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回房間,阿木死狀極其恐怖,斷氣時保持着一種身形扭曲的狀態,暗紅色的血仍在不停地從被他抓破的胸膛冒出了,在地上匯成了一大片血泊。他那張爬着四條‘蜈蚣’的臉因痛苦扭曲變形,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遺留着死前的驚惶。
而那雙瞪的眼睛,正好盯着我的地方,看得我一股惡寒爬上脊背。
老村長看着死去的小兒子,痛苦地長吟一聲,拖着虛弱的身子緩步走出房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阿木的傷口不是已經處理過了嗎?連村醫都說沒生命危險了,這可人說死就死了?
“啊-”
當我看着地上死去的阿木納悶的時候,石頭媳婦驚恐的叫聲響了起來,等我回頭看到她站在門外時,她那張臉已被淚水爬滿了。
“天啊,天啊-”
石頭媳婦有些受不住的站在原地搖搖晃晃,就像個受盡折磨的重病患者一般,石頭見狀上去扶住她,她順勢將滿是淚水的臉埋進他的懷裡。
南風見我沒上樓,再加上樓下的動靜,也下來了,隨在他後面的還有抱着黑貓的花兒。
我走向南風,將腦袋抵在他的胸膛,見證了阿木死亡的我驚魂未定。
南風擡手安慰地摸摸我的腦袋,沒有說話。
花兒從南風身後走過,幽幽地往屋門走去,我瞥過去,發現原本被我關上的屋門不知何時又打開了。
“花兒-”突然,石頭氣憤地吼叫起來,他鬆開媳婦,撲向了抱着貓的花兒,兩隻像鉗子般的大手緊緊地捉住她的雙肩,我能看出他手指的力道在不斷的增強,像是要將花兒的肩膀扭碎一般。
可是,在這般大力的捉捏下,花兒好似不痛不癢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你要折騰到什麼時候,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石頭瞪大眼睛,質問。
喵-
花兒懷裡的黑貓衝石頭呲牙,黃綠色的眼睛裡充滿怨恨和報復。
“鐵蛋他爸!”貓叫將陷入深深恐怖中的石頭媳婦拽回了現實,她慌忙上前去將衝花兒大吼大叫的石頭拉開。
“啊-”被拉開的石頭在貓的幽怨的盯視下,退到牆角,抱着頭緩緩蹲下身子,哭了起來。
花兒擡頭摸摸黑貓的頭,安撫讓那貓兒眼神變得溫和了些,重新將頭靠進女人的懷裡。
花兒抱着貓兒走出了屋子,卻沒有走遠,而是坐在庭院的一張小凳子上,低聲地跟懷裡的那黑貓說話。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花兒讓我突然想到了松林裡的那個女人,她們年紀相貌都有很大的懸殊,但遠遠看,身形卻七分的神似。
我離開南風,走進庭院,靜靜地看着花兒和那黑貓說話。
她柔聲細語的,喃喃說的都是些情話,好似她懷裡的不是隻貓而是個男人似的。
這又讓我想起了松林裡的那個女人。
“你是從那山上來的?”我開口問花兒。
跟黑貓說話的花兒頓了一下,沒有回答我的話,然後稍微轉過身去,完全的背對我。
我從後方看到花兒兩隻手動了動,好像在懷裡掏什麼,不一會兒,我聽到了悠悠的笛聲響起,就像之前聽到的那些淒涼,讓人有種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