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桓喝了半杯酒,然後靠在沙發裡舒了口氣,纔開始講起來。
“這事情得從我母親說起,她曾是神界的一名書記員,就像我們所知的那些書記員一樣,做些抄錄,筆記之類的,記錄着各界發生的一些重要的事件,當然也有芝麻綠豆的小事兒。”
“你母親是神?”這讓人有些意外。
“對,所以,我算是個半神。我父親是人類。”談到家裡的事情,書桓神情特別憂傷。
“有次她來凡間出差,遇上了點麻煩兒,工作被耽誤了,爲此,她被貶下了凡間。離開的時候,她一時起了私心,帶走了一本特別的筆記本。”
“特別的筆記本,做什麼用的?”南風聽到這裡,神情緊張起來,催問。
“那是一本只要在上面撰寫任何事情都可以變成事實的筆記本,就像阿拉丁神燈一樣,取個願望就能實現。”
“任何事情?”哇靠,還有這樣的事情,那擁有這本筆記本豈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是的。聽起來很贊是不是?”書桓淒涼一笑,“如果你認爲那是好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母親帶着它嫁給了我的父親,父親是個老實的教書匠,在農村施教數年,也沒有轉正,爲了讓日子過得好一些,母親在筆記本上寫了這樣一段情節:一個雨天,父親在山路上偶救了下鄉考察的教育局局長,爲了報恩,局長將父親調出了山區,到城裡一所小學教書。看起來,這樣的心願不過吧,不求大富大貴,只是想稍微改善當時的生活條件罷了。可是,這天下永遠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索取就得付出代價,而往往與常理相違背的事情代價總是慘重的。這筆記本就是這樣,它會反噬。母親隨着父親進了城,父親在一家小學教書,她則在一家小餐廳打工,兩人過上了一段時間的美好小日子。直到母親難產,她才知道,她當初寫下的那小小的願望所要會出的沉重代價。”
“我和母親,總得有一個人還筆債,母親做了她該做的決定。她死,我活!她是自私,但她算不上貪婪。可是,那本筆記本卻奪走了她的姓命。她從神界帶來的東西,是邪惡而可怕的。”
“臨死前,母親再三告誡父親,不要再動那本筆記本。可是,我十歲那年,從醉酒的父親那兒無意聽他提起了筆記本的事情,他很想念母親,而這些年他一直未娶,對沒能給我一個健全的家庭感到抱歉。那晚,看着父親醉着趴在桌上不停地喚母親的名字,我動了心思。”
說到這裡,書桓陷入極大的痛苦之中,他將杯子裡剩下的酒一股腦地灌進腹中,花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纔將情緒調整過來。
“我翻出了那本被壓在箱底的筆記本,寫下了這麼幾個字:媽媽活過來。”
讓死人復活?真的可以嗎?
我和南風對視了一眼,繼續聽書桓說。
“死人不能復生,對吧?我聽說連神仙對此都沒有辦法,我當時只是抱一絲希望,或者那破筆記本根本沒有那能耐,父親只是無法接受母親的死又不忍將這個過錯怪在一個孩子的身上,所以編了這麼個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