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宿離冷酷邪魅地站在小巷子中,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了完美的身形,一張妖孽絕世的面容美得宛若神祇。
然而那張宛若神祇的面容上卻分明寫着冷酷至極的殺意!
鳳宿離溫柔地打開大氅,讓裹在其中的小女人透了一口氣。
林南星露出臉來,纔看到大雨小了不少,小白着急地在下面圍着她轉圈,不知道自家孃親是怎麼了。
而那承受了化屍水的大氅上,卻一點傷害沒有留下!
完美得跟簇新的一般……
林南星皺了皺鼻子:“糙……你這個大氅是什麼做的?”
“……”
顯然沒想到她露了頭是這麼一句話,冰山般的面容上瞬間透出了黑氣,他淡淡啓脣:“這個以後再說。”
“哦。”林南星雙手從大氅裡透了出來,自己整理了一下大氅的角度,然後左右看看:“我穿比你穿好看,送我吧。”
冰山的臉部明顯抽了一抽!
他剛剛救了她哎!
她不說一句好話就算了,能不能別這麼意圖明顯地覬覦這件大氅啊……
見錢眼開到這種程度了嗎?
鳳宿離彎了彎脣,眼眸裡卻有種奇怪的溫柔,淡淡應道:“好。”
“你怎麼來了?”她終究還是問了,卻不是感激的語氣,而是一副“怎麼你總出來管閒事”的語氣。
狹長的鳳眸中波光流轉,鳳宿離狠狠地嚥下了胸口被她氣得翻涌的血氣,冷冷回答:“我閒的。”
他去跟蹤了那個褐衣人。親眼見那人消失在黑市當中。
回過頭來,本來想先找個客棧下榻。
卻見天色烏雲翻滾,約定的地點處,林南星一直未歸。
心頭那點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必須來看看。
循着她的藥香,幾乎是完全靠着直覺來到這裡,還好來的及時。
林南星哦了一聲,蹲下,將小白收了回來,它身上的化屍水已經被雨水衝得乾淨,乖乖滴爬進了林南星的袖口中。
鳳宿離親自伸手,給林南星系上了大氅的帶子。
正在他繫帶子的時候,男人啓動了地窖入口的一個機關,潑天的化屍水又朝他潑來!
狹長的鳳眸在那一剎那轉了過去!
一道冷冽的光劃過!
刺的那人心頭髮冷,幾乎要控制不住跪下去!
鳳宿離長袖一揮!勁風被帶起,可怕的內力激盪,形成了一股風暴般的漩渦!將潑來的化屍水全部攪了進去!
伸出的手臂上,修長好看的五指逐漸合攏。
那股漩渦驟然縮緊,突然如風龍一般,將口中的化屍水激射而出!
直射到那人的身上!
將他的從皮膚到肉腐蝕殆盡!
最後一副白骨還站立着……也在化屍水的噴射下消融到渣子都不剩!
力道之大,很多化屍水反濺了回來,射向還剩下的那幾個在化屍水中亂跳的人。很快,小巷子中一片空寂。
只有滿地的水,剩下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林南星擡眸,不滿地皺了鼻子:“這下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要殺她早就殺了,一根銀針即可解決。哪還用得上非得衝到他面前去。
“傷害你的人,都得死。”
淡漠至極的話語從鳳宿離的口中說出來,內容聽起來卻那麼的不真實。
他走到地窖的入口處,掀開了蓋子,水流灌了下去,如同一簾瀑布,等積水散得差不多了,他回眸:“我下去看看。”
“我也下去。”
林南星跟着往下走,清素的容顏卻顯得更加蒼白。
冰冷的小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溼漉漉的。
鳳宿離的狹長鳳眸淡淡一眯,宛若黑曜石的眸子只露出了一條幽暗的線:“你怎麼了?”
“沒怎麼。”
她淡淡走過去,全身的抽痛卻猶如千萬的針紮在身上!
那些化屍水的效力之強,超出了她的預料。
點點灼燒的地方都是一個痛點,疼得她額頭不斷滲出薄汗。
可是她不能示弱!如果就這麼回去了,她會永遠想知道地窖下面的情況如何。事情一定要辦完。
順着梯子爬下去。
林南星緊緊咬住牙齒,讓自己不發出疼痛的嚶嚀聲。
走了下去,鳳宿離手指在龍口血戒上輕輕敲了幾下,戒指上的紅色珍珠忽然綻放出了奇怪的光華,雖然不大,足以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那個……”林南星淡淡開口:“爲什麼我從不知道你那戒指還會發亮?”
“這是顆夜明珍珠。”鳳宿離也不多解釋,走在了前面。
這個男人身上還有什麼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地窖下面比自己想象得大了很多,幾乎跟一座地下迷宮一樣了,只是全都由石頭砌成的。
石壁上都是幽暗的血跡,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再往後面走,更加開闊了起來,溼潤的氣息也更加濃重起來。
鳳宿離淡淡在前邊走着,修長完美的身材宛如一道屏障,將可能來到的傷害全都隔絕掉了。
“疼……好疼……”
喘息聲從深處傳來,氣若游絲……
桃花眸緊緊一眯,情不自禁地走在了鳳宿離的身邊,一隻手臂慵懶地擋住了她的去路,鳳宿離側眸,輕慢帶疏狂:“我先去看。”
他絕不會讓這個女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還走到前邊去面對危險。
走到前邊,是一處石室。
裡面竟然有個巨大的鐵籠子,一處燈火點燃着。
不用藉助龍口血戒的光華便可看清,籠子裡面關着一個女人。
衣衫早已殘破,上面佈滿斑斑血漬。
一頭烏黑的頭髮上也糾結着血痂,身形枯瘦,看起來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她的面前卻放着一碗上好的燕窩。
見來人了,女人揚起臉,清秀的面容幾乎瘦得可以見骨了,她分辨出了眼前的來人不像是那幫人,囁嚅着抓着牢籠的鐵欄:“救救我,救救我。”
鳳宿離疏冷地站在那裡,狹長的鳳眸裡不含一絲感情:“你是誰?爲何被關在這裡?”
女人見對面站着的人生着一張絕美的面孔,以爲是神祇,伸出自己枯瘦的手來,只會說一句話:“救救我。”
鳳宿離走了過去,身邊是林南星。
女人身上到處都是傷,能看得出來傷口是用利刃劃出來的。新傷疊着舊傷,一直保持着帶血的狀態。
“他們爲什麼這麼對你?”
林南星仔細打量着女人的身體,桃花眸裡已布了冰寒。
見到同爲女性,女人也沒有那麼驚慌了:“他們把花的種子種在了我的身體裡。”她戰戰兢兢不敢看自己的傷口。
林南星抿脣,掏出懷裡的匕首,一把將鐵牢上的鎖砍斷了。
火星四濺,她打開了牢籠的門,將女人放了出來。
出來纔看到這個女人有多瘦,她幾乎站不穩,臉色白得如同紙一般。
林南星打量了一下:“你身上的傷需要止血,裡面的東西需要取出來。你有沒有什麼親人?”
那女人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有,我有個妹妹,在易芳閣,叫櫻紅。”
原來是櫻紅的姐姐……
她還以爲自己的姐姐過的不錯。
真是可笑極了!
林南星薄脣微揚:“我知道了。”然後手
掌反切,女人暈了過去,身體緩緩軟到在她的懷裡。
林南星驀然一痛!
額頭上冷汗涔涔,還好石室中燈光暗,不大看得出來。
她緊緊咬牙,將懷中的軀體放在地上。
手指舞動如飛,將女人身上殘破的衣衫去了一些,發現傷口幾乎都在手臂和腿上。白白嫩嫩的肌膚佈滿傷痕。
鳳宿離淡淡走到了一旁,斂了雙眸。
“哎?”林南星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忍痛調侃道:“你不是最喜歡看不穿衣服的女人了麼?怎麼閉上眼睛了?”
睜開雙眸,宛若黑曜石的一對瞳仁裡綻放出星般的璀璨:“我幾時說過?”
薄薄的脣微微揚起,魅惑的嗓音在空氣中淡淡地化開,瀰漫出他獨有的氣息。
他確實沒有講過。
他都是身體力行的!
哪次看到林南星洗澡不都是興致勃勃的?
林南星也掀脣,紅潤的脣邊蔓延開一種若有若無的笑意:“嗯,你沒說過。哪次看我洗澡都沒見你閉上眼睛。”
鳳宿離狹長的鳳眸淡淡一斂,濃密的睫彷彿蝶翼般濃密:“那又如何?”
林南星不再多說,看來這位是打算無賴到底了。
輕輕順着女人的傷口將她的皮肉翻開,那些血紅色的溝壑中果然有一粒一粒的花種。不多,但是足以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林南星從藥包上拿下一根沒有淬毒的銀針,將裡面的花種輕巧地挑出來。然後清理乾淨,扯下自己的衣角給她包紮起來。
做完這些,她已是滿頭大汗。
咬了咬牙,忍住全身的傷痛,她撿起了那些沾血的種子看。有些是鐵灰色的,堅韌如鐵。有些在血的浸潤下已經微微泛紅了,也比較柔軟些。
彷彿……從千年的沉睡中醒來了……
林南星有種不好的直覺,這些東西都是鬼陀羅的種子。
扯下身上的一塊布,將那些種子小心地包裹起來,塞進了藥包當中。
她起身,已經疼得搖搖晃晃。
“我們把她送回去吧。”
鳳宿離淡淡睜眼,雖然十分不願,但看她似乎扶不住那女人,還是幫了一把。
走出去,牽了一匹馬那夥人準備的馬。
將女人的身軀放在了馬上,兩人打馬飛奔,回到了易芳閣。
櫻紅警覺地看着從露臺處走進來的林南星,步步後退:“你們想做什麼?”
涼薄的笑容瀰漫到了林南星清素的面容,她蒼白着一張臉,冷冷地把懷中的軀體放在了櫻紅的牀上,然後掀開了布。
櫻紅只看了一眼,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你是誰,對我姐姐做了什麼?”
“看清楚!”
林南星咬緊下脣,桃花眸裡寒氣四溢,化屍水還在不斷侵蝕着她的身體,如同千刀萬剮!
她纔沒有時間跟這個蠢貨廢話!
揚手,捏緊了櫻紅的臉頰,一雙寒氣四溢的眸直對上櫻紅的眼睛:“聽着,要不是我,你姐姐早就死在了那個地牢中。他們的人死了,但很快會有人再來。”
帶着寒意的神情依舊那麼冷:“帶上她,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晚了屍體都留不下!”
櫻紅瞬間捂住了嘴:“我想問個問題,那夥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
林南星甩下一句話,走了出去。
從露臺上一躍而下!
夜色中,她殘破的黑色衣服綻開妖嬈的花。
落到地上的一瞬,卻腳下一軟……
鳳宿離狹長的眸一緊,伸手,及時地把她單薄的身軀攬在了懷裡。卻見小女人蒼白如紙的面容上一層薄汗,嘴脣都失去了血色。
人已經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