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的大舅夫人自然也來了,本是同李氏她們坐在一桌兒的,聽到了她們的閒言碎語,這眉心便擰在了一起。四下一看,這屋子裡果然還是有不少的擺設都是自己這個小姑子的呢。
劉氏在此之前,本就是聽到了沐心暖讓人來傳的話,原還覺得有些納悶兒,可是現在看來,這沐家,還真是欺人太甚呢!
“妹妹,我怎麼瞧着這裡頭的帷幄是蜀地的流光錦呢?而且看這花色,怎麼竟是與前些日子皇上賞下來的一樣?這皇上御賜之物,怎麼就出現在了這二房屋子裡了?”
金氏一急,腦子轉的倒是快,“這是大嫂看我們初回京城,特意送過來的。”
一句話倒是將這事兒,直接就說成了是她們妯娌倆的關係好了!老夫人一聽,頻頻點頭,還是這個二媳婦腦子轉的快。
李氏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金氏一眼,“這是當初皇上賞給了阿暖的,一直都是在阿暖的院子裡擱着呢。弟妹莫不是記錯了?我何時就讓人送了這個過來?再說了,這是阿暖的東西,我也做不得主的。”
金氏的表情一僵,剛剛那李夫人只說是御賜之物,可是也沒說明白了到底是賞給誰的?她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到了是賞給了大房或者是老夫人的,哪裡想到,竟然是賞給了那個毛丫頭的?
“我就說嘛,你向來說別人送的或者是上頭賞給阿暖的,都是由着她自己管着,將來好一併給她做了嫁妝去,怎麼會無端端地自作主張,拿來送人了?”
劉氏這話說的妙!
一句自作主張,明着是在說李氏,可是這暗裡頭,自然是在諷刺這個不着調的金氏了!
“阿暖年紀小,許是想着她二嬸兒纔剛剛回京,便將自己的東西借給她先用着了,是吧,二弟妹?”
李氏一說完,在場的衆位夫人們便明白了,和着這是這位二夫人竟然是手上不寬裕,就去打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思?誆騙一個小姑娘將她的東西拿到了她們二房來用?
身爲長輩,別說是沒有給小輩東西了,竟然是還想着佔了小輩的東西,這位沐二夫人,也有些太不要臉面了吧?
金氏的臉色青青白白,不甚好看,可是還能如何?總不能真的就說這些都是沐心暖送給她的吧?先不說人家憑什麼送這麼多的好東西給她,便是阿暖真的送了給她,這會兒說出來,誰信?
金氏表情僵硬,打着哈哈,“是呀,因爲這宴會籌備的日子短,所以好些東西來不及歸置,便從阿暖那裡借了些來
。”
金氏心裡這個慪呀!
既然是當衆說了借,自然就是要還的。起初她剛搬進來的時候,還以爲這屋子裡頭的擺設都是公中給的。後來才知道是老夫人讓人直接從庫房裡頭挑的。
金氏覺得既然是老夫人發了話了,那麼這些東西自然也就是等於歸了二房了。仔細地將這些都估了價後,心裡可是好一陣得意的,竟然是超了一萬兩銀子了,這可都是好東西呀!
哪知道,今日這一擺宴,竟然是全都讓人給認出來了。
本來金氏是琢磨着藉着今日的這個機會,正好是可以讓自己與京城上流的夫人們多走動走動。一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自己的相公,二來,自己怎麼也是那定遠侯府出來的,也算是有些體面的。
哪知道今日這一頓宴會,算是徹底地將這一切都給弄砸了!
好處沒撈着,反倒是給在場的衆位夫人們落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這回還真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劉氏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主兒,再加上沐心暖早就跟她通過氣兒了,自然是不信金氏的這番說辭的。
劉氏端起了茶盞,輕輕一笑,語帶嘲諷,“這倒是奇了!爲了這個宴會,讓人從阿暖那裡拿一些個擺飾來撐門面,倒也是說得過去,畢竟二夫人才回京不足半月,這東西一時沒有整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這流光錦?阿暖可是向來寶貝的緊,平日裡來打開看看都是捨不得的,如今被你借來做成了帳子,還真是有些新鮮呢
。”
劉氏這話裡頭卻是等於直接就挑明瞭金氏在說謊了!
回京都十來天了,竟然是還說東西沒有歸置好,你一個從四品的官夫人,有多少東西需要整理?
而且,沐心暖平日裡都捨不得看的好東西,竟然是被你直接借來做了帷幄,這話誰信?那東西已經被你給做了帷幄,還要再如何做衣裳?
這不是明擺着在忽悠在場的夫人們嗎?
果然,大家的神色都有些不對勁了!
金氏哪裡就知道什麼流光錦了?她雖出身侯府,可是到底是因爲庶出的,怎麼可能比得過那些正經的小姐主子們?而且,這流光錦是貢品的事兒,她是當真一點兒也不知道的。
“不過就是匹上等的蜀錦罷了,瞧李夫人這話說的,不知道的,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金氏略有些得意地說道,末了,這表情還略有些輕視,心道不就是一匹錦鍛嗎?瞧你們這不依不饒的樣子!還是鎮國將軍府出身的呢,簡直就是讓人看輕了去!
誰知,金氏此話一出,在場的夫人們紛紛變了臉色,就連老夫人也有些惱怒地瞪向了她。
“胡說什麼呢?我看你是多吃了幾杯酒,開始說起胡話了!”
金氏一愣,沒明白過來,自己到底什麼地方不對了?不就是暗諷了那李夫人一句嗎?母親何至於懼怕成了這樣?
李夫人卻是冷冷一笑,“二夫人果然是侯府的姑奶奶呢,這樣的話,也是能隨意說得的?”
而孫夫人聽了,則是搖搖頭,不贊同道,“這流光錦乃是貢品,尋常人家再富貴也是不得用的。剛剛不是說這原是皇上賞給了沐家大小姐的?這等的好東西,竟然是被用來做了帷幄,還真是。”
孫夫人的話沒說完,可是語氣裡已是頗爲可惜,好像是金氏糟蹋了多麼貴重的東西,又犯了多大的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