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的哨子響了起來。蘭正剛爬起牀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開始穿好衣服站到外面了。
士兵們嗷嗷呵斥着,一羣犯人裹上自己的皮大衣趕緊跑了出去。陳青把蘭正剛喊了起來,兩個人走出去的時候,牢房基本上已經沒人了。剛出牢房,迎面撲來的寒風像是刀子一樣的割在他們的臉上。蘭正剛和陳青不由地把衣服往身上又裹了裹。
“你們兩個!快點!想要吃子彈嗎?”一個士兵操着滿口捲舌音的俄語叫罵道。
蘭正剛和陳青趕緊地鑽進隊列裡,趁人不注意站好了隊。一個提着“馬卡洛夫”手槍的軍官看了一眼手錶,然後微笑地對着蘭正剛他們說道:“這一隊的牢頭出來!”
蘭正剛還沒反應過來,其他人捅了捅他,蘭正剛站了出來問道:“我是,有什麼事?”
軍官上下打量了一下蘭正剛,嘴角不禁上揚了起來,軍官氣沖沖的問道:“還真的少見黃皮猴子能當牢頭?你們牢房裡面沒人了嗎?難道讓這隻黃皮猴子當你們的牢頭?”
蘭正剛脖子一昂道:“有什麼話跟我說,現在我是他們的牢頭!”
蘭正剛的捲舌音說不清楚,俄語也說不地道,可那個軍官大概也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瞪了一眼這個個頭只到他肩膀的黃種人,滿是橫肉臉上稍微抽動了一下,然後洗了一口氣說道:“好啊,既然這樣那我就跟你說。今天你們的牢房集合的最慢,所以要幹最重的活,今天的運木頭就交給你們了。”
蘭正剛知道這裡有八個不同的牢房,每個牢房分別有二十到四十個不等犯人,每個牢房一個牢頭管事,其他人就聽這個牢頭的。如果犯錯了,他們會被那些俄羅斯大兵們而加重工作量。
在西伯利亞林場最重的活莫過於搬運木頭了。林子裡大型的機械進不去,所以木頭在砍下之後需要用人工將其搬運到公路邊的車上,雖然有一些輕型的機械可以用來幫忙,但無疑,這個活是最重的。
蘭正剛不知道其中的兇險,來這的第一天就攤上了這個活,蘭正剛心裡不知道這會是個什麼的情況,可那些老犯人都知道,今天又會有不少人死在那地方了。
八個牢房的犯人集結完畢,兩百多個犯人站成的隊列在廣袤無垠的西伯利亞就像一羣細菌一樣渺小,他們的生命甚至還不如那些細菌。
那個軍官大手一揮對着其他人說道:“上車!”
八個牢房的兩百多個犯人開始陸陸續續的爬到車裡面,這些犯人上車之後,一羣士兵也跟着上了車。士兵只有四十多個,可他們手裡都有槍。何況這些士兵也並非等閒之輩,這裡的犯人要都算是兇殘的話,那這裡的士兵簡直可以說是喪心病狂。他們無論是單兵格鬥還是綜合作戰素質,平均水平都會超過這裡羈押的犯人好幾倍。
把這些當兵的看做爛泥,自己就是傻瓜了。
早上集合吃完飯之後,這些犯人們就開始在官兵的監督下開始幹活了。第一
天的工作就讓蘭正剛產生了厭倦,這些被稱爲牲口的犯人們再一些機械的幫助下走進全是積雪覆蓋的林場,然後放倒一顆顆參天大樹。
幾個另一個牢房的犯人正在在機械的幫助下開始鋸一顆足有二十米高的大樹,蘭正剛對地理不是很瞭解,看不出來這是不是我國林場的那種樹。
幾個犯人玩命的鋸着,電鋸發出嘈雜的響聲。伴隨着電鋸的聲音,大樹牢不可破的根基也開始動搖,咔咔咔的聲音不斷傳來。
“準備!放樹!”一個牢頭扯着嗓子大聲的吼道。
周圍的人都散開了,蘭正剛癡呆地看着,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但卻看的很癡迷,那個牢頭顯然很有經驗,他在恰當的時機喊叫了出來,接着,四周的人都散開了。散開後沒多久,那顆大樹就轟的一下咋落下去。大樹砸在其他的樹上,一陣大雪從天而降。
樹上的大雪被這棵大樹打落了,雪花紛紛落下,好像是要下雪了一樣。接着,那些人在機器的幫助下把這棵樹鋸成了好幾半,一個士兵喊來了蘭正剛,示意該幹活了。
蘭正剛明白了,他們的活開始了。他吹響了手裡的哨子,一羣犯人簇擁了過來,蘭正剛指着那邊的木頭道:“我剛來,不是很清楚這些東西,你們有經驗的教教我,咱們該怎麼弄?”
“咱們先把這些木頭碼放到一起。”一個年級稍微大一點的白人男子站了出來,他頓了頓嗓子道:“這些木頭碼放到一起之後,我們再用機械和人力給運到公路上去。”
蘭正剛看他還有些經驗,就問道:“幾個人一組?”
老頭想了想道:“十個人一組吧。”
蘭正剛覺得老頭說的有些道理,就問了問其他人有沒有異議的?其他人不再說話,表示沒什麼異議,蘭正剛就按照老頭說的辦了。
不一會,大規模的搬卸工作就開始了。
一顆顆的西伯利亞紅松和其他根本叫不上來名字的樹被這些人像是螞蟻一樣的往外挪動,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在機器的幫助下開始拉着木塊向外走動。他們走的很慢,從高空看,就像是一羣螞蟻在挪東西一樣。
沒過膝蓋的大雪是他們的最大的障礙,一腳踩下去,就像是陷進稀泥裡一樣,上面有那麼重的木頭壓着,根本很難移動。
蘭正剛意識到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他們之間協調性不好,不能統一邁腳,這樣混亂在一起肯定走不動。
蘭正剛乾脆帶頭吼道:“一!二!三!嘿呦!一!二!三!……”
那些人雖然聽不懂漢語,可卻能聽得懂那些號子,古老的中國號子在淒冷的西伯利亞高原響起,他們跟着號子挪動着腳步,讓人不禁讚歎。
其他牢房的犯人和俄羅斯士兵開始把目光投向這些犯人,那些俄羅斯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東西?在西伯利亞的草原上,吼叫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體力消耗,所以在幹活的時候,這些犯人都很機靈的不張嘴說話,以防
止冷風鑽進嘴巴里。
可這羣犯人卻跟神經病一樣,不僅張口說話,還玩命的大叫,那些俄羅斯開始的時候就像是看着馬戲團的表演一樣看着他們。蘭正剛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帶頭吼着號子,後面的人都跟着喊了起來,他們步調一致的挪動着腳步。讓那些俄羅斯人驚奇地是,這些吼着嗓子幹活的人卻可以很輕鬆地將一塊木頭扛到下面的馬路上。並且沒有一個人因爲體力不支被累死在這個荒原上。
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囚犯們在荷槍實彈的士兵們的看押下開始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蘭正剛剛要脫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靴子已經脫不掉了。
蘭正剛知道這是靴子和腳已經不知覺的凍在一起了,他以前聽人說過這樣的事,可自己還沒遇到過。無論是當兵還是當僱傭兵,蘭正剛都沒有在嚴寒的地方待過,現在的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蘭正剛脫不掉靴子,不知道該怎麼辦。陳青和羅斯托夫走了過來看了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蘭正剛痛苦萬分,想要使勁地把鞋拔掉,可腳上幾乎沒有知覺了。
埃爾這時候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蘭正剛的腳道:“別脫,現在脫不掉,就是脫掉了腳也廢了。”
“那該怎麼辦?”陳青焦急的問道。“我去找點熱水吧,既然是凍着的,熱水應該能用。”
蘭正剛默許了,說着,陳青就要出去找熱水,羅斯托夫也要跟他一起過去。
“不行!熱水不行!”埃爾叫住了兩個人,兩個人站住了。“熱水會把他的腳燙廢掉,你們去一盆涼水,用涼水慢慢地澆上去。”
陳青和羅斯托夫有些發愣,埃爾催促道:“快去!”
陳青找來了一盆涼水,埃爾端來涼水在他的腳上反覆澆鑄,半個多小時後,他的腳能慢慢地活動了。這時候,埃爾把蘭正剛的靴子從腳上抽出來,然後用一些微火烤制了一下。
蘭正剛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看到自己腳能活動後跟埃爾說了聲謝謝,可埃爾那眼神還是讓他不寒而慄。這傢伙簡直就是一種女人看到男人的感覺,蘭正剛看到那種眼神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把自己的腳拿起來,放在被窩自己捂了捂道:“謝謝你埃爾,你先回去吧。”
埃爾推脫了一下,蘭正剛道:“你回去吧,不早了。”
埃爾覺察到了蘭正剛的變化,笑了笑道:“老大,沒事我不是基佬,我只是覺得你像我大哥,願意把你當做老大才這樣。”
蘭正剛苦笑了一下,埃爾走了出去。
陳青看着埃爾扭着屁股走了出去,不由地暗罵了一句,他最討厭的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看到埃爾,他簡直厭惡的想要殺了他,可還是被蘭正剛攔住了。
蘭正剛說在監獄裡,性需求都是正常需要,自己解決不行的時候肯定就想到了男的,蘭正剛還說說不定過幾年你小子也變成這樣。
嚇得陳青踹了他一腳就鑽到自己被窩裡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