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革望着兒媳消失在樓梯盡頭的背影,嘎巴幾下嘴,將手中的佛珠啪地丟在茶几上,虎視眈眈地看着唐建碩。“哼!我們家娶了個白眼狼,無論我怎麼對她好也是無濟於事,總向着外人說話,真是個沒良心的。要不是看在兒子和孫子的面子上,我早就讓她——”她看到老伴再向她拼命眨着眼睛。
“噓——小點聲兒,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有閒心吵架?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唐建碩將頭伸出客廳,聽到樓上響起重重的關門聲兒,咧了下嘴,搖着頭坐到老伴身邊。“你這個老東西,現在不是跟寧寧講理的時候,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兒子弄出來。你這個信佛之人咋一點定力都沒有,要吵架也要看時候,現在搞地雞飛狗跳地合適嗎?爲了豆豆咱們要學會忍耐,等兒子回來看怎麼收拾她。‘媳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家,能與她這種小市民家庭出來的孩子一般見識嗎?”
“呵呵——老東西還挺會勸人的,別以爲你滿嘴噴糞我沒聽出來,什麼叫‘媳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怎麼整得像出土文物似的?鞋拔子腦袋想什麼呢?你要敢跟我動手試試,我不叫你管我叫點好聽地,我不叫劉革。快點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幫幫忙。”劉革再次捻起佛珠,嘴裡唸唸有詞,不知說的是什麼。
“不打!我可丟不起這張老臉。”唐建碩摁着遙控器,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腿晃着。
“哎!你個老東西,沒長心啊?兒子現在關在刑警隊,你還能睡得着?快點想辦法啊,你不會真想讓豆豆坐牢吧?我可不想讓豆豆成爲第二個‘肖逸龍’到現在還在監獄服刑呢,一晃都幾年過去了。如果咱家豆豆也那樣,我可不活了。”劉革將手中的佛珠扔到唐建碩的身上,拍着沙發扶手放聲痛哭。“我的命好苦啊,家裡沒一個讓我省心地——”
“夠了!”唐建碩瞬間瞪起惱怒的眼睛,撿起身上的佛珠指着一臉淚水的老伴,憤憤的說:“該念你的佛你就去念你的佛,我正在想託什麼人去撈兒子,大呼小叫幹什麼啊?不怕讓人笑話啊?怎地?怕豆豆的事兒別人不知道是咋地?越老越沒出息,嚎什麼?兒子要是倒黴也是倒在你這張嘴上,哭什麼?還能想點正事兒不?我現在不能給大哥、二哥打電話,有事兒也不求他們。沒聽寧寧說,豆豆說了許子明不少難聽的話,她不說我也猜得到,豆豆一定是把許子明得罪透透地,這個時候你讓大哥幫豆豆,那不是開玩笑嗎?自從豆豆進了拘留所電話我也沒少打啊,那個管用了?
“不管用你也要打啊,你大哥那個人還是好說話的,只要你能捨出這張老臉,在他面前痛苦流涕,他是不會袖手旁觀地,你要是不好意思,我配合你一起哭。實在不行,把寧寧和蛋蛋帶上我們全家一起去求他,爲了兒子我不要這張臉了。”劉革擦着眼淚,將佛珠握在手裡。
“唉!那到不用,這也不是着急的事兒。一會兒我去公司一趟,瞭解下情況,寧寧和唐冰說得不太明白,我再去問問別人,順便我去找我幾個好朋友,看看他們認不認識刑警隊的大頭頭。這都是養兒子攥來地,別哭了老伴,留着點眼淚,實在走投無路時,你去找大哥、二哥大哭一次或許起作用,只定比我好使。”唐建碩放下搖控器,回到臥室去換衣服。
郝寧抱着兒子回到自己房間,望着牆上的結婚照,淚水再次流了下來。照片上的唐豆色眯眯地看着她,笑得很開心。“臭壞蛋,這回有你笑地了,搞不好你要被判刑地,那我和蛋蛋可怎麼辦啊?你怎麼這麼傻,李科和劉傑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你整天跟他們攪在一起,這次這個虧吃地多麼暴啊,你真收二個騙子的錢了嗎?”她放下唐蛋,翻看所有唐豆能放錢的地方,衣服兜、鞋盒、像框後面、電腦抽屜——東西堆了一地也沒發現有大額金錢的痕跡,她坐在地上,望着坐在牀上小眼睛睜着溜圓的兒子,再次泣不成聲。
“媽媽,要爸爸,我要找爸爸。”唐蛋撅着小屁股掉下牀,哇地一聲兒哭起來。“我要找爸爸——”
“乖兒子,聽媽媽話不哭,你臭爸爸給蛋蛋買大飛機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好嗎?”郝寧幾次想拿起電話打給許子明,求他幫忙,伸出的手幾次都縮了回來,她覺得此時是沒臉求紅痣姐夫地。
“小姐、姑爺你們回來啦,一路冷嗎?”保姆小麗帶着大黃狗團團接了出來,滿臉是笑看着紅痣帥哥和美女思琪。“炫龍怎麼沒回來,我可想他了。”
“麗麗姐,爸、媽,外公都在嗎?炫龍在爺爺、奶媽家,天冷沒帶他回來。”思琪跳下車,將車上的禮物遞給小保姆。
“叔叔、阿姨、外公都在,他們不知道你們回來。小姐,姑爺你們快進屋,這都交給我吧,外邊太冷了。”小麗接過禮物,拉開別墅門示意思琪和許子明先進去。
“麗姐,爸媽、外公身體都好嗎?”紅痣帥哥拎着一籃水果,夾着皮包走進來。“麗姐,你就不問問鳳強哥怎麼樣了,你不想他嗎?”帥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注視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小保姆。
“叔叔、阿姨、外公的身體都好,剛回來不幾天。就是叔叔的心情不太好,聽說他侄兒唐豆讓警察抓了。”小麗跟在許子明和思琪的身後往客廳走。“我家鳳強不用問,好着呢。謝謝小姐和姑爺,他現在在唐氏幹得可開心了,每天都打電話向我彙報工作,聊一些開心的事兒,感謝你們對他的照顧。”小保姆臉上笑得像一朵花。
“那就好。麗姐,陳伯呢?我怎麼沒看見他。”許子明走進客廳看見岳父正在和管家陳伯下棋。“爸,我們回來了。”
“哦!小姐和許先生回來了,你們快坐。先生,我們今天就下到這兒,我去給小姐和姑爺泡茶。”陳伯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笑呵呵地看着小兩口。
“陳伯,你繼續陪爸下棋,我們不渴,要喝水自己來。爸你迴廊坊幾天了,我剛從西寧回來,還沒來得急過去看外公,你和媽。你們就離開天津了,身體都好吧。”紅痣帥哥放下手中的果籃和皮包,笑呵呵地看着唐建碩。“爸,我是向您彙報工作的。媽和外公呢?”
唐建誠推開棋盤,望着女兒、女婿臉上依然是剛纔的樣子,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拿起桌上的茶杯夾了一口道:“子明,坐。你媽和外公在樓上睡午覺呢,我沒事兒和陳伯下下棋打發下時間。你爸、媽都好嗎?炫龍怎麼沒給我抱來?小麗,去給思琪和子明煮杯熱奶。”
“謝謝爸,我爸媽身體都好,他們讓我給您和媽、外公帶好。炫龍這幾天有些咳嗽,沒帶他回來,過幾天好些了,我給您送來,小傢伙可想外公、外婆了。”紅痣帥哥脫下外套坐在岳父身邊,掏出煙抽出兩隻遞給唐建碩和陳伯,自己也點了一支。“思琪,把我從西寧給爸、媽、外公帶的特產拿來。”
“先生,晚飯要怎麼安排?我讓小麗去準備。”陳伯接過煙,笑着看着許子明和唐建碩。
“呵呵——這樣,一會兒在說,子明和思琪喜歡吃什麼,就做什麼。你先給他們準備點心,看樣子他們中午飯還沒吃呢,先少吃點,我們馬上開飯。”唐建誠戴上老花鏡接過女兒遞來的禮物。“哦!這可是好東西,蟲草酒、犛牛肉、青海奶皮——”他一樣一樣地看着。“子明,你這孩子這些東西怎麼都是雙份的,要花多少錢?”
“嘿嘿——爸,這是我和思琪孝敬您和媽,外公的。酒,您和外公一人兩瓶,咱家我爸也是兩瓶,沒花多少錢。這次,去西寧有收穫,心裡高興。”許子明接過小麗遞過來的奶和蛋糕。“林董事同意我們開房地產公司了,二個騙子抓到了,只是在我回到唐氏時才知道,豆豆讓刑警隊抓了,不清楚他是爲什麼被抓地。”他臉上閃過一絲難過的表情,望着唐建誠的臉。
“哦!先不說這些,我們吃完飯再說。你和思琪先吃些點心,我去讓你媽起來。”唐建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拿起茶杯上樓。
“外公,你想我沒?”思琪孩子似的拉着吳振邦的胳膊在晃來晃去。“子明給您和爸、媽從西寧帶回好多當地的特產,有時間讓小麗按說明給你們做,您和爸、媽什麼時候迴天津?炫龍都想你們了。”
“呵呵——想我,不把炫龍給我帶來,丫頭就會跟外公耍嘴皮子。外孫女婿你買這麼些東西,我最喜歡的就是蟲草酒,好喝。來,陪外公喝一杯。”吳振邦舉起酒杯撞在許子明的杯上。“今天高興,外公多喝幾杯。建誠你也別閒着,把杯舉起來。”
“外公,爸,我敬你們。思琪給媽夾菜。”紅痣帥哥拿起酒瓶給吳振邦和唐建誠滿上,舉起酒杯笑呵呵地看着三們老人。“爸、媽,外公,我有件事兒要和你們說,如果不說我心裡會憋得很難受,更覺得很委曲,又怕思琪誤會我。”他一口喝乾杯中的酒,眼圈有些發紅像受了多大委曲。
“子明,有話就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和你媽把你看成親兒子一樣。”唐建誠放下酒杯,看着女婿。“孩子,其實你不說,我聽思琪說了。唐豆,說你的那些話別往心裡去,那小子是讓你三叔慣壞了,你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兒,我們不信,你怎麼會跟林梅芝有孩子呢?也不會喜歡什麼男人,更不會專程去西寧約會。”
“爸、媽,唐豆之所以跟思琪說那些不靠譜的話,就是對我當唐氏的總經理不滿意,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打咱家思琪,罵地那麼難聽。如果,我和林姐有那種事兒,我就不會也不敢來看你們二老了。何況,林姐有男朋,何聰哥我在西寧也見過,小夥長得可帥了,在一家國有股份銀行做投資顧問,他的爸爸是山西煤老闆,母親與林姐媽在一個單位,是位副院長。這麼好的條件,林梅芝會喜歡我一個有婦之夫嗎?這話也太傷人了,我要不是看在爸、媽、思琪的面子,我早就告他誹謗了。”紅痣帥哥從皮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岳父。“爸,你看看,我說的有假沒?”
“哦!我看看。”唐建誠拿起老花鏡架在鼻樑上。“林董事的男朋真是一表人才,小夥長得即英俊又有派,個頭與小林也般配。子明,你別跟豆豆一般見識,那孩子現在真學壞了,有機會我一定說他,讓他給你賠禮道歉。”他將林梅芝與何聰的合影遞給了老伴吳桂花,這張照片正是許子明離開西寧,林梅芝塞進他兜裡的東西。
“算了!我不用唐豆道歉,只是希望他能改好就行,我比他大,做姐夫的讓着他也是應當的。如果,唐豆和三叔實在不願意讓我當這個總經理,就讓思琪繼續幹,我去幹別的也一樣,我只是不願意看到一家人爲一些小事兒,鬧得不愉快。現在張宗傑、祁連友抓到了,林姐那邊也支持我們開房地產公司,我的任務完成了。我找個地方休息幾天,讓思琪接任總經理他們不會再有意見和想法了。爸,你看行嗎?”許子明一臉平靜地看着唐建誠。
“不行,子明你傻啊?這總經理的位置除了你,別人誰都別想。我堅決不同意,你是向爸彙報工作還是想辭職?公司的事兒都處理好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幹你的總經理,我是不會接你位置的,那是你用命換來的,別人不配。”思琪立起美眸,手指搓在老公的頭上。“笨蛋,這麼點打擊就受不了?還是個男人嗎?你要是不幹,三叔和唐豆還不樂瘋了,他們不是又勝利了嗎?”
“思琪,坐下。我做的都是應該做的,你和爸、媽這麼信任我,我好意思不尥蹶子幹啊。我們和三叔、豆豆是一家人,別因爲點小事兒傷了和氣,這個總經理你幹最合適,三叔他們不會給你下絆子,輕鬆多了。”紅痣帥哥連連搖頭。
“必須你幹,誰要是覺得不滿意可以滾蛋,我不能讓女婿即幹活又受氣。”吳桂花手落在餐桌上。“老伴給句通快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