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我們後會無期!
男人沒有管她,卻擡起槍,眯着眸子,瞄準不遠處那輛奢貴的布加迪威龍跑車油管開了一槍?然後抓起地上的上官暮雨往車上一扔,自己一腳踢開車上的男人,上了駕駛室?
車開走沒一會兒,上官暮雨聽到身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
她全身冷汗淋漓,哆嗦蜷縮在後車座上,腦子一片空白?
車不知開了多久,一直到天漸漸黑沉下來?終於在一處廢棄的屋子停了下來?
上官暮雨聽到男人撲在方向盤上,粗喘着氣,隱隱約約有痛苦的『吟』聲?
她不敢輕易『亂』動,一直呆在座位上?大約過了半小時,她發現他依然沒動靜,於是小心翼翼探過身子去看?
男人緊閉着雙眼沒有動靜?上官暮雨小心翼翼地向車門移動,剛一轉身——
手腕便被一隻燙得如火的大手抓住,男人暗啞嘶沙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別走……”
上官暮雨心裡恐懼到極點?
握住她的手倏然又無力地滑落?上官暮雨想也沒想,速迅打開車門,往原路跑去?
一口氣跑了兩百米外,她累得蹲下身子,不禁大哭起來?
從踏上泰國開始,連續心驚肉跳的遭遇,讓她緊繃的心絃倏然崩斷,無力與絕望如無形的繩緊緊地捆住了她?
哭了很久,久到她覺得自己再也發不出聲音?擡頭,才發覺天已暗『色』無光,樹影晃動,像張牙舞爪的魔鬼,寂靜的可怕?
她揪着自己的胸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往回跑?
遠遠地,她看到車上的身影不見了?她戰戰兢兢地移着步子過去,剛想鑽進駕駛室,手臂突然被用力往後拽去——
她驚叫一聲,倒在炙熱的結實的身體上,後面的人吃痛地低叫了一聲,“該死?”
上官暮雨急忙爬起來,回頭一看,男人倒在地上,黑暗中看不出他的樣子,只知道那目光寒的凌人?
男人擡起手,拿着槍對着她,聲音低啞:“扶我起來?”
上官暮雨抖着身子,咬着脣小心翼翼地走近,拉起他結實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男人沉重的身體一下子壓了過來,她吃力地挪着步子向屋子走去?
一陣濃重的黴味撲鼻而來?她皺着眉,全身滲出細密汗珠,裙子黏溼地緊貼着玲瓏有致身軀?
身上的男人身體一僵,呼吸有些急促,猛然推開她,坐在牆邊,粗喘着氣?
上官暮雨在遠遠離他的角落坐下,蜷曲着雙腿?腦子這才稍稍找到一些思路?
眼前全身受傷的男人,一定和銀夜漠有着莫大關係?發現她不見了,他會緊張嗎?不知爲什麼,上官暮雨心底總相信他一定會找到她?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她害怕慌『亂』的心也漸漸平息下來?
擡頭去看靠着牆閉眼的男人,她心一軟,善心一時做遂,戰戰兢兢地靠近?
剛蹲下,一隻大手猛得掐住了她的脖頸?
上官暮雨驚恐地瞪大雙眼,驚慌地張手去掰,可是和他的力道比,她的使勁簡直顯得微乎其微?上官暮雨的臉倏地漲成醬紫『色』,就在她以爲可能就此丟失小命時,那人突然又放開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她,“別給我『亂』來,不然崩了你?”
上官暮雨捂着脖子,不停地喘着氣,許久才平息下來,不由氣憤地喝道,“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壞人?”
黑夜,她一雙眸子清澈如水,眼睫處還垂掛着晶瑩透亮的水珠,男人目光閃過異樣,啞着聲音,“快去找點水……”
昏暗的視線下,男人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痕顯得異常猙獰可怕,上官暮雨害怕地心突突直跳?腳步不由向後退着,突然轉身撤腿往外跑去?
男人目光復雜地凝着轉身跑掉的身影,手停在槍把上猶豫了好會兒,最終鬆開?他伸出手指往嘴裡一摳,掌心多一個微型信號發『射』器,他握拳一壓?
上官暮雨一直跑,沒有停,寂靜的夜裡,她能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地劇烈跳動的聲音?直到胸腔感到窒息般地難受,才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隱約中,她聽到細細的水流聲,於是下意識地邁着艱澀的步子去找?結果發現附近有條小溪,水清澈乾淨?
她忙撲上去,掬起水往臉上潑去?冰涼的溫度給激烈的情緒帶來一絲安撫?粗粗的清洗了手上的污垢後,她轉身看到廢棄的礦泉瓶,愣然好會兒,腦中閃過黑夜下的遍體鱗傷,咬咬牙,拾起來拿到水裡沖洗了一下,裝了水?
當她重新出現時,男人的目光凝滯了好一會兒?
她走過去,也不說話,將水瓶往他眼前一遞,男人也不猶豫接過來昂頭咕嚕地喝了起來?
上官暮雨嘴角一撅,厭惡地瞥了他一眼,冷硬地說:“你就不怕我下毒嗎??”
喝過水後,他好像恢復一些精神,氣息也平定許多?男人大手一捏,空瓶頃刻啪啪響碎裂,聲音很啞,“你不會?”vgio?
上官暮雨愣然一會,沒再去理會他,離了幾米遠距離坐了下來,覺得又倦又累?
“剛纔爲什麼不跑?”黑暗是男人低沉的聲音?
上官暮雨嘴角一抿,一哼:“有啊,可是跑到車上一看,沒油了?”
那邊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不是有腳嗎?”
上官暮雨將頭埋在了雙腿上,聲音低低地,“跑不動……”
其實,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無處可逃似的?回去,無非做個不能反抗,不能有思想的花瓶而以……
“你變得不害怕了?”男人靠着牆上,漫不經心地說着?
“害怕……可是發現沒有用,你會殺我嗎?像殺那個好心人一樣?”上官暮雨心微微一痛,如果不是自己,那個停車的陌生男人不會死的?她突然覺得罪惡感十足?
“暫時不會吧?”男人輕笑着,淡淡地說?
“也許,你殺了我,我會好受點……”上官暮雨突然傷心地抽泣起來?
男人偏過頭,看到她纖細的雙肩微微顫動着,一股無力感緊緊包裹着她?
如果她不是炎昊然喜歡的女人,如果少主不是一心記掛着她,或許老幫主就不會命令他來殺了這個女人,他也是身不由已,誰叫她既是勾搭了炎昊然,又讓少主動心了呢……
兩人都沉默地不再說話?上官暮雨終於挨不住倦意,沉重地閉上了雙眼?
東仔目光深遂地凝着她片刻,也合上眼養神?不出意外,在天亮前,他們會找到他……
天微微泛白,屋子外有車燈倏亮,然後是細屑的腳步聲?
進來兩個黑衣打扮的男人,他們在掃過角落的上官暮雨,正欲上前——
從暗處踉蹌走出一道身影,聲音低低地,“阿倫?”
“你怎麼樣?”爲首叫阿倫的男人低低地問?
“還好,快走吧?估計不出一個小時,銀夜漠就會到了?”東仔看了一眼蜷縮在角落的身影,走過去蹲下,眸光帶着一絲淡淡的柔和,低聲地說了句,“女人,希望我們後會無期?”
他起身,向外走去?阿倫好奇的看了一眼上官暮雨,和另一個人跟着走了出去?
“她就是你這次任務的目標?”
“是的?”
“爲什麼不殺了她?”
“……”
還她一個人情吧?東仔想到唯一的理由就是這個?他本來是接到任務,殺了上官暮雨的,可是,卻陰錯陽差的被她所救,不論是道義上,還是情理上,他都下不了這個手了??好來夜那?
銀夜漠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看着家庭醫生爲牀上的上官暮雨做檢查?一夜無眠,讓他眼睛發紅,疲倦不已?
昨天剛到出事的貨輪,聽着丹的彙報,除了倉庫起火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外人?當時心底暗暗覺得不對勁?又有手下跑來說有個黑衣人逃走了?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立刻跑了出來,便看到停在碼頭的車被起動開走?
車上裝有衛星定位儀,地點很快查到?他獨自開着悍馬一路狂追到了那裡,卻發現車已被毀了,不遠處還有一具腦袋中槍的男屍?他暗罵一句,心底不禁慌『亂』起來?
這人來者不善,行事手段狠絕,他害怕上官暮雨可能已遭到暗算?
銀夜漠在男屍的身上找到身份證明,立即讓人查到了車號?讓丹通過路況閉路一路排查車經過的路段,纔將搜索範圍縮小?
經過七八個小時的尋找,等到了那間廢屋時,已將近凌晨?
一走進,看到角落一動不動的身影那刻,他覺得心尖微微一顫,有種失而復得小心翼翼的感覺?
銀夜漠敏銳地察看了四周,確定對方已走,才快速走過去抱起了昏昏欲睡的上官暮雨?
她身上血漬般般的樣子,全身又滾燙得厲害,着實嚇了他一跳,忙抱進車裡檢查了一下,確定沒外傷,才啓動引擎疾馳而回?
丹端着咖啡走了進來,放在了銀夜漠面前的茶几上?擡頭看他一臉倦容,眼眶佈滿血絲,身上的衣服沾着血漬和污垢,顯得狼狽不堪?
“主上,你去梳洗下吧?上官小姐還沒有那麼快甦醒?”她陪着他將近十年了,從沒看到過他這樣不注重外表的時候,心疼之餘,是絲絲的妒嫉?
銀夜漠懶懶地擡頭,用手捏了捏了眉心,聲音暗沉嘶啞:“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