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司徒思源帶回了離宮。
林南星把自己平日裡珍藏的藥材全部拿了出來。
桃花眸裡泛着冷靜的氣息,看着面前的軀體,已經用剪子小心地剪開了他的衣服。
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刀刃插在裡面,還未拔出。待會兒拔出會噴濺出更多的血液吧。
這個人對自己下手太重了!
或許也算是給自己留了退路,這個人故意沒有插到心臟的位置,習武的人,怎麼可能刺偏呢?
林南星的脣邊泛出一絲笑意來。
對身邊的司茶吩咐道:“準備熱水,和很多的紗布。”
司茶看見他們帶回了一個垂死之人,已是臉色發白,來不及問,便去吩咐別人拿熱水和紗布了。
鳳宿離坐在旁邊的軟榻上,斜斜靠着。
一雙狹長的鳳眸裡看不清喜怒。
“你打算親自救他?”
這個女人是在外面撿人撿成了習慣是吧!
現在看到誰都想上前去救?
狹長的鳳眸淡淡地斂起,他還記得自己重傷的時候,這個蠢女人從外面把他撿回了家,也是親自治療的。
“嗯。”
林南星一旦忙起來,平日裡嬉笑的樣子都不見了。桃花眸裡滿是認真的神色,白皙的面容看起來更加迷人。
鳳宿離長久地沉默了一陣子,看着她纖細瑩潤的手指上下翻飛,不斷地給面前的人做着傷口的清理。
宛若黑曜石的眸子當中,一道暗光明滅。
然後才淡淡開口道:“喂,你爲什麼要救他?”
交給太醫院不就好了?
他魅惑的嗓音有點沙啞,混合在木葉香氣裡在空氣中緩慢地散開。
林南星揚眸,頗帶玩味地道:“你就不想知道,今天的計到底是怎麼設計的?”
鳳眸裡閃過一點疑惑的意味:“你只是想知道這個?”
林南星看看面前重傷暈過去的人:“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連這個人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有私情。鳳宿離一面心裡妥帖了,一面又反應過來,不認識還對這個人這麼有興趣?
悶聲道:“十三皇子,司徒思源。”
他不願意解釋太多。
正好這個時候莫辛聽到消息走了過來,一進門就被濃重的血腥氣刺到了,直接撲了過去:“哎呦爺啊,您怎麼在這裡靠着?”
心疼得不得了的樣子。
林南星掀脣:“莫辛,你來的正好,這個人你可認識?”
莫辛看了一眼,微微變了臉色:“十三殿下?怎麼在這裡?”
“你先說,這個人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嗎?”林南星一邊清理着他胸口那些髒污的血跡,一邊問着。
“哦,十三殿下是皇上臨幸的一個宮女所生,有了十三殿下後,升了庶妃,再後來十三殿下在外尋花問柳,惹出了事,被冠以京城第一浪蕩子的身份。生母因此被貶到冷宮,這位殿下也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了。”
莫辛三言兩語地概括了一番。
他說完,偷偷看着自家爺的臉色,剛剛林暮雪來的時候,不還說着這個人跟王妃……此刻人已經受傷了,卻出現在離宮之中。
鳳宿離一直修長乾淨的手搭在性感的下巴下面。
面目看不出有什麼喜怒。
“唔,原來是這樣。”
林南星沉吟着:“我大概知道他要保護的是誰了。”
司茶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姐,熱水和紗布都拿來了。”
林南星“嗯”了一聲,一手按住司徒
思源的前胸,驀然把匕首拔了出來!
一霎時!血濺了司茶一臉!
她蒼白着臉色挺住了,自己用旁邊的紗布抹掉了臉上的血漬。
林南星把大量紗布拿去擦了涌出來的血。又點了幾個地方止血,將自己精製的藥順着傷口處的邊緣抹了上去。
然後拿出了那個精製的小瓶子。
是多爾霍留給她的斷魂續玉膏,將一些黑色的藥膏傾倒出來,塗抹在傷口上。
立刻翻卷的皮肉重新煥發了新的活力!
傷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闔上!
司茶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驚呆了:“小姐,這是什麼藥?”
“斷魂續玉膏,從別處得來的,配方我還沒掌握完全。”林南星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一旁是莫辛卻看直了眼。
那個東西的價值可是連城的!
關鍵時刻能起着救命的作用!
這個女人竟然隨隨便便就用在了別人身上!
司徒思源已經恢復了幾分臉色。林南星用紗布給他包紮好身體,讓別人把他放到牀上安置好了。
離開的時候,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深。
這樣的天色預示着快要天亮了。
林南星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正打算回房睡覺。
打哈欠的手忽然被人拉住了,回眸,只見自己白玉般的手臂上,是鳳宿離的手。
“今晚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淡淡的木葉香氣逐漸將她包圍了,周圍全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魅惑味道,她的桃花眸裡泛出一層水汽:“解釋什麼?”
薄脣掀起,透出一股子冷意:“你覺得沒有什麼可解釋的?”鳳宿離一雙暗若星石的眸子泛出了一抹暗紅色,那是危險的信號!
林南星直視着那雙眸子,她行得端坐得正。
今晚發生的事情以鳳宿離的聰明,不會看不出來,爲何還要她解釋?
“沒有。”
她清素的面容上笑意冷冷。冰雪般的小人兒,幾乎要凍結了。
轉身要走,卻被狠狠地拽入一個懷抱中!
鳳宿離狹長的幽暗眸子裡暗紅色大盛!低啞着聲音道:“我就是慣着你了!”
他今晚先是過去,又是爲她解圍。最後這個女人把司徒思源弄回來也就罷了,親自給他療傷。
最後他想要一句解釋都得不到?
林南星已經怒了,冷聲道:“放開我!”
“放開你?”
邪魅的嗓音裡有着可怕的怒意,他捧住了面前的小臉,雙眸直視着那雙清明的桃花眸:“你給我聽着!你是我八擡大轎擡進來的女人,是我的。現在是!以後還是!”
薄脣冷冷掀起。
鳳宿離低啞的嗓音宛若毒藥,企圖侵蝕着林南星的思緒:“聽懂了嗎?”
全天下多少女人瘋了一樣想爬上他的牀,這個女人以最風光的樣子嫁了進來,卻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到底想要什麼!
是瞎還是鐵做的心?
林南星怒意已經衝到了胸口!
這個死變態今晚又發什麼瘋?
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
她還以爲無論當時來了再多的人,起碼這個人是相信自己的。她從未懷疑過,鳳宿離會在這件事情上對她生疑。
就當她信錯了人!
還說自己是他的?呵呵,真可笑!她什麼時候成爲一個男人的附屬品了!
不等林南星反駁,薄脣就狠狠地壓了上去!跟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毫不留情!完全是勇猛的搶奪!
他是慣壞了眼前的這個小女人!
也該是時候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林南星狠狠閉了脣,還是被他靈活的舌撬開了!
桃花眸驟然收縮!
她狠狠地拔出了自己腰間藥包的銀針,朝着鳳宿離的身體就刺了進去!
鳳宿離沒躲!
任由那三枚銀針嵌入自己的身體!
只是轉瞬的時候,林南星分明感到了手中的銀針接觸到了他身上的肌肉。然後就那麼地刺了進去……
她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感受到,銀針刺入一個人體內的感覺是如此清晰……
沒有離開林南星的脣齒,她睜大眼睛,眼前全是那一對狹長到飛起的鳳眸,魅惑深邃,卻在瘋狂的邊緣。
“你……你瘋了……”
林南星好不容易把這三個字說完。
鳳宿離鬆開了她,脣邊的那抹邪肆的笑意更甚。他摸摸腰間的銀針,從舌尖上吐出兩個字來:“很好。”
原來……
這個女人真捨得對自己下手……
他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小女人一眼。那一眼似乎隱含了無數的不甘與傷情。深重的失望……
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斂,然後驀然睜開,是比夜晚更加濃重的黑暗。
他轉身離去了。
黑色的披風在夜裡劃出看不見的痕跡。
林南星撫着脣角,已經被他蹂躪得紅腫起來,現在略略發着灼熱,上面還滿滿殘留着他的味道。
第二天中午時分,她才睡醒。
梳洗過後用了午膳,去看了司徒思源。
他果然已經醒了。
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因爲失血過多而顯得面色蒼白。
“你救了我?”
人笑起來還是那副樣子,俊美的面容上略帶邪氣。
“嗯。你感覺怎麼樣?”
林南星疏懶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了。斷魂續玉膏的效用果然強大,按照傷勢來看,司徒思源怎麼也得睡個幾天呢。
“嗯……”
司徒思源站起來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臂:“感覺不錯。”
他邪笑着問:“我比較想知道昨晚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我跟皇上解釋明白就帶你來療傷了。”林南星說的輕描淡寫,注意觀察着眼前的皇子。
司徒思源的臉色果然變了一變。
“你怎麼說的?”他的聲音也起了變化。
“你擔心的人是你孃親吧?”林南星擡眸看着他,清明的桃花眸裡泛着睿智的光。
“嗯。”
忍了一下,他還是應了。
然後那雙修眉緊鎖,司徒思源的目光中又浮現出了那種絕望的神色。
“你的孃親在她們的手上?”
桃花眸閃了閃……林南星有點懷疑,冷宮裡的妃子也是妃子。怎麼說也不能隨便殺害吧。
“是。”
這次他倒是答的爽快。
“那麼你得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堂堂一個皇子,怎麼會混得落魄至此!被一個公主要挾到了必須以死明志的地步!
其中的曲折,林南星倒是很想知道。
“這個……說來話長……”
司徒思源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於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講這個會不會有點她丟臉了。
“不要緊。”林南星舒展身體,雙臂伸開,搭在了椅子的兩邊,一副邪魅的樣子,勾了勾脣,輕聲道:“晚間我們要去見皇上,在此之前,我有的是時間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