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磊早就有過“自己不是陳冠卓親生兒子”的猜測,但是今天被證實了,他心裡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怪不得陳冠卓不讓自己插手這些案子,怪不得陳冠卓不讓自己調查二十年前的事情,原來這一切,都與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
而如果陳磊調查清楚了二十年前的事情,那麼,陳冠卓很可能就會失去陳磊這個兒子。
“陳伯伯……也是有苦衷的。”韓小薇安慰着陳磊。
陳磊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發酸,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着苦笑,這笑容讓人看了卻格外的心酸。
“都是後話了,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陳磊站起來倒了杯水,打開了電視,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着電視上涌動的水浪,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難以平復。
“陳磊……”韓小薇有些擔憂的看着他,把手發在他的肩膀上,“你別難過,其實……”
“今後,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既然我爸不想讓我知道一些事情,那我就裝傻吧。”陳磊喝了口水,似乎是把這杯水當成了白酒,“不知道現在這個點樓下商店還開不開門,我得去買瓶酒來喝。”
然而,韓小薇卻拉住了他,道:“別喝酒了。”
“你別管我!”陳磊甩開她的手。
韓小薇站起來從他身後抱住他的腰,道:“我不准你去!”
“放開!”陳磊抖了抖身子,但是無法把韓小薇甩開。
“你要是心裡難受你告訴我,別一個人憋着。”韓小薇緊緊地抱着他,不讓他離開。
陳磊這次用上了力氣,直接把韓小薇甩到了沙發上,韓小薇也沒想到陳磊會用這麼大力氣,直接“啊”的叫了一聲,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告訴你?你是我什麼人,我是你什麼人?我憑什麼告訴你?”陳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紅着眼,咬着牙,情緒十分的激動,“反正我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我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還被你們這麼矇在鼓裡就像是耍猴一樣!很有意思嗎?!”
陳磊甩門而去,門“砰”的一聲被摔上,短暫的巨響之後,是深海般的寧靜。
韓小薇茫然的看着那扇被關得緊緊的防盜門,腦子裡一陣嗡嗡的悶響,腦後有些痛楚,她摸了摸後腦勺,疼得咧嘴。
“似乎是起包了。”
韓小薇咬着牙,忍着痛,慢悠悠的站起來,朝着臥室走去,腦子被撞的有些迷糊,韓小薇也沒有精力去想別的,她直接趴在牀上休息起來。
……
外面的風有些冰涼,而且陳磊也沒有穿外套,冷颼颼的風像是無孔不入的蟲子鑽入了陳磊的衣服裡,凍得陳磊打哆嗦。
夜已經深了,周圍的高樓變成沉默的陰影,近處的樹木影影綽綽,像是深淵在妖嬈地舞動,陳磊凝視着深淵,深淵似乎也在凝視着他。
小區內比較黑,但是小區正對着公路,所以不遠處就有明亮的光斜射進來,陳磊走到門口,看到了點綴着夜色的藍藍綠綠的霓虹燈和飛速行駛的車輛,即便隔着公路很遠,也能聽到“嗖嗖”的車體切割空氣的聲響。
公路對面的酒吧還在營業,震天動地的音樂聲響着,讓陳磊感覺腳下一陣懸浮。
現在的陳磊心情十分的低落,他就像是個被遺棄的孤兒,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推開了酒吧的門。
酒吧裡面燈紅酒綠,聚光燈時而略過陳磊的眼前,照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舞池裡的性感女郎妖嬈地扭動着自己性感靈活的腰肢,平坦的小腹貼在鋼管上上下蹭着,殷紅豐厚的嘴脣微微張開,細微的喘息聲似乎送到了每個人的耳邊。
伴隨着動感的音樂,男男女女放縱自我,盡情地扭動着,男人脫了上衣,舉着酒瓶一頓瞎扭,女人弓着上身,腦袋搖動着,長髮像是飛機的螺旋槳一樣飛速的轉動。
這時,一個性感的兔女郎走過來,挽着陳磊的胳膊,笑吟吟的扶着他坐下。
“陳警官,難得啊,第一次見你不穿警服來這個地方。”兔女郎調侃道,“我們這裡可是正經生意哦,別再找我們麻煩了,我們賺錢也不容易呢~”
陳磊記得這個女孩,她是附近大專的一名大學生,在這裡兼職,上次還因涉嫌吸毒被抓去審問過,而抓她的人就是陳磊。
“我只想喝點酒。”陳磊聲音低沉的說道。
“好噠~這就去給你拿,要什麼酒?”兔女郎高興地說道。
“隨便。”
“好噠~稍等一下咯~”
兔女郎小跑着到了前臺,去給陳磊取一瓶啤酒,但是就在她拿着酒瓶準備過去的時候,身前卻出現了三個中年男人把她的去路攔住。
“三……三位大叔,我……不認識你們吧?”兔女郎怯生生的說道。
“少廢話,跟我們走!”
其中一個一身橫肉的人用巨大粗糙的手按在她柔軟的肩膀上,並把她往外推。
這時,幾名保安走了過來,但是看到他們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就都裝作沒看見,偷偷的用對講機告訴了其他工作人員。
兔女郎被推搡着出了酒吧,她身上只穿着那身兔女郎衣服,腿上是黑絲,頭上還帶着兔耳朵,但是外面十分的冷,而且她還很害怕,寒冷感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而這一切,陳磊都看在了眼裡,他默默地站起來,跟在他們後面走了出去,發現那羣人把她推進了一個陰暗的小角落裡。
“秦思紅,少他孃的跟老子裝蒜!還錢!”
“大哥……能不能寬限幾天啊……我……我真的沒錢。”兔女郎,也就是秦思紅,她眼圈紅紅的看着三個身體健壯的中年大叔,“我……給我十五天,我一定把錢還上!”
“十五天?你要是再跑了,老子跟誰要錢去?”
“不還錢是吧?行,你妹妹秦思雅是在一中上學吧?今年就要高考了,我可不想她受到什麼影響。”另一個人威脅道。
秦思紅一聽,頓時小臉變得煞白,她身體顫抖着,膽怯的看着他們,他們的影子很高大,就像是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樣把她吞噬。
“那……你們想怎麼樣?”
秦思紅雙手抱胸,但是還是覺得寒冷,不管是因爲環境,還有他們那令人心生寒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