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鋒一路沉默,若有所思,突然說:“我得去一趟銘宣王府。”
若是讓百里彧知道了,他會比他更衝動,若是惹怒了父皇,不但救不了母妃,反倒會害了母妃。
茹曦再次將他拉住,“你放心吧,他不會進宮。”
百里鋒回頭,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皇宮什麼地方可以說話?”茹曦沒有回答,反問道,百里鋒想了想,說:“你跟我來。”
茹曦跟隨百里鋒身後,穿過御花園,來到一片竹林,竹林中還有許多假山,看這裡,應該是屬於御花園的一角。
“這個地方是我們小時侯捉迷藏的地方,只有小孩子會來,基本上沒有其他人會來。”百里鋒說,“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茹曦環顧四周,靜靜聽了片刻,沒有發現什麼動靜之後,纔將尚書房看到的事情,還有救了荷畫的事情一一說給百里鋒聽。
百里鋒聽後不解的道:“既然荷畫沒死,爲何不讓她幫母妃作證?”
“你以爲,你母妃這一次沒事,下一次也會沒事?這麼做,是至之死地而後生,妍妃將你母妃送入了冷宮,接下來,她要對付的便是皇后,她二人相鬥,對你母妃纔是最有利的,到那時,我們再反擊,不管是皇后還是妍妃,都會一敗塗地。”
茹曦的一翻分析讓百里鋒刮目相看,卻又有些不明白,“你難道不幫皇后?怎麼說,她都是太子的生母,太子將來當了皇帝,你可就是皇后。”
“你以爲我嫁給百里繹是爲了當皇后?”茹曦笑問道,“我對這些身外之物從不稀罕。”
“那你又如何知道四哥不會進宮?”
茹曦道:“我昨日便讓人送了一封信給他,他看過之後應該會明白的。”
“你昨日便已經猜到了今天的結果?”百里鋒又問,茹曦點頭:“不錯。”
“你是故意的?”
茹曦再次點頭。
問到了這裡,百里鋒無話可說,他素來我行我素,有什麼話都會直說,從不拐彎抹腳,只是這皇宮裡的人,個個都是拐着彎生活的,就連眼前的女子也不例外。
對於茹曦的做法,百里鋒並不完全贊同,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前走。
百里鋒的婚事並沒有因爲玉妃被打入冷宮而擱下,而是照常舉辦。
玉妃一被打入冷宮,這鳳印自然而然回到了皇后的手中,百里鋒納妃的事情,皇后接着操辦。
大婚當天,所宴請的文武百官與百里繹納妃時不相上下,婚禮舉辦得熱熱鬧鬧的,整個皇宮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中。
似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笑着的,只有百里鋒沉着一張臉,沒有一絲新婚之喜。
他納妃,不過是爲這皇宮增添一絲喜氣,這不是他自己的婚禮,而是爲別人而舉辦的。
太后坐在百里延身旁,看着百里鋒與莫依依相攜着走過來,金童玉女,真是天生一對,地生一雙,喜笑顏開的說:“多美好的一對。”
百里延聞言點頭,見整個場面都控制得井井有條,不由得稱讚道:“皇后做得不錯,值得嘉賞。”
百里鋒本就不高興,此時,聽到百里延的話,恨得緊握雙手。
母妃辛苦爲自己準備了八天的婚禮,到頭來,所有功勞都被皇后給搶了。
牽住莫依依的手緊緊握起,莫依依感覺到疼痛,扭頭,隔着透薄的紅紗看着百里鋒,只見他垂眸,臉色沉得可怕。
想到玉妃被打入冷宮的事情,莫依依心裡也難過,手雖然很痛,她沒有出聲,任由百里鋒捏着,另一隻手伸過來,覆在百里鋒的手背上。
手背一暖,百里鋒才猛地回神將手鬆開。
一對新人拜完天地,莫依依便被人扶去新房,離開之前,莫依依仍舊不放心百里鋒,生怕他會衝動行事。
回頭的時侯,看到坐在不遠處的茹曦,茹曦遠遠的衝着她點頭,莫依依點頭一笑,便隨宮女離開。
皇后聽到百里延的誇讚,故作謙虛的說:“這是臣妾份內的事情,不敢居功。”
妍妃輕輕一笑,說:“姐姐當然不居功了,這婚宴的事情大多是玉妃的功勞,姐姐不過是佈置了一下婚禮的現場罷了,又怎麼敢居功呢?”
百里延一聽到玉妃的名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妍妃扁了扁嘴不再出聲,太后道:“這大喜的日子,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
皇后附和道:“母后說得是,妍妃妹妹最會掃別人的興了。”
妍妃抿嘴一笑,並不生氣,舉目看向下面,文武百官正在敬酒相互客套,百里鋒走在人羣中接受衆人的祝福。
百里延品着美酒,欣賞着殿中的歌舞,一掃方纔的沉悶,臉上的表情是喜悅的。
就在大家高高興興的時侯,突然殿中一聲悶響,衆人都被驚到,然後東張西望,最後,目光定在百里延身上。
是百里延所坐的龍椅突然間崩裂,盧公公以爲是有刺客,連忙大聲驚呼:“來人,護駕。”
殿外的護衛紛紛跑了進來,百里延被皇后和妍妃扶起來,回頭一看,不過是龍椅壞了,並沒有什麼事,便讓護衛都退下。
“皇上沒有摔着吧?”太后擔憂的問道,然後看着皇后,責備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殿內的所有東西都是皇后佈置的,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后自知脫不了干係,同時也很疑惑,便跪下說:“皇上恕罪,這殿內的一切都讓人再三檢查過,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百里延跌得狼狽,哪聽得進皇后的解釋,甩袖道:“你這是在認錯?還是在爲自己開脫?”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不明白……”
皇后的話未說完,便聽見妍妃大叫一聲,指着龍椅下方,“那是什麼?”
在龍椅下面,躺着一隻木偶,上面刺滿了銀針,百里延一把將木偶撿起來,看清上面貼着的字條時,龍顏大怒,指着皇后罵道:“你竟敢咒朕死?是不是隻要朕死了,你的兒子就能當皇帝,你就能當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