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卷 黑社會的日子_二十八 鱷魚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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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地的時候,“鱷魚”原有的那些小弟早就做鳥獸散。因爲有人傳言說“鱷魚”去找老七,被老七殺了。既然老大都被殺了,那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乾脆他們就散夥吧。

於是,一羣小土匪們,把“鱷魚”藏在老家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分了,分了之後,這些所謂的土匪也都散了。說是土匪,其實他們大多數都是本地的居民,只不過是迫於形勢所迫纔過來當土匪,現在老大也死了,自己也拿到錢了,還不回去幹什麼?

“鱷魚”他們回到寨子裡的時候,寨子已經是一片狼藉,空空如也的沒有一個人了。看到這個景象,哥剛大驚失色,他以爲是老七的人有殺了過來,急忙準備端槍出去迎戰。

蓖麻仔玩一個空板凳上一坐,招呼他說道:“嗨嗨嗨,你幹嘛呢?坐着歇會!剛纔還沒有打夠啊?”

哥剛反問道:“我幹嘛?我出去準備一下啊?要是着老七的人再殺過來,我們不準備不是慘了嗎?”

蓖麻仔嘆口氣:“什麼老七的人啊?老七的人全都被咱們乾死了,這地方是咱們自己人弄得!”

哥剛不明白了,看來他對江湖中的事還是不太瞭解。

蓖麻仔坐過來說道:“這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屍體,只是東西被翻走了,說明這地方是自己人弄得。”

“自己人弄得?”哥剛又不明白了。

“對,就是自己人弄得;一句兩句跟你也說不清楚,反正這些東西都被那些個小土匪弄走了,他們肯定以爲我們回不來了,就自己收拾東西全都散了。看這地上留下的腳印和雜亂的東西就能看出來。”

“原來是這樣。”哥剛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蓖麻仔無所謂地說道:“這點都看不出來,還當什麼警察啊?”

蓖麻仔說這話的時候,“鱷魚”看了他一眼,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之後,就說道:“那個,去把野貓兄弟給埋了吧,這個大熱天的不埋的話,一直放這裡也不是個事。”

蓖麻仔的建議得到了三個人的贊同,三個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塊所謂的“風水寶地”,挖好了埋人的坑。

埋葬野貓的時候,“鱷魚”悲傷不已,這個混跡江湖、叱吒金三角的殺人惡魔,在這個時候,也表現出了自己鐵骨柔情的一面。其實這個不難理解,野貓是多年前就追隨他的一個兄弟,現在就連他都離他而去,實在讓人傷心。

幾個人掩埋好野貓的屍體過後,就在墳前做了一個簡單的告別儀式。儀式結束,“鱷魚”並沒有走,他站在墳前點上一根菸靜靜地對哥剛他們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呆一會。你們到屋子裡等我,我有話跟你們說。”

哥剛明白他的意思,兩個人也沒多說什麼,就回到了寨子裡去。

“鱷魚”在人前的悲傷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於強烈,他只是一個人站在野貓的墳前,一動不動。

途中,蓖麻仔想去勸勸他,哥剛搖搖頭:“別去了,讓他一個人清淨會有好處。我們現在去打擾他,反而不好。”

蓖麻仔搖頭嘆息:“沒有想到這個鱷魚竟然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我蓖麻仔這輩子真心交朋友不問出

身也不看他過去做過什麼,只看他是不是重情重義。是的話,我們就可以相交。”

讓哥剛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鱷魚”竟然一個人站在野貓的墳前,站了整整一天一夜。野貓和“鱷魚”從小都是孤兒,兩個兄弟相依爲命到今天,也算是骨肉交情了。和“鱷魚”相比,野貓做事明顯要思考細膩地多,他曾經多次勸說“鱷魚”收手,說兩兄弟攢些錢之後就到東南亞,甚至美國、加拿大,現在這樣的日子太讓人覺得心慌了。

“鱷魚”不聽他的勸告,他一心想要在湄公河做大做強,可是談何容易?今天,跟老七這一戰,雖說是把老七殺了,可“鱷魚”知道自己也沒有勝利。

在這場古典土匪們的博弈中,他們沒有一個是勝利者。隨着各國對湄公河管理的加強,以後這裡的土匪都將會不復存在。

“鱷魚”仰起頭深深地嘆氣,望着天上繁星點點;“鱷魚”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和自己的兄弟野貓又何嘗不是這天上的額星星一樣呢?他們都是這樣的孤獨和孤立。

寨子裡,蓖麻仔抓來兩隻野雞正在鍋裡燒着,熟了之後,哥剛拿一隻放在野貓的墳前道:“你也吃一口吧,兄弟們都沒什麼可吃的東西,將就着吧。”

“鱷魚”站在墳前依舊是一動不動,哥剛要走的時候,他對哥剛說道:“謝謝你了!”

哥剛沒有理他,徑直地走了回去。屋裡,蓖麻仔已經掰着一根雞腿啃了起來,他指着剩下的那個雞腿說道:“這個留給你的,快點吃。媽的,這一天沒吃東西了,餓死我了。”

哥剛這時候也覺得肚子裡咕咕叫了起來,他毫不客氣地拿起那個雞腿,三下五除二的啃了起來。

“你說,‘鱷魚’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哥剛忽然問道。

“怎麼這樣說?該不會是因爲我的那句話吧?”蓖麻仔問道。

哥剛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直覺,我感覺這兩天他不對勁,看我的時候,總有一種異樣的眼神,那種眼神就好像在跟我說‘我已經知道你是警察’了一樣。”

蓖麻仔無所謂地說道:“管他呢?他現在就自己一個人,我們是兩個人。輕重武器我們都有,就是跟他幹起來,我們也不怵他。”

哥剛不贊同蓖麻仔的觀點,他笑着說道:“不會的,我感覺‘鱷魚’這個人好像開始了轉變,我覺得他會跟我們走到一條戰線的。”

“別幻想了!”蓖麻仔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哥剛我跟你說,這些土匪毒梟我見過的太多了,閉着眼睛我都能知道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幹?這些人都是一羣唯利是圖、殺人越貨的主,你想要他們跟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你該不會是小說電視看多了吧?什麼時候有毒販子會和警察合作?”

蓖麻仔滿臉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那表情好像哥剛已經做錯了很多事情一樣。哥剛笑了笑:“怎麼沒有?你不就是的嗎?”

哥剛說完,起身去屋內睡覺了。蓖麻仔站起來,極力地爭辯道:“我……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當然跟他們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大早,“鱷魚”就站起來走了過來,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把

正在屋內睡覺的蓖麻仔嚇了一大跳。

“你是怎麼進來的?”蓖麻仔慌忙抄起枕邊的手槍,大驚失色地問道。

“鱷魚”瞟了一眼他的手槍,冷冷地說道:“這本來就是我住的地方,我當然能進來了。你把手槍收回去,要是走了火,傷的可都是自己人。”

蓖麻仔這才把手槍收了回去,“鱷魚”坐到他的牀邊問道:“哥剛呢?他去哪裡了?我有點事跟他說。”

哥剛這時候也剛起來,他扣着衣服的扣子從屋裡走出來說道:“我在這呢,什麼事啊?”

“鱷魚”看了看哥剛之後說道:“坐下來吧,我有事跟你們說。”

“什麼事?現在說不就行了嗎?還弄得跟什麼似的?”蓖麻仔抱怨的時候,“鱷魚”瞪了他一眼,蓖麻仔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鱷魚”見兩人都坐好之後,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坦白說吧,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但你們絕對不是道上的人,看樣子像是檯面上的人。說說吧,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

“鱷魚”此言一出,蓖麻仔差點把槍拔了出來,沒想到“鱷魚”早就料到,他擡手就把上膛的手槍頂到了蓖麻仔的腦袋上。

他淡淡地說道:“別慌!咱們還沒有到刀槍相見的時候。”

蓖麻仔一臉堆笑:“是是是。”說着,他把自己的手槍也收了回去。

哥剛坦白地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國際緝毒處的警察,這位是我的線人,也是緝毒處的編外人員。我們這次去東南亞,是爲了調查一個集團販毒案子,沒想到在這裡被你們抓住了。所以我們只好將計就計,在這個地方留了下來,沒想到的是,你這個土匪頭子,跟我們想象的土匪頭子還不一樣。你的資料我以前也略知一二,把你都描述成了殺人惡魔,跟你接觸之後才發現,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鱷魚”不屑地笑了:“那些殺人的事蹟,其實沒幾個是我乾的,大多數都是一些人假冒我的名號幹下的。媽的,這一帶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出名,其他人就是拉屎,也要打你的旗號。不瞞你們說我殺了不少人,可絕對很少殺無辜的人。我只爲求財,絕不傷命!”

“好,果然是一個漢子!”哥剛不禁感慨:“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身份的呢?”

“鱷魚”道:“我在這條河上混跡這麼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什麼樣的土匪沒見過?什麼樣的警察沒見過?我初見你們的時候,就覺得你們不一般,可始終沒有確定你們的身份,到後面,加上長期的觀察和蓖麻仔那幾句話,我才斷定你們是警察之類的。”

蓖麻仔笑了笑:“那你爲什麼事先沒有殺了我們呢?”

“鱷魚”搖頭:“我看你們不一般,重情重義!敢在我的槍口下替那些人求情,加上這麼好的身手,所以就想着讓你們入夥,所以也就一直沒殺你們。”

哥剛笑了笑:“既然一切都攤開了,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再說下去了。我們從此分別吧,我也不想抓你,你也不想殺我,那咱們就就此別過。”

哥剛說完,要站起來就走。

“慢着!”“鱷魚”忽然攔住了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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