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朝這邊來了。”童語煙看到歐陽子碩看過來的目光,且一手託着酒杯,一手挽着寧澄玉擡步而來,她竟有些無措起來,“要怎麼樣才能讓澄玉清醒過來?要怎麼樣?”
“成長的代價需要她自己去買單,別人誰也代替不了。童語煙,你就操心好你自己吧。”
東方焰對誰都可以這麼冷漠,童語煙纔沒指望他能想什麼辦法,童語煙悄悄白他一眼,“那你一會兒拖住歐陽子碩,讓我和澄玉說說話。”
正說着,歐陽子碩就已經過來了,對着他們很是有氣度地點頭示意,“東方,我們又見面了。童小姐,你好啊。”
東方焰默不作聲,只是回看了他一眼。
這就是他們兩個男人的不同。東方焰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裝都懶得裝。歐陽子碩則不同,他可以裝到世故圓滑,讓人摸不清他到底的面目。
童語煙是討厭透了歐陽子碩這副假面,但這時候,她理他作甚?她所關心的,只有寧澄玉而已。
於是,她趁機就過去拖住了寧澄玉的手腕,“澄玉,讓他們去聊他們的,我們到那邊聊。”
他們有什麼好聊了?東方焰真服了這丫頭的自說自話。但看寧澄玉也是不情願地看了看歐陽子碩,而歐陽子碩開口道:“去吧,我正好有事和東方說。”
這下子,寧澄玉才悻悻然地被童語煙拖着走了。
看着兩個小女人的背影,東方焰同時也將歐陽子碩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他透着寒氣的目光只是從寧澄玉身上一掠而過,卻是落在了童語煙的背影上,才變得尖銳起來,且久久沒有離開,久到故意能讓東方焰看到。
是啊,他就是故意地挑釁着東方焰的火氣。
童語煙拖着寧澄玉走到了另一邊,還未站定,寧澄玉已經甩開了她的手,“你抓疼我了。”
童語煙抱歉地笑笑,此時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小心翼翼爲好,想了想,刻意平靜着口氣道:“我聽你哥不是說,你已經回家了嗎?”
“奇怪,難道回家了以後,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外出活動了嗎?”
“那、那你現在跟歐陽子碩……”
“怎麼你看不出來嗎?我已經是他公開身份的女朋友了,不然,他怎麼會帶我出席這樣的公衆場合。”
“這寧伯伯也知道了嗎?”
“我爸?過了今天晚上,我爸自然也就知道了啊。子碩他說了,他對我是認真的,所以,我也不用怕我爸知道。”
這事情,可能遠非澄玉她想的那麼簡單啊,童語煙心裡着實扭成了一團,看着寧澄玉那洋溢着幸福的臉龐,好多話徘徊在喉間,始終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出來。良久,只能鄭重地道:“澄玉,不管怎麼樣,你答應我——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姐妹,好不好?無論你遇到任何的事,記得,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別說的好像我不會有好結果似的。”
“我當然也希望會好……”可是
,歐陽子碩?怎麼可能?她只希望,澄玉不要傷得太重,無論怎樣,她還有家人,還有她這個朋友。
另一邊,東方焰已經微微一個側身,擋住了歐陽子碩看過去的目光,其實,他真的很想一拳打爆他的眼睛。
歐陽子碩目光流轉,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看回東方焰一臉的瘟怒,讓他心底裡越發滿意。還有什麼能這麼輕易挑起東方焰的波瀾,這真的很有意思。
東方焰又怎麼能不知道這隻老狐狸想得什麼呢,開口便不需要掩飾:“總是從女人身上打主意,早晚遭報應。”
“嘖嘖,你這是心疼誰呢?難道你身上的情債,比我少?”
“只是警告你——不該碰的,不要碰。”
“不該碰的?你碰的也不少。”歐陽子碩狹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那個女人找到我這兒來,要跟我做一個交易。我知道,她也找過你。”
東方焰知道他說的是那個俄羅斯女人米利亞,並且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答應她的條件,她下來就會找歐陽子碩。因爲有的信息,歐陽子碩比他,更想知道。
“可是,你並沒有跟她達成交易。”
“我要怎麼去相信一個信口雌黃的女人,你不是也沒這麼傻?”
“錯了,我只是覺得——木婉婷死沒死,跟我沒有關係。”
“東方焰,你少裝了。除非,三年前,你就知道她沒死?”
東方焰目光深遠,完全讓人看不出那表情下更深層的意思,他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道:“沒死?呵,如果我告訴你,三年前,我是親眼看見她,死在我牀上的,你做何感想?”
歐陽子碩手下一緊,玻璃杯竟“咔”的一聲被捏得炸裂,酒水混着血水,就那麼淌下來。
東方焰和歐陽子碩,彼此都太瞭解彼此的要害在哪裡,想要刺中對方,就看誰更“厚顏無恥”。用女人作爲攻擊的武器,東方焰不是不會,只是不屑。
顯然這一動靜引起了一週人的側目和低叫,寧澄玉更是驚恐得跑了過來,握住歐陽子碩的手,臉都白了。
“這怎麼回事?東方大哥你做了什麼?”
跟着過來的童語煙心裡卻不大樂意了,她倒想知道歐陽子碩到底做了什麼,讓寧澄玉這麼快就失去理智,什麼思想都圍着他轉,豎起一身的刺,向外攻擊着所有人。
“澄玉,你不應該先問東方焰做了什麼,而是歐陽子碩他自己。”
“難道他會自己弄傷自己嗎?”寧澄玉橫了她一眼,再心有怪怨地看向東方焰,“東方大哥,我知道你對子碩他有意見,但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過去的事情你們就讓它過去不好嗎?就當別讓我難做。”
“這根本不是過不過去的問題啊……”
東方焰一把將擋在前面的童語煙拉回自己身邊,自然而然地攬在臂彎裡,這樣爲了他據理力爭的小女人,雖然什麼作用都不起,卻就是讓他高興。
那邊歐陽子碩
也是將寧澄玉拖回了自己跟前,柔柔軟軟地說:“沒關係的,東方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怕我欺負你,質問了我兩句。”
這下子,寧澄玉更是不能忍受了,理直氣壯地更像是在對着周圍所有認識的、更多是不認識的人宣告:“我寧澄玉不需要誰替我操心,我和歐陽子碩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讓你們看着我是怎麼幸福的。”
說罷,她扶着歐陽子碩就急急走了,只留下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羣,和因爲這樣的寧澄玉而心急、心痛得肩膀都在顫抖的童語煙,還有緊緊攬着童語煙的東方焰。
任誰都能看出來,歐陽子碩手上的傷,是自己弄的吧,或者哪怕是個意外,也不可能是東方焰乾的,他幾步之外站着,滴酒未沾。
童語煙的臉都漲紅了,東方焰卻還笑得出來,更甚至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也不管旁邊還圍着多少人,盡顯親暱。
童語煙到底臉皮薄,躲開他的手低聲道:“看我說的吧,澄玉她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你怎麼也不跟她說呢?”
“說什麼?傷的是他,又不是我。”
這……
正在這個當間,李卓快步走了過來,伏在東方焰耳邊說了句什麼,東方焰眉心微微一皺,看向了童語煙。
童語煙眨眨眼睛看他,東方焰才牽住她的手,“走吧,回家。”
“怎麼了?是不是叮叮?”
雖然東方焰還是很不情願應付那事的,可他也確實不想在宴會廳再待下去了,才拉着童語煙往外面走去,邊走邊輕描淡寫地說:“傭人打電話來說,那小丫頭哭鬧着不睡覺。”
童語煙這一聽可不得了,“我就擔心這個!她肯定不適應別人帶她睡覺的啊,因爲昨天是我帶她睡的,在那個陌生地方,對着陌生的人,她肯定會害怕。”
“嗤,那麼你是她的誰啊?”東方焰還是忍不住冷嗤,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丫頭,不,還不算是素不相識,明明是他要整治的傢伙留下的,她倒上起這份心!東方焰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自找麻煩。
回到東方大宅,其場面可不像是東方焰輕描淡寫的那樣,叮叮正蜷縮在房間的一角,尖叫哭喊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傭人越是心急想要去哄,越是惹得她顫抖得厲害,眼看就要抽搐成一團。
自己出門時明明叮囑過傭人們用溼毛巾給她擦身,不要讓她淋水的,那麼還有什麼能讓她反應這麼劇烈?
童語煙忙將手足無措的傭人請出房間,才急急地問晚上的情況。傭人們七嘴八舌說一切都按照她的叮囑,吃晚飯、擦身都很正常,換睡衣哄她上牀時,才突然發生了這種狀況。
“換睡衣?”
“是、是啊,白天煙小姐您才讓送來的一些新衣服和新睡衣。”
童語煙突然想起來了,昨天自己接叮叮來這裡睡的第一晚,因爲沒有來得及給她買睡衣,便用自己的T恤臨時給她當了一晚上的睡衣啊!怎麼忘了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