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我看到了,馬上就移走眼神。
嫁爲人婦,總是會慢慢地不同的。雲屏現在能過得幸福,感覺心裡也放下了許多。
做妃子,還不如做郡主呢。
雖然向少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這個男人不也對不起你啊,你的身份現在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向家都得小心着侍候你呢,哪點不比在宮裡做個受冷落的妃子強了。
外面的女人都想往宮裡跳,宮裡的女子,出不去,就只能削尖腦袋往上走,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略略問了些事,不想多看向少北,那張臉會讓我想到莫離,然後總是他用着清皙的聲音說,我真後悔救了你。
每一次的回想,都很痛,我放不過去,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讓向家夫婦回去,姐姐也說:“天愛,我也先回去了,你多加保重身體。”
“姐姐……等一等吧,還有些東西,讓宮女拿了給你帶回去。”
至少得等着讓向少北他們先離開,姐姐,你不會還喜歡他吧,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我也是從那兒走過來的,可是姐姐,現在我也看得清楚了,那是不可有的。
點了好些東西,一一取來都要好些時間,再交給她,想着她出去向家夫婦也走得遠了,才微微地放下心來。
別走我的老路子,那是永遠也行不通的,反而會傷了心和身體。
槿色臉色微紅,揉揉肚子說:“娘娘,奴婢有些不舒服,奴婢看還是叫個人來侍候着娘娘。”
“怎麼了?”
“倒是也不知道,就是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肚子。
槿色之於我,很是重要。
看她難受,我也焦急了起來,然後讓人去傳御醫過來。
纔來到呢,李棲墨就到了,一進來就緊張地看着我說:“天愛,是不是又有什麼不舒服的?”
“呵呵,你別看到御醫在這兒,你就以爲我不舒服來着,不是我呢,是槿色有些不適。”
“張御醫,那得好好瞧瞧,這宮女可是皇后最貼心的,要是少她一天侍候着,朕都不放心。”
拉他的手,讓他坐在我的旁邊,喜歡二個人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冬天,多暖和啊,他就是一個移動的火爐子。
將我雙手放在他手裡搓:“出去了?這麼冷的手。”
“就是出去看看梅花開了沒有,走一走對身體好,這是御醫說的。”
他笑:“又沒有訓你,嘟着嘴巴幹什麼來着呢。”
“呵呵,就是怕你訓我啊。”
御醫在側邊給槿色把着脈,好一會才說:“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已經診出來了。”
“怎麼回事啊?”
“吃錯了東西,才讓她暫時腹裡燥熱不適。”
我放下心來:“那你給槿色開些藥。”李棲墨說得對,少了槿色,我就不會適應了。
習慣了她的細心侍候,善解人意,再換宮女肯定也習慣不了的。
張御醫輕聲地說:“這個不必開藥,過些許時辰就會好,槿色姑娘是吃下了離子,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傷害。”
離子?這二個字竄入我的耳中,嚇得我全身冰冷。
想起了那被人挖去一塊的離子,在沅妃宮裡怎麼找也找不到。
再想想槿色今天也沒有吃多少東西,不就是半午之時吃了那碗弄髒的燕窩,那是給我吃的。
我手指微微地顫抖着,槿色也是嚇得臉色蒼白看着我。
李棲墨冷聲地說:“哪裡來的離子?”
“皇上,奴婢不知道啊。”
“墨,和槿色無關,如果沒有錯的話,就是上午吃的那碗燕窩出問題了,青兒,快些去讓人把上午用過的東西,都取來。”
離子,消失的離子再現在鳳儀宮裡。
槿色有些害怕:“奴婢早上去催看着娘娘的早膳,就上午貪嘴喝了娘娘的燕窩,怎麼會這樣,幸好,幸好啊。”
李棲墨盯着她看,犀利的眼神似乎想要將槿色看透,一手,卻是將我的手緊緊地抓了起來。
“是不小心弄髒了燕窩,槿色肯定不會讓我吃的,這樣對我不好,但是又覺得浪費,於是槿色便喝下了。”真是心驚,如果沒有那個不小心呢?那現在腹裡不安的人,就是我了。
他冷冷地說:“鳳儀宮裡上上下下,都得徹查,倒是膽子大起來了,朕的皇后也想陷害。”
那天中午開始,從廚子,還有送菜的,還有掃地的,還有洗碗的,每一個都查,宮裡的御醫,幾乎到了鳳儀宮裡。
用過的東西,也在查。
那用過藍花白瓷碗,那燉燕窩的蠱,都查得相當的仔細。
在那燉蠱的蓋子上,還附着一些盈白色,試了試才發現有人將離子弄成粉抹在上面了。
守着這些燉蠱的是一個小宮女,這麼一查,還驗也出來,嚇得臉色刷白,沒有半點的血色。
跪在地上咚咚作響:“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並不代表着就會沒事兒了。
我不忍去看撲在李棲墨的懷裡,若不是天意,如今只怕這個孩子也保不住了,是誰如此的心狠手辣。
我待鳳儀宮裡上上下下的奴僕,倒也不會苛刻。
可是,是誰?是誰呢?
“會好好查的,別擔心。”李棲墨抱我入房:“以後定會更加小心的。”
“我真有點怕。”這是一個人吃人的皇后啊。
明着來誰怕,怕就怕在這樣暗裡刺一刀,如果不是那意外讓槿色喝了,想想便是難受。
“朕答應你,好好地查,如今你有身孕,別勞神傷氣。”
“墨,不會是槿色的,如果她要害我,我早就不會活到現在了。今天如果不是她,喝下那碗燕窩的人,也是我了。”
他輕拍着我的背:“朕會查的,別擔心。嚇你的人,害你的人,傷你的人,朕都會查,可是有些事,朕也頗是無奈,過得幾年朕羽翼豐盛,卻也是什麼也不擔憂了。”
那便,也不是不知道的。
離子嚇得宮裡人人都害怕起來,那宮女受不了嚴刑,死在刑部。
每天的吃用,就更加小心了。 太后那邊知道,也是飲食多加小心。
失蹤的離子,至現在仍然沒有線索。那一大塊啊,足以讓我和君小喬小產了又小產。
皇上震怒,全宮都在查離子了,弄得後宮風聲鶴唳人人不敢多談。
雪氣深濃之時,槿色疲累地進來說:“娘娘,找到那離子了。”
我精神一震:“在哪兒?”
她輕聲地說:“慧妃宮裡。”
“啊?”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會在慧妃的宮裡。
“這事,皇上知道嗎?” 我輕聲地問。
她點點頭:“人人都得查,這一查到便有人去通報皇上了,皇上也在慧妃宮裡處理這些事,奴婢急着回來告訴娘娘這事兒的。”
“在哪兒發現的?”大至不是上官香華那兒,她是一個聰慧無比的女人,這樣的東西,怎麼會放在身邊。
槿色也說:“當然是在宮女那兒,這些東西慧妃怎麼會放在身邊呢。”
終於是查出來,不管在誰哪兒也好,終究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娘娘,你看這事,要怎麼個處置?”
“由得皇上處置便好。”
“可是差點害了娘娘,不過現在找出來,也是好的,人心可真是歹毒,倒也不知道那人如何知道沅妃宮裡有這離子的,娘娘,你說沅妃會不會是讓人教唆着做一些事,奴婢進宮好些年了,沅妃在宮裡,一直是軟弱而不願多得罪人的。”
“我不知道,現在沅妃那些事,我一點也不想提起,也不想要去管了,槿色,沒關係的,皇上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他會把這事處置好。”
我怕我到時又逼死我,我怕我又心狠手辣。
“娘娘別總記着向公子那些話,想着會讓心裡難受的。”
可是我怎麼能忘得掉,唉,有些東西不管時間怎麼過去,還是無法忘記的。
槿色便不再說什麼,下去休息了會。
那次李棲墨跟我說,要等着他羽翼更豐盛一些。
是因爲上官家的權勢,越來越仗大了嗎?上一次是我故意陷害上官香華的,她含恨在心也是一定的,這離子,還有沅妃,她應該什麼也知道。
以及我在宮外遇險,李棲墨查到一些線索,可是,也只能放着。
上官香華這麼強大後臺,李棲墨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就是先皇託孤給上官左相,讓他鋪佐他治理盛世,這麼多年來上官家的關係如一棵大樹一樣難以搖憾。
後宮裡甚至是好些妃嬪,也有好些和上官家有些關係的。
還有些是封王那些關係的,不管樂不樂意,他都得娶。
那就看着這一次的事,李棲墨要如何去處置了。
我想多半也會只處理那個宮女,上官香華聰明智慧,還有上官家護着,頂多只是來個管教不嚴的罪名。
不過這一次,皇上大怒,牽連的罪名大了,將上官香華的貶爲昭儀,軟禁在宮裡不得隨易出入,宮中大小是事務,儘儘移交給姐姐去處理。
槿色有些輕嘆地說:“皇上也看得出爲上官香華暗藏禍心了,可惜也只能這麼個處理,娘娘不必擔心,有皇上護着,上官家就算是再能隻手摭天,也不敢對娘娘無禮的,以後一些事多加小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