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那道偏門前,隔着門對屋裡的男人道:“王先生,冒昧打擾不好意思,但這事兒對我們或是你來說都很重要,我想阿輝過來時一定問了你些問題,我想對小王子的事情和你再談談。”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談的?阿輝說的那些話莫明其妙的,還帶了傻呵呵的大個過來,現在又是你們,煩不煩?滾,都給我滾!”
屋裡的王汶嘶吼起來,隨後我聽到東西被摔在地上的動靜。
“王先生,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
“滾-”
王汶的吼叫聲更大了,我感覺就突然衝到了門前,隔着門板衝我咆哮,那吼叫聲中嚶泣。
我抿住嘴脣,不敢再出聲了。
南風走過來牽住我的手:“回車上去吧。”
我點頭,隨着南風和孫太太回到停在路邊的商務車裡。
南風拿來保溫壺,給我倒了杯溫開水。
我喝了半杯水,起伏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阿輝既然去過醫生,我們也去一趟,向醫生護士打聽下,總有人知道他之後的去向。”南風說。
“嗯!”我和孫太太都沒意見。
小王子的父親不願意和我們打交道,我們總不能賴着他吧。
南風回到駕座位,啓動車子。
“孫太太,你知道你表姑住哪家醫院吧?”
“嗯,就縣中心醫院。”孫太太挪位坐到駕駛座後面的位置。
“王太太得了什麼病啊?”南風邊開車邊問。“還有,那小王子是怎麼死的?”
孫太太來參加過小王子的葬禮,肯定知道一些王家的事情。
“唉,說來真是慘。”提到小王子和他的母親,孫太太深深地嘆了口氣,眉宇間盡是同情。
“聽說那天下着小雨,表姑開車去接小王子放學,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就在這跨縣的那座大橋上,直接衝出了橋欄,整個車子裁進了河裡,人救上來時,小王子已經斷氣了,表姑呢經過搶救倒是還存口氣兒,但是呢成了植物人,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靠生命維持器活着。”
孫太太又一陣地唉聲嘆氣。
我爲小王子感到難過,無比難過。
都說慘死的人成了陰靈後會選擇忘記當時的死況,希望那小鬼永遠都不要記起來。
“那借債是怎麼回事啊?”想起方纔追債的那兩個兇漢,我問。“是爲了救治王太太欠的醫藥費?”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吧,表姑家這幾年過得不好,以前表姑夫是做小生意的,可惜生意不景氣沒賺什麼錢,後來還關門大吉了。出事以後,我估計這醫藥費的負擔不小。”
孫太太對一些事情瞭解的並不比我們多多少。
南風聽着我們說話,默默地開着他的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縣之所以叫金河縣,是因爲縣城在省第一條長河上,縣裡有幾座水電站。整個縣被潺潺流過的大河一分爲二,這邊是縣南,河的那邊是縣北,縣政府等重要機構都在縣北那邊,中心醫院也是。
所以,我們要到中心醫院就得經過那條跨越兩岸的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