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別克君威冒起白煙,唐冰在系安全帶,拉上車門準備離開。突然看到,車前方站着二少在啪啪地拍着機關蓋。“豆豆,你幹嘛,躲開,我有事兒要出去一下。”他摁下車窗,伸出頭向唐豆大聲喊着。
“冰哥,怎麼了?我沒說什麼,看把你急的,連衣服都不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唐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跳了上來,一臉疑惑地看着緊索眉的唐冰。“哥,你要有事兒就說,看兄弟能不能幫上忙?如果需要,我當效犬馬之力,決不袖手旁觀,你還把我當兄弟的話。我看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兒了,否則,冰哥你決不會這麼着急,你一項比我穩重,老練得多,在唐氏機關除了姐夫就是你了,有時思琪姐都沒有你心眼多,今天這是?”
唐冰升起車窗,將掛滿水氣的眼鏡摘下託在手裡,看着二少那雙充滿好奇烏黑而閃亮的眸子他笑了。“嗯!豆豆,沒什麼事兒?想找點回家,爸讓我早點回去,我給忘了,真是該死。”他用軟布擦着鏡片,眼睛看着下班從機關大樓走出的員工,特別是走在董福貴、賈文秀身後的趙曉燕讓他下意識的按了下喇叭。
“冰哥,你還是有事兒,是要找趙曉燕吧?我給你叫她一聲兒。”唐豆推開車門就喊:“趙曉燕——”一把讓唐冰拽了回來。“別亂叫,我誰都不找,真的沒事兒,你回家吧?”
“呵呵——冰哥,你還記恨兄弟呀?以前是我不好,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讓你很不開心,特別是在姐夫當唐氏總經理的問題上,在齊飛兒的身上,我們紅了兩次臉,這都不願你,問題全部出在我身上,我年紀小不懂事,讓哥你生氣了,可這是好久以前發生的事兒,我早就不記得了。難道哥在這些事上還耿耿於懷,不肯原諒小弟,我犯的錯誤有那麼嚴重嗎?”唐豆重新將車門關上,看趙曉燕在四處找人,他開心的笑了,手在車窗上揮了一下,很可惜趙曉燕並沒有注意這輛別克車及上面的人,以爲是那位同事在開玩笑,見沒有人再叫她,追上賈大嗓門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唐氏大院。
唐冰戴好眼鏡,抽出一支菸叨在嘴裡,將煙盒扔給二少,關掉髮動機,頭靠在車座上,吐着菸圈,望着煙霧渺渺地車窗玻璃。“豆豆,你想多了,過去那麼久的事兒,你還記在心裡,哥根本就沒有印象了。姐夫、齊飛兒都是工作上的事兒,不是私事兒。爲此,我們吵幾句嘴很正常。哥從來不把這些不愉快的記憶放在心上,如果是那樣,李科掐賈文秀的事兒,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豆豆你面前提的。之所以提了,就是哥依然關心你、愛護你。今天,聽到你這些話讓我很感動,在關鍵時刻,你依舊關心我,爲我着急,證明我們還是好兄弟。”他將一隻手拍在唐豆的肩膀上,用力的晃了幾下。
“必須的。冰哥,你不知道我這個人,不瞞你說有時候挺不着調的,任姓、好勝,喜歡惡作劇,鬧出些笑話也是常有的事兒。這一點你也是瞭解的,我們比親兄弟差多少?沒差到哪去,我爸和二伯是親哥們,我們同姓唐是一個爺爺和奶奶的好孫子,不就跟親的一樣。現在每家都一個孩子,要說親還有比我們更親的嗎?沒有。在唐氏你和姐是我最親、最近的人,我們姊妹三人要是不團結都讓人笑話,冰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唐豆很煽情地看着唐冰,說着讓人感動的心裡話。
唐冰頻頻點頭道:“豆豆你說的一點沒錯,在唐氏姐和你是我最親的人,現在又有了子明姐夫,我們四個人應當說最知心也是最貼心的人。我們把公司做好了,發展狀大了,父母們也跟着高興,他們可以放心,我們也可以安心。我贊成你的說法,在唐氏沒有誰比我們姐弟親,如今有個姐夫許子明,弟妹郝寧這都是我們唐氏的核心力量,只要我們五個擰成一股繩,公司未來是可以預見的。我不是在誇誇其談講道理而是有一種感覺讓我體會到了,你看現在公司與以前真的不一樣了。無論從員工面貌還是公司形象無不煥然一新,這不都是我們五個人努力奮鬥的結果,特別是姐夫貢獻就更大了。”
二少搖了下頭,像是不完全同意唐冰的說法,他推開車門吐掉嘴裡含着的菸蒂。“冰哥,你這人真好,爲人太善良了,與我一樣的脾氣,就容不得別人對我們好,稍有一點好處,我們都要想方設法的報答人家。即使不用物質回報也要在嘴上感謝,子明姐夫讓你誇獎多遍了,走到哪說那,像我們唐氏的成績是他一個人幹出來似的。呵呵——我真爲姐夫感到高興,他不知那輩子有了你我這樣的好兄弟,只是我們和他處得再好,他也是個外姓人,我們纔是兄弟。哥,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非勸着你說。你還有事兒,我就不坐在這裡與你閒聊了,你若想說自然會告訴我。我本來有事兒和你商量——算了,等你有時間在說吧。”他笑着看了一眼唐冰,推開車門就要跳下去。
“等一下豆豆,你回家不沒事兒嗎?”唐冰一把拉住二少的胳膊,眨了下眼睛道:“臭小子,別跟哥玩這兒欲擒故縱,你腦袋瓜裡想什麼,我還能猜不出來?要是沒事兒,就陪哥坐一會兒,要是有事兒,你就先走,我們改曰再說。你的事兒要是不着急,也可以往後放放。哥還真有件事兒,想聽聽你的意見,既然你忙,那就算了。”他故意賣個關子,重新點燃發動機,隨手將副駕駛的車門推開。
“嘿嘿——冰哥,看你說的,我的事兒在重要也沒有你的事兒重要,你想說什麼,我洗耳恭聽。假如兄弟能幫上忙,我只定沒二話。你說吧,是不是與趙曉燕有關,莫非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不該發生地故事了?那女生也不是什麼美人,哥你不會這麼沒水準吧?”二少拉上車門,將發動的車再次熄了火。“開玩笑的哥,有話你說。”
“切!豆豆,我就知道,你一開口就離不開老本行,就喜歡與女孩子摽勁。哥沒有女朋友,要是有也不會選趙曉燕這樣的,到不是說她不好,我覺得兩個人都在一個公司沒什麼意思,一天24小時都看在眼裡,容易審美疲勞。”唐冰拿起煙又抽出一支。“豆豆,你這幾天看見齊飛兒了嗎?”他的目光有些凝重,語氣有些低沉。
唐豆不以爲然地晃了下頭說:“哥,你還真有想法,說的沒錯。找媳婦真的不能找一個公司的,我是深有體會啊。我家寧寧把我看地可緊了,整地我像個勞改犯似的,天天借任何理由都能去辦公室看看我,都煩死我了。上下班都要一起走,你說鬧心不?還是哥哥好,到現在還是個‘鑽石王子’聽兄弟的話,彆着急結婚,別急着往‘墳墓’裡跳,多玩幾年。否則,一旦結婚生了孩子,你就什麼興趣都沒有了,簡直就是一個只知道上班,下班、回家、吃飯的傻老爺們了。”他正在繪聲繪色地白話着,突然感到唐冰的語氣有些低落,扭過頭,看着他。“飛兒,我都好久沒看到她了,自從她調到了企劃部,除非是開會我們能遇到,其他時間很少看見她,她怎麼了?”
“她辭職了。”唐家大少爺無力地從舌尖頂出四個字。
“什麼時候的事兒?不可能啊,飛兒在唐氏工作乾地好好地,怎麼可能辭職呢?從來也沒聽她說過,也不應該呀?她現在都是企劃部的主任了,工作條件和工資福利都上去了,也不該不滿意啊?是不是你搞錯了?”唐豆帥氣的眼睛睜得很大,他驚訝地看着唐冰。“不會吧!”
唐冰搖了下頭,笑地很悽苦。他不僅失去了一位員工,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個愛慕已久的漂亮女孩兒,飛兒的離開無疑他是最傷心的一個。他推開車門,讓外面的空氣吹了進來,憋悶的胸口舒服了許多。“是真的,我沒說假話,飛兒是在姐的婚禮第二天走地,《辭職信》是她親手交給我的,我百搬挽留也沒留住,不知什麼原因讓她如此堅決。”他的腦海裡再次出現幾天前飛兒出現在他辦公室的情景,一雙含淚的眸子晶瑩剔透閃着光,眼圈有些紅腫,聲音有些嘶啞。“唐冰接受我的辭職,不要告訴許總和思琪說我辭職了,起碼在他們度蜜月期間你不要說,我請你一定要做到。你是我在唐氏的好朋友之一,我希望你理解我支持我。謝謝,再見!”飛兒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畔。她放下《辭職信》轉身離去的身影讓他至今難忘。“那是多麼依依不捨,多麼憔悴的目光啊,可她爲什麼還要走呢?”
“冰哥,你怎麼了?”二少看到唐冰說了幾句話後,目光發直不知在想什麼,按了下喇叭,一陣亂叫,讓那丟魂的唐家大少又甦醒了。“這有什麼,不就是走了一個齊飛兒嗎?與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攆走的。我們唐氏離開誰都正常運營,這是在小不過的一件小事兒。”唐豆裝起了大尾巴狼,他嘴裡不在乎飛兒的離開,心裡還是有些酸溜溜地。“多漂亮的一個女孩兒,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究竟是爲的啥啊?難道和許子明有關,看他結婚了,兩人之間的曖昧徹底無望了,這纔不得不離開。飛兒,你真笨,換成我是你絕不會離開,既然愛上一他你就不會輕意放手,我們公開的不行,可以轉入地下。你要是喜歡我,我說什麼也不放你走。”他滿腦子想着好事兒。
唐冰好象清醒了許多,伸了一下胳膊,呼出幾口濁氣道:“齊飛兒辭職這件事兒,我辦得不妥當。她讓我不告訴姐夫和姐,我不知怎麼就聽她的話了,真的沒跟他們說。可是你今天的一句話提醒了我,我覺得這事兒我辦錯了,應當在當時就告訴姐夫和姐。難怪今天姐夫又砸雪人又摔茶杯,只定與飛兒這件事有關,趙曉燕一定跟他說了。我是好心辦錯事啊,不好辦啊。”他拉上車門看着伸着脖子向外看的二少。“你在看什麼?”
“哦!沒事兒,我在看咱家寧寧,她在我車裡,這媳婦絕對放心,你走到哪她跟到那,一步都不帶離的。”唐豆將頭縮了進來,升起車窗,看看唐冰。“冰哥,你這個人要我怎麼說你?這唐氏機電是誰的企業?不是咱們姓唐的人說了算嗎?是,姐夫是總經理,可也不是所有的事兒全他一個人說了算吧?我們這些做副總都是牌位,一點權力都沒有?不會吧!飛兒將《辭職信》交給你很正確啊,當時許總不是不在嗎?做爲副總,你處理一下,他還能挑什麼毛病嗎?他不上班,我們還都不幹工作了?豈有此理啊。”他激憤地拍了下大腿。
唐冰笑了,透過後視鏡看到從唐豆車裡出來四下張望的郝寧。“豆豆,寧寧等急了吧?她在找你,我這也不算什麼事兒,你先回去吧,有時間我們在聊。”
“哥,你這叫什麼話?難道,我唐豆還怕媳婦不成?別管她,讓她等着,一個男子漢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了主,還叫老爺們嗎?”二少裝了把牛B推開車門向郝寧揮了幾下手。“在車裡等我,我和冰哥說幾句話,馬上就回家。”
“呵呵——豆豆,鬧了半天你男子漢大老爺們就是這麼做的啊?行,我算長見識了。你還想說什麼,慢慢說,我在聽。”唐冰打開車內的燈,天已經黑了。
唐豆眨了下眼睛,嘿嘿地笑了。“冰哥,你取笑我了,媳婦到什麼時候都要讓着點,現在你還沒身有體會,以後有了嫂子你就清楚了。咱倆繼續說正事兒,到現在我也猜明白了,也想明白了,你剛纔急着跑出來,是不是要去姐夫家彙報飛兒辭職的事兒?告訴你,完全用不着也沒那個必要,別慣他個包,這事兒你愛說,什麼時候見到說一下就完了,不愛說有孟凱、宋波他也會知道。就像李科掐賈大嗓門的事兒,我都處理好了,沒有必要向他又請示又彙報的,搞得我們唐家兄弟像兩個窩囊廢似的。哥,你想想,這兩件很平常的小事兒我們都處理不了,公司的員工會怎麼看我們,我們以後說話誰還會聽?我真後悔了,當初那麼任姓,要不這個總經理的位置給你也比給許子明強啊。”
“爲什麼?”
“哥,我們纔是兄弟。許子明只是姐夫,他只會爲自己考慮,思琪姐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早就歸順紅痣帥哥了,我們兄弟再不長點心,團結點,唐氏真的沒有你我容身之地了。”二少又開始新一輪的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