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痣帥哥舉着手機，似在與什麼人聊天，嘴巴不停發出嗯啊之聲兒，手機鍵盤一個數字也沒有按下去。腳下的雪發出咯吱、咯吱有節奏的響聲，他仰視懸在各處的攝像頭，一路下來，脖子有些酸了，推開保衛部監控室的門，看到徐鳳強和歐曉峰坐在監視器前在閒聊。“尅尅——”他輕輕咳嗽了數聲兒，將手機揣入大衣口袋。
“許總，上午好，你有事兒？”歐曉峰推了一下還在說話的徐鳳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盯着小領導的表情。
“沒事兒，你們坐，今天是你倆的班？”許子明將擡起屁股的徐鳳強按在椅子上，眼睛盯在幾塊顯示器上。“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一切正常。”徐鳳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椅墊上的菸灰拍在地上。“許總，你坐，我和歐大哥今天晚班，白天沒事兒他陪我在這兒聊天。唐副總說，監控室不用派專人值守，讓把這裡做我們的休息室，只要不關設備就能監控公司的每個角落。其實，他說地也對，公司警衛室24小時有人值班，攝像頭遍佈公司各個角落，不會有問題的。”
“哦！那個唐副總說的？”
“唐豆，在他進拘留所前幾天說的。”歐曉峰搶先回答。“監控室改成保安休息室後，不會斷人的，唐副總的想法很正確，也節省人員。”
紅痣帥哥點了下頭，坐在徐鳳強的椅子上。“歐曉峰，你把我出差那幾天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給我看看，這東西按在家裡好裝不？”他突然有個想法。“這東西要是裝在家裡，爸媽家、岳父家，誰想打兒子的壞主意，只要出現，就完全可能尋找到蛛絲馬跡。”他認真看着監示器的畫面，看了半個小時也沒發現什麼，只見到歐子峰與其他來唐氏辦事兒的人員出現過幾次，他扭過頭看着立在身後的徐鳳強和歐曉峰。
“許總特別好按，只要有電腦就行，電腦24小時不關機。”徐鳳強將一杯水放在小領導面前。“許總，你想裝監控攝像頭？這個我會，我給你按。”
“好啊！謝謝。這樣，你在休班的時候，你和歐曉峰迴趟廊坊把董事長家先裝上攝像頭，我看看效果再說。”許子明起身像想起了什麼。“告訴你們部長，監控室不能做休息室，不準讓外人進來，可以不派人值班，但設備必須24小正常運轉。”他嘭的一聲將門關上，轉身上樓。
華燈初上的時候，歐子峰從夢中醒來，乾癟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兒，望着桌上剩下的幾塊小甜點，這才意識到自己睡了一天，到現在還沒吃早飯，而晚餐的時間都開始了。“媽的，睡得太死了，該死的肖飛怎麼不叫我呢？”他跳下牀，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就這麼什麼都沒蓋睡了一天，差點凍死老子。杜青林這小子也不來找我，眼裡還有我這個逸龍的表哥二老闆嗎？”他擤了幾下鼻子，將粘有髒物的紙巾丟進紙婁，推門走了出去。
“二老闆你來了，請坐。”杜青林正坐在總經理辦公室與大堂經理說着什麼，見歐子峰推門進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輕地點了頭。“小羅，你先回去，有時間我們在商量。”他放下手中的筆。
小羅向歐子峰點了下頭，夾着文件夾走了出去，隨着一陣響聲兒，總經理室的門被關上。
“二老闆你什麼來的？吃飯沒有？”杜青林拿起茶杯，在飲水機上滿了一杯水放在歐子峰的眼前，自己則回到坐位上翻看桌上的筆記本。
“阿嚏——我天一亮就來了，都在這兒呆了一天了，你不知道，更夫肖飛沒跟你說。都、都凍死我了，我都餓了一天了，有什麼熱乎的東西快給我整點。”歐子蜂眨着細長單鳳眼不滿地看着坐在老闆椅上旁若無人看着筆記本的杜大帥哥。手緊緊握着那隻冒着熱氣的茶杯，似乎從它的身上能獲取更大的熱量。
“哦！這個我真不知道，肖飛也沒跟我說啊。你在酒店呆一天啦？在三樓客房嗎？”杜青林合上筆記，一副很驚詫的樣子看着左腮黑痦子凸起的歐子峰。“二老闆你想吃什麼？我立刻讓人送過來。”
“靠！這個該死圓頭圓腦的肖飛，老子算讓他小子算計了。今天我過來的早，昨晚在朋友家喝多了，住進三樓我那間屋子，我讓他等你來了叫我，一時太困就睡了，沒想到睡到了現在，這小子在那呢？我要找他算賬，看把我凍地？阿嚏——”歐子峰又是一個噴嚏。“給我來碗混湯麪，要排骨湯地，再來幾瓣蒜，剩下的你看着上吧。”他將杯裡的熱水到掉又換了一杯熱的握在手裡。
“你稍等。”杜青林拿起桌上的電話。“小羅讓廚房給二老闆下碗排骨麪，再來幾頭大蒜四個拼盆送上來，要快。”他放下電話將一支菸遞給歐子峰。“三樓的客房不冷啊，你怎麼會凍成這樣？”
“什麼不冷啊，挺冷的。不然，我會凍成這個熊樣？”歐子峰接過煙叨在嘴裡。“小杜，我跟你說過，不讓你叫我二老闆，你怎麼還叫？這話讓我錦程舅舅知道了不好，逸龍表弟還在牢裡，他纔是真正的老闆，我只不過是有時間過來看看幫幫忙。千萬不能這麼叫，傳到舅舅和舅媽耳朵裡，他們會不高興地。以後，在這兒我就是你一位客人，無論誰問起你都要這麼說，叮囑手下的員工也要這麼說，不要讓他們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難道我舅舅沒跟你說？”他敲起二郎腿，吐着菸圈，眼皮向上翻，一副欽差大臣的派頭。
杜青林搖了下頭，靠在老闆椅上，嘴角勾起一絲淡笑。“肖董事長沒跟我說過，只是Sophie女士在電話中提起過你，說你是董事長的外甥，老闆的表哥，你來酒店吃飯不要收錢，記在賬上，可以住在店裡，別的什麼都沒說。”
“靠！這個英國娘們，可真扣，我在這裡吃飯還要記賬，我他媽的是爲了誰？要不是看在舅舅和逸龍的面子上，請老子都不來。我——”歐子峰感到自己有些失口立即將嘴裡的話嚥了回去。“呵呵——青林，讓你見笑了，英國人小氣，尤其是女人，我這個舅媽也只有我那個傻舅舅能將就她，換成是我早就踹她回曼徹斯特了，有什麼了不起地？”
“國情不一樣，人受的教育程度也不一樣。董事長夫人我見過一次，人不錯。要不董事長能那麼喜歡她，她的眼睛真的與肖逸龍老闆一樣，是藍色的，太好看了。”杜青林差點噴了，深深吸了一口煙，強忍着沒笑出聲兒來。“二老闆，Sophie夫人也是開玩笑的，你是她親外甥，吃她幾頓飯還能真管你要錢？以我看，她是在看天逸龍酒店每月的賬目能不能對上號，我必競不是肖家人，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是所有肖家人都放心的。要不，你也不會突然出現——”他笑了笑，不在將話說下去。
“青林，你想多了，我來天逸龍可不是監視你的，我有我自己的事兒。你別看我舅媽對我這樣，對待別人不是這樣的。你幹得不錯，我聽舅舅和舅媽說過，她讓你記賬你就記，有賬不怕算，到時她會明白，我吃點、拿點、用點也都是我舅舅地與她有什麼關係。一個外國女人就是理不清中國人的親情，眼睛全盯在錢上了。沒勁，這輩子說什麼也不能娶外國女人做老婆，太事兒了。”歐子峰晃着頭，給杜青林做疏導工作。“青林，你小夥這麼帥有女朋友了吧？”
“哦！沒有呢，不着急。”杜青林覺得好笑。“就這麼塊料，還自以爲是，搖頭晃屁股窮顯擺什麼啊？要是親舅媽，吃幾頓飯還用記賬嗎？也許可能，他舅媽是英國人，受到的教育不一樣，或許Sophie女士是看《高老頭》和《葛朗臺》長大的。”他抱以同情目光看着這個“二貨”從他的話語中又品出另一種味道。“進來！”他的思緒被敲門聲兒打斷。
“二老闆請用餐。”大堂經理小羅託着一個方盤走進來，將一碗香氣撲鼻熱氣騰騰的麪條，四盤勾人食慾的拼盤和二頭大蒜擺放在歐子峰前方的茶几上。
“哦！真香，杜總跟我一起吃點。”歐子峰接過筷子，眼裡閃着貪婪的光，夾起一塊排骨塞進嘴裡。“真爛乎，還很有嚼勁。小羅一碗恐怕不夠，還有嗎？”
“呵呵——二老闆，你慢點吃，別燙着。有，麪條管夠，不夠給你現下。”小羅拿起方盤捂着嘴笑了。“二老闆，你幾頓沒吃飯了，餓成了這樣？咱家是開酒店的，你不會這麼狼狽啊？我給你撥蒜好嗎？”
“好啊！小姑娘真會來事兒，這樣的人我喜歡。”歐子峰眨了一下色迷迷的細長單鳳眼看着身邊漂亮的小羅。“今天睡過頭了，從早上一直睡到現在，全怪那個肖飛，讓他叫我還給忘了，這個月扣他工資。”他將一頭蒜扔給小羅。“哦！羅啊，以後不準叫我二老闆，就叫子峰好了。”他打了一個嗝，嬉皮笑臉地看着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我可不敢，你是董事長的外甥，老闆的親表哥，是我們明正言順的二老闆。”小羅拿起蒜頭撥了起來。“杜總，你說我說的對嗎？”
“對！”
“對什麼對？青林我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你不能這麼‘毀我’就叫我歐子峰好了，記住我和天逸龍酒店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不過是你們的客人。誰要在管我叫二老闆，我可不客氣。”歐子峰接過小羅遞過的幾瓣大蒜在那隻小嫩手上摸了一把。“這大蒜一定好吃，真香。”
“二老闆，我們一時也改不過來，慢慢適應吧。”小羅拿着托盤紅着臉走開了。
“嘻嘻——這小丫頭就是嘴尖舌巧，很討人喜歡。”歐子峰拿起一瓣蒜，在鼻子上聞了聞。“好香。青林你有小羅的手機號嗎？”他一口吞下那瓣大蒜，津津有味的嚼着。
“秀色可餐啊，二老闆我說的對嗎？不過，小羅的手機號我不方便給你，需經她本人同意，你還是自己要吧？”杜青林看到歐子峰那股邪勁，渾身感到不舒服，又燃起一支菸叨在嘴裡，以此抵擋難聞的蒜味。
“杜青林你在嗎？”走廊裡有人在敲對面辦公室的門，聽聲音好熟悉。“誰啊？我在這兒。”杜青林起身去開門，就在他離開座位的同時，正在大口吃麪條的歐子峰向遇見鬼似的，丟下手中筷子拉開旁邊休息室的門鑽了進去，不停向他眨着眼睛，晃着頭。
“青林你在這啊？我還以爲你在肖逸龍的辦公室呢？”唐豆夾着黑包小皮包，精神抖擻地站在杜青林面前。“呵呵——杜總，沒想到這麼晚了，我會來找你？”
“哦！真沒想到？請進。”杜青林請二少進來。“唐副總，你是有事兒吧？請坐。小趙給唐總上茶。”
“哦！青林你在吃晚飯啊？也太簡單了，就吃麪條和各種小菜啊，花色不錯。”唐豆坐在沙發上，望着茶几上的飯菜和一根掉在地上的筷子，順手撿了起來。“不好意思青林，影響你用餐了。我今天來還真是無事兒不登三寶殿，有事兒請你幫忙。”
“說吧，唐副總，你有啥事兒求我？除非你想擺幾桌請客，讓我選些好料，價格上優惠些，別的也求不到我啊。再說，唐總也不是差錢的人。”杜青林接過小趙送進來的茶水放在二少的面前，又抽出一支菸遞了過去。
“嘻嘻——青林你真的成熟了許多，你說對了。我要在你這兒設宴款待我的家人和朋友，星期天下午4點左右，你給安排一個大包間，天逸龍酒有什麼拿手的菜儘管上，我不怕花錢。但還是能省一點更好。你是我的好哥們，這個忙不會不幫吧？你吃你的，別涼了。”二少點燃手裡的煙，靠在少發上，看着辦公室裡的陳設。“簡單了些，青林，你怎麼沒用肖逸龍的辦公室，閒着也是閒着，就用唄，他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呵呵——老闆的東西我怎麼敢用呢？不方便。”杜青林瞅了一眼那虛掩的休息室門，坐回到老闆椅上。“唐副總，有什麼好事兒，讓你這麼晚來找我？後天纔是星期天，你明天給我打個電話都趕趟。你說的，我們是哥們，給我送錢還不高興啊。你要安排幾桌？菜的質量你放心，保你滿意，我給你打8折。既然你在我這裡設宴，天逸龍酒店一定讓你臉上有光。”
“嘿嘿——青林，我不是怕訂不到包間嗎？我是有高興的事兒，就是家庭大聚會，都是你熟悉的，子明姐夫、思琪姐、冰冰哥、我大伯全家、二伯全家，還有我的全家都來，屆時還有幾個重量級人物出現。“唐豆此時的心情快樂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