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山洞中。
一路燈火幽暗明滅,山洞的兩邊掛着壁燈。火苗繚繞。
深處的一個的佈置奢華的石室中。
下面跪着一個穿着官服的身影,跪在地上的身軀已經瑟瑟發抖。但是仍然不敢擡起頭來。
他的前面站着一個人。
那人身上穿着很長很長大氅,直拖到了地上,大氅由無數的鳥毛製作而成,層層疊疊的排列,絢麗無比。
看上去不知道多少無辜的小生命死在了這一襲華美的袍子上。
石室裡瀰漫着一股詭異的氣氛,沒有人說話。
而跪在地上的身影始終戰戰兢兢的。
穿着大氅那人似乎在欣賞着手中的一樣什麼東西,乾淨的手指上分明漂亮,可是指甲卻是一種詭異的紫色。
那顏色不像是染的。
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顏色!
地上那人跪得久了,終於忍不住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
只有一眼,迅速又低下了頭!
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鹹鹹的,順着臉已經流到了嘴裡面……剛纔看到的那樣東西仍然讓他心驚膽戰!
那雙漂亮的手上拿的東西薄而發黃。
但是似乎非常有韌性。
只要看一眼,他便隱隱猜到了那東西是什麼!
是人皮!
“你說……”
穿着大氅的男人終於說話了。他的頭髮也略微透着那種詭異的紫色,說話的聲音喑啞可怖:“爲什麼這張皮就沒有上一張好呢?”
下面跪着的人已經顫抖不止,強自按捺住心裡恐懼之情,顫抖着回答道:“可能是下面的人辦事不利,求主子責罰。”
話雖然勉強流暢的說了出來。
但是不難聽出這人已經嚇得不行了。
“你怕?”
喑啞的聲音微微上挑,似乎語音裡含着某種玩味的味道。
下面跪着的人拼命搖頭:“屬下不敢!只是屬下如果辦事不利,還請主子明說!”
那人悠然將手中的人皮湊到了壁燈上。
那盞壁燈離他的座位最是相近,造型也極爲特殊,是一個女人跪着的樣子,似乎正在承受着什麼極大的痛苦,表情扭曲。
雙手捧着臉,與其說是捧着,不如說是撕着。
頭上伸出了一根芯子,上面燃着火苗。
詭異的紫色指甲捏着那張人皮,湊到了那壁燈的火苗處。
火舌輕輕吐出,將那人皮燒着了,整個石室裡霍然瀰漫出一股人肉的焦香味道。
那人輕輕笑着,聲音細密寡淡,喑啞之中透出一股詭異。
跪着的人更加不敢動了。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得罪了眼前這個詭異的男子。
“所以說……上次的任務失敗了?”他捏着那張人皮,任由那泛黃的東西在自己的手中燃燒。
“是!還求主子責罰!”
下面跪着的人聲音裡又多了幾分顫抖,官府顫動如流水。
手中泛黃的人皮快燒完了,焦香的味道充盈了整個石室。“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這種氣息,然後滿意地道:“我不在乎任務是否失敗,我在乎的是鬼陀羅。你們可帶回來了?”
他輕盈地問着,彷彿催命的鬼符咒!
下面跪着的人幾乎要把頭埋到了地上:“……沒有,被林南星他們搶走了……”
那人捏着人皮的指甲驀然一緊!
隨後淡淡地道:“下一次,我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喑啞的嗓音彷彿指甲劃過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聽得人打心肝地發顫。
跪地的那人深深地伏下:“謹遵主子的意思。”
林南星用寫意的手法畫完了眼前的牆。
大家也都畫得很快。
黎潤不着急收作業,吊兒郎當地坐在前邊,一雙風流儒雅的眸子在每個人的身上逡巡着。
最後還是落到了鳳宿離的身上。
直到下課的鐘聲響起,他才緩緩地起身,收了作業。
走到鳳宿離的身邊,淡淡地點了他面前的桌子:“跟我出來一下。”
鳳宿離眉目疏淡,剛剛睡醒,見了黎潤,一雙鳳眸裡隱含着玩味的氣息,也不說什麼,淡淡起身了。
眼見鳳宿離出去了。
某人的眼睛裡陰毒的光彩閃耀。
“阿楠,你打算在這裡學多久。”蘇辭寒好奇地問道。
她緩慢帶疏狂:“大概一學期吧,先有個官位再說。”
“咦?”蘇辭寒有點驚訝,清澈的眸子裡閃動着異樣的神色,彷彿是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着林南星:“阿楠,你記得你以前死活不願意當官的,現在貴爲王妃,怎麼反倒對這個有興趣。”
林南星轉眸,桃花眸轉瞬不動地看着面前天真無邪的神醫。
一字一句道:“因爲想要不被規則束縛,必須先成爲制定規則的人!”
眉間傲意染霜!
她必須要一個官職的身份,堵住那些廢話連連的嘴。
讓自己的調查的時候不至於受到任何的阻力!
“呵呵呵。”
一聲冷笑從不遠處傳來。
林暮雪好似很好奇地問道:“姚家哥哥,你笑什麼?”
姚其柏把玩着手中的毛筆,滿臉的不屑:“我只是笑,有些人出身低賤就罷了,偏偏一輩子做着攀上高枝的夢。僥倖真的攀上高枝也就罷了,偏偏還想着自己成爲高枝,不可笑嗎?”
林暮雪輕輕掩口,一雙瀲灩的水眸朝着林南星的地方看了一眼。
聲音放低了一點,嗔怪道:“姚家哥哥可別這麼說。”
“別這麼說?”
姚其柏掀脣冷笑,一雙眼睛在林南星身上飄來飄去:“敢這麼做就不要怕人說啊?”
教室裡的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穆景鴻悠然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咳嗽了兩聲,眉眼裡帶着一些富含深意的笑。
林南星只當沒有聽見。
只要這些腦殘不要蹦躂到她面前就好。
只有弱者才整天在遠處說一些沒有用的閒話!因爲他們也只能做到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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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蘇辭寒完全沒有聽到那邊在說什麼,清澈的眸子裡有了一層讚賞:“你比我們初見的時候又長大了一些。”
“是啊。”林南星促狹地擠眼:“可是你一點都沒變。”
蘇辭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有一點改變的,也許阿楠沒注意吧。”
姚其柏見自己竟然被無視了。
一股無名的怒火竄起!
今天他一定要給這個女人一個下馬威!
他還就不信了!想到自己妹妹臉都被打腫了的樣子,絕不能放過眼前的這個女人!
看似無意地走了過去。
忽然捏住了鼻子,上下打量一番林南星:“好難聞的臭味!”
“哪裡哪裡?”
外面衝進來一個飛揚的少年!
鮮紅色的大氅烈烈起舞,少年白玉般的面容上一對兒黝黑的眸子看起來神采璀璨。正咧着一排小白牙對着他們笑。
赫然是司徒澤端!
“澤端,你回來了?”
司徒凌雲
英俊的面容上有點親近的意思了。陰翳的面容彷彿終於開晴了一般。
“嗯。”司徒澤端滿身風塵僕僕的氣息,但是能看出來,少年的心情很好:“這次走的匆忙,一去就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黎夫子生不生氣。”
“怎麼會。”
司徒凌雲性感低沉的聲音輕輕說出:“你不是已經跟夫子請過假了嗎?”
“是啊。”司徒澤端有點不好意思,白玉般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紅意:“這個行軍的機會太難得了。三哥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想上戰場看看。”
“嗯。”
司徒凌雲頷首,脣邊吐出一句話:“我知道。”
少年嘿然而笑,一轉頭便看見了林南星。
黝黑的眸子亮了起來,很是驚喜:“南星姐姐!”
然後便如同一道烈焰一般,竄到了林南星的身邊,跟可愛的小狗狗一般,眸子閃亮:“你怎麼也來了?”
“唔。我在寒山書院讀書了。”
林南星的嘴角掛着一抹淡笑,看着面前的少年。清明的桃花眸一如既往。
姚其柏陰沉着一張臉,站在旁邊略微有點尷尬。
他剛剛本想上來就先聲奪人,沒想到中途殺出一個司徒澤端來。
陰毒的眼睛轉來轉去,生生忍下了自己剛纔想說的話。
這個十五皇子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回來!哼……
正打算悄無聲息地撤退,忽然聽到司徒澤端奇怪道:“剛纔我聽到有人說這裡有臭味。”他努力嗅嗅,那樣子更像是一隻小狗狗了。
嗅來嗅去都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好奇道:“是什麼味道?我沒聞到啊?”
然後他便看見了一旁的姚其柏:“姚公子,剛剛是你說的吧?”
少年一雙大眼睛當中有着天真的好奇。
可是姚其柏剛剛已經看出了他跟林南星的關係非同一般,怎麼可能幫自己。陰毒的眼睛看了一眼林南星。今日只能這麼算了。
便打着哈哈:“我剛纔可能是聞錯了。”
離開的瞬間,看到林南星的面容上是一抹清冽的冷笑,桃花眸中冰寒的意味很濃烈,看得人心頭髮慌!
他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己一句,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被小賤人的一個目光嚇到!
轉身被一隻手拉住了。
擡頭,正對上一雙俊美但卻陰鬱的眸子。
不得不承認,三皇子司徒凌雲生得很好,雖然整個人透出一股子陰鬱的氣息,但是生得修眉俊目,反倒更有自己的氣質。
“跟我來。”
司徒凌雲眸子裡透出了暗色的光,輕聲說道……
姚其柏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另一邊,林暮雪也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幕。
司徒蔓然氣鼓鼓地伏在桌面上,手指在桌上畫着小圈圈:“詛咒死她!”
“蔓然怎麼了?”
林暮雪走過去,安慰着小公主。
司徒蔓然淚眼汪汪地擡頭,見是林暮雪。小嘴嘟了起來:“還不是那個女人,蔓然好討厭她!”
霸佔她的離哥哥的人,都得死!
林暮雪水眸裡霎時浮現出一股紫黑色的霧氣,但是很快消散掉了。柔聲拉着司徒蔓然的手道:“如果蔓然實在不開心,可以小小地捉弄她一下。只要別過分就好哦。”
司徒蔓然知道什麼叫做過分,什麼叫做不過分?
她本是被驕縱壞了的性子。
“暮雪姐姐說的是……蔓然得好好想個辦法。”小公主收了哭臉,咬着指甲仔細思考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