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程嘉梨見他抿着嘴不說話，面色複雜又凝重...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好啦，不用這麼緊張..我瞎說的...吃飯去，我真的特別餓。”
韓朗月沒遇到過這種女人。
從來只有他玩別人的份，什麼時候輪到自己被調戲了？
“你。”他沉着眉眼捏住程嘉梨的下巴，烏黑清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程嘉梨的小臉，瞳孔收緊，“不許這麼跟我說話。”
“啊？”程嘉梨假意害怕，還縮了縮脖子，無辜道：“那我應該怎麼跟你說話？”
指尖鬆開，韓朗月伸手拉上了自己安全帶，低聲提醒她道：“安全帶。”
“哦。”程嘉梨揉了揉下巴，呢喃道：“好疼...”
韓朗月皺眉扭頭，“我沒用力。”
程嘉梨撇嘴，“男生的力氣本來就大啊....”
“嬌氣。”
“我還嬌氣？我應該是你見過最不嬌氣的人了。”程嘉梨吐吐舌頭，補充道：“女人。”
韓朗月笑着發動了車子，“不是女人，是小丫頭...”
“不。”程嘉梨煞有其事的搖頭，“就是女人。”
“就是小丫頭....”
“喂！你很無聊啊..跟我爭這個？”
韓朗月懶洋洋的把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聲道：“是啊，我就是無聊啊...”
＊
＊
淮城沒幾家像樣的飯店。
至少，韓朗月和岑溪都應該看不上眼...
程嘉梨坐在車上的時候就在想，自己或許不該上車...也不該跟他有牽扯...
可他跟岑溪是最好的朋友，他倆都喜歡莊小楓...也沒見翻過臉...而自己現在這種行爲，難道是想取代莊小楓，站在他們中間嗎？
太危險了...
“想吃什麼？”韓朗月隨口問。
程嘉梨來不及收回思緒，擡起頭低聲道：“好像什麼都不想吃....”
“善變又嬌氣。”韓朗月下了定論，然後他把車停了下來。
“程嘉梨，我可不是一個什麼都依女人的人。”
程嘉梨抿嘴一笑，“我不是小丫頭嗎？那你會依小丫頭嗎？”
韓朗月挑眉。
不置可否。
“算了算了，你想吃什麼？依你好了。”程嘉梨胡亂揮揮手，“總得讓你吃飽了再回去吧....”
韓朗月：“.....”
程嘉梨趴在車窗上看了看他隨便停下來的地方，旁邊正好有一家不怎麼正宗的火鍋店還開着門，都要過年了，能找到飯店也不容易。
“吃那個不？不過不怎麼好吃...”
韓朗月看了看，淡淡道：“我不吃...”
“你不吃？你爲什麼不吃？”
“因爲火鍋要吃辣鍋纔好吃，而我，不吃辣。”
“你不吃辣？”
程嘉梨有點驚訝...
岑溪無辣不歡..而他最好的朋友竟然不吃辣？
“恩。”
程嘉梨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輕聲說：“你等一下。”
她拉開車門下了車，去旁邊一家賣包子的店買了幾個小包子。
“恩，給。”她塞了個熱騰騰的袋子給韓朗月，喃喃道：“你別嫌髒，淮城只能買到這樣的...他家還算乾淨了，你嚐嚐。”
韓朗月皺眉。
理論上來說，他再餓也不會吃這種東西的...而且還是裝在了塑料袋裡。
“真不吃啊？”程嘉梨拿着筷子從裡面夾了一個出來，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含糊不清道：“唔...可好吃了...”
韓朗月猶豫了一會，勉強夾了一個。
“你就帶我吃這個？”
“那怎麼辦？馬上過年了，我們這兒又不是你們那種地方，沒幾家店開着門了...”程嘉梨推了推他的手，“你嚐嚐。”
她的指尖冰涼溼潤。
是剛纔跑下去冷的...
韓朗月皺着眉咬了一小口...
鬆軟綿密，帶着肉汁的香味...
恩...還可以...
程嘉梨笑眯眯的問：“怎麼樣？是不是還行？”
韓朗月放下手，幽幽道：“去吃火鍋吧..”
“嘁...”程嘉梨翻白眼，“那家火鍋店你都不一定願意走進去...少爺脾氣...都一個樣...”
“程嘉梨...”韓朗月皺着眉叫她的名字，非常不滿。
“不吃就不吃吧，給我...”
程嘉梨確實有點餓了...往嘴裡又塞了個包子。
這麼簡單就能獲得的滿足感，在後來的日子裡變得彌足珍貴。
塞進嘴裡的是高級牛排還是路邊燒烤...對於那時候的程嘉梨來說都沒什麼分別..
填飽肚子而已，她又不是千金小姐...
韓朗月卻按下她的手，盯着她嘴邊溢出來的肉汁說：“跟我走。”
程嘉梨眨眨眼，“去哪？”
“江市。”
“你瘋了啊？”
“沒瘋，帶你吃別的。”
程嘉梨嚥下包子就笑了，眼睛彎成了月亮。
“太遠了..等我們到了會餓死...”
韓朗月淡淡的瞪她，“怎麼可能...”
程嘉梨：“你回去吧，到了好好吃點東西...我也回家了。”
韓朗月皺眉，沉着喉嚨問：“你真的不跟我走？”
程嘉梨笑了笑：“我又不是你...還能說走就走？我媽媽會擔心的...”
“......”
月亮已經出來。
模模糊糊的就一點光亮而已...
天一黑，更冷了。
程嘉梨想了想，“這樣吧，等我以後去了江市，你在帶我吃別的，好嗎？”
“所以？”
“所以我現在要回家了啊...你也該回去了...”
韓朗月丟過來一支手機，“把你的號碼輸進去。”
程嘉梨拿起手機。
這個年代，已經有可以拍照的手機了。
岑溪好像有一個...韓朗月當然也應該有...
她勾嘴一笑，按開相機，對着他的臉照了照。
渣像素，加上光線昏暗...幾乎照不出人臉...只有個精緻的輪廓。
程嘉梨把手機還給韓朗月，輕聲道：“不用了，我沒有手機，給不了你家裡的號碼...萬一你隨便打過來，可能會被我媽媽罵的...”
韓朗月一滯。
還有高中生沒手機？
“...那這個給你。”手機又一次被丟了過來，韓朗月說：“拿着，記着回信息。”
程嘉梨挑眉，捏着手機轉了轉，“你要給我？”
“恩，會用嗎？”
正說着，手機在她手上微微一震，熟悉而簡單的短信聲響起。
程嘉梨勾了抹笑，隨手點開了。
“有個叫安安的女孩問你在哪？要不要去喝酒？”
韓朗月皺眉，低聲道：“不用理。”
程嘉梨揚了揚下巴，“那可不行，你不是給我了嗎？”
她指尖飛快，九鍵按的很熟。
[韓朗月今天不喝酒，你明天再約吧...哦，前提是你得有他的新號碼。]
程嘉梨發完得意的在韓朗月面前晃了晃。
“我能這麼回嗎？”
韓朗月挑眉，“你不是已經發出去了嗎？”
幾秒後，電話來了。
是安安。
程嘉梨看着韓朗月，韓朗月也看着她。
兩人都不說話...
第一個電話沒人接，安安又打了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