那樣辛苦,這是在自家的企業,要是將小芝推向社會,自己找工作還不一定比得上小許、小宋呢。”林國濤覺得老婆有些傷人了,立即圓場爲許子明和他的哥們說話。而內心開始喜歡上這個眼閃藍光,腦門長着紅痣的小子了,心想。“這小子,還真敢什麼都說,連你未來的老丈母孃的話你都敢頂?呵呵——有志氣,這樣的孩子會有更大的前途。剛纔,那句話說得多好,小子沒錢不說沒錢,說正奔波在小康的路上。何止他一人在奔波,我們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嗎?”
安綵鳳碰了一個軟釘子不但不生氣,相反有幾分高興。她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紅痣帥哥不僅長得出類拔萃,而且頭腦特別靈活。“明明知道我是誰,卻臉不變色心不跳將我嘲笑加諷刺,以婉轉不傷人又顧及我臉面的話化解了,是個聰明人,難怪女兒一定讓我看看他本人,看來這小子還真不是個繡花枕頭。”她對許子明的好感增加了幾分,臉上不在是冷淡的,轉而露出了笑容。“小許、小宋、小董,伯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們這代孩子生活的很艱辛,80後畢業就要自己找工作,考這考哪,不像70後國家還給分配工作。”
“呵呵——伯母你這就真的說錯了,別看我們許總年青,他已經是二歲孩子的父親,是我們唐董事長的得意女婿——”董大明白覺得該替兄弟出口氣的時候了,他晃着頭將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