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死了吧……好疼,好疼……”
王婷已經說不清楚話了,她現在的樣子,真的是生不如死。
劉正淳轉身,發現他的學生們都被抓住了,而他的懷裡還抱着那個孩子。
苗達爾拿着槍指着鄭楊的頭,道:“你們褻瀆了神靈,帶走了聖瓶,還想他也帶走,我必須讓你們付出代價!”
“苗達爾!你不能殺人!”
苗達爾吼道:“老子現在是族長,老子說了算!”
劉正淳看着他被抓的孩子們,對苗達爾道:“你想怎麼樣你說吧,別傷害孩子。”
聞言,苗達爾大笑了幾聲,用槍用力的頂了一下鄭楊的腦袋,因爲鄭楊的腦袋受過傷,他這麼一頂,疼得鄭楊咧了咧嘴。
“那個孩子,再加上聖瓶,你們褻瀆了我神兩次,所以,要用兩條命來還。”
苗達爾臉上帶着瘋狂的笑意,然而那種笑容卻十分的扭曲,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苗達爾你瘋了!”
“我們不能殺人的!”
他身後的族人叫道。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沒有了大巫的今天,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苗達爾直接轉身給了那兩個人一槍,兩個人直接被打死。
“我說了,現在我說了算!”
苗達爾惡狠狠的掃了一眼身後的那羣人,這兩槍算是達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那兩個人被槍打死後,沒人再敢忤逆他了。
劉正淳看着那些瑟瑟發抖的孩子們,他呼吸越來越急,眼神飄忽,似乎是在下很大的決心,他的肩膀劇烈的起伏,神色愈發緊張。
“好了,現在告訴我,我應該殺哪一個?”苗達爾皮笑肉不笑的問劉正淳。
劉正淳一愣,道:“別傷害孩子!殺我!”
“哦?”苗達爾饒有興致的看着劉正淳。
劉正淳大聲重複道:“殺我!我不選!我不選行了吧?殺我我不選!”
陳冠卓低下頭,淚水在眼睛中打轉。
苗達爾卻微笑着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沒這選項。”
“砰!”
槍響了,子彈貫穿了鄭楊的腦袋,鄭楊的身體順着子彈的趨勢往旁邊一歪,旋即“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血從他的腦袋裡涌了出來,把他頭上的紗布染成紅色。
這一槍把劉正淳嚇懵了,沒想到他真的敢殺人。
“下一個是誰?這次不要違反規則了。”苗達爾微笑着看着劉正淳。
劉正淳慌了,看了看陳冠卓,又看了看楊成,還有舒紅和王婷。
選誰?到底選誰?選楊成嗎?可是這讓我怎麼說的出口?選陳冠卓麼?可是他們都是孩子啊!爲什麼要做這樣的選擇?爲什麼他們不能左右自己的生命。
這個選擇太難,劉正淳不想擁有這樣的選擇權,如果可以,他很想讓那把槍射死自己,但是他沒這權力。
“快點選啊,不然我把他們全打死啊!”苗達爾催促道。
選誰?到底選誰?
劉正淳慌亂的看着陳冠卓他們,他們低着頭,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劉正淳知道,他們每個人都想活下去,但是他卻必須要選一個。
“切!小夥子,你覺得應該選誰?”苗達爾提起陳冠卓的頭,用槍蹭着陳冠卓的臉,“是你自己嗎?”
聞言,陳冠卓身體猛地一震,瘋狂的搖頭,他不想死,他還年輕他不想死啊!
“哦,那就選他咯?”
苗達爾把槍點在楊成的後背上,楊成觸電般的猛地一震。
陳冠卓沉默了,他不敢說話,他不想死,但是他也不想楊成死,可是楊成不死,還是必須有人要死……
楊成把臉緩緩地轉向陳冠卓,他的眼圈紅紅的,眼中充滿了乞求,充滿了對生的渴望。
陳冠卓覺得心一陣刺痛,他不敢去和楊成對視。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說句話啊!”苗達爾用槍頂了頂陳冠卓的頭。
陳冠卓還是不說話,也許,他已經默認了,楊成死了,能換回他們所有人的命,也許這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看到陳冠卓已經低頭不語,楊成笑了,悲愴的笑了,他嚼着舌根,點了點頭,把臉轉向一邊,眼中的淚流了出來。
突然,苗達爾扯着楊成的頭髮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把他推到懸崖邊上。
楊成正對着苗達爾,他看到了苗達爾的臉,這張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但是他也許沒有下半輩子了。
他媽媽還期望他畢業後在本地找份工作,結婚,生子,好好的過完一生,但是現在,他就要死了。
一切都是劉正淳的錯,如果他不接這該死的任務,如果他不自以爲是的把學生們帶來,王婷也不會被燒,鄭楊更不會死!
那把冰冷的槍頂在了楊成的胸口上,楊成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的錘擊着他的胸口,而他的胸口則錘擊着那冰冷黑洞洞的槍口。
“呼哧~呼哧~”
楊成呼吸越來越急,越來越急,他知道他要死了,他知道他要被槍打死,他彷彿已經嚐到了喉嚨裡涌出來的血液與令人窒息的腥味,他彷彿感覺到了心臟被打穿的痛苦感。
他的肩膀劇烈的起伏,呼吸聲大的如同陳舊汽車的發動機。
楊成不想死,他現在多麼想回去見他爸媽,多麼想回去繼續上學,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呼哧!呼哧!!”
楊成直接張開了嘴,大口的呼吸着最後的空氣,放肆的吞嚥,放肆的流淚。
“砰!”
子彈貫穿了楊成的胸腔,從他的背後穿了出去,他感覺一股力把他拉了出去,旋即,他腳下一空,身體朝着無底的懸崖墜了下去。
“交易完成。”苗達爾朝着呆住了的劉正淳伸出手,“把孩子給我。”
劉正淳回過神來,怒道:“你這混蛋!你已經殺了我的學生,爲什麼還不放過這個孩子啊啊!!”
“那只是對你們褻瀆我神的懲罰,現在,把孩子給……”
然而,那個“我”字還沒說出口,地面就突然震動了起來,遠處的山上也開始紛紛落下石頭。
“山崩了!”有的人開始大喊大叫。
苗達爾面色蒼白,一臉愕然,大喊道:“你們這羣畜生褻瀆了神靈,神靈開始發怒了!”
“快跑啊!”
“神發怒了!”
巫族的人瞬間跑乾淨了,掉落的山石把遠方的沙塵揚了起來,面如死灰的陳冠卓等人只是無力的擡了擡頭,然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到頭來,他們都還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