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程嘉梨！”
岑溪氣急敗壞的叫她的名字，白皙的面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程嘉梨抱着胳膊，歪歪斜斜的靠在樹上看着他。
很有意思。
她還不知道，原來岑溪竟會臉紅...
看來十幾歲的他也有單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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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梨只笑，不語。
杏眼微眯，玩味的擡手抹去了嘴角剩餘的溼潤...
岑溪胸腔起伏，壓下怒火，咬着牙說：“你給我道歉！”
他從來沒有被女孩這樣強吻..而且程嘉梨現在的表情毫無作假...她正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剛纔就是鬧着玩兒而已，並不是真的。
岑溪生氣了！
卻不知是氣那個吻，還是程嘉梨現在的態度...
“岑家的小少爺...”程嘉梨似掐着嗓子用怪異的語調呢喃出一個稱謂，配上話尾那聲輕笑，簡直像是西遊記裡會吃人的女妖精...
女妖精勾着嘴角，烏黑的眼珠上下一掃，幽幽道：“你又不是小姑娘..不過被親了一下，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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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在酒吧那一片花花綠綠的光線中鬆開了程嘉梨的脣。
他喝多了，腳步不穩的向後趔趄了幾步...腳踝便停在了沙發的邊緣...
岑溪頭暈眼花的看見了程嘉梨的眼淚。
有人嬉笑：呀，岑溪又把人家小姑娘給弄哭了...
還有人撞了撞岑溪的胳膊，眉飛色舞的大聲道：瞧你，快給別人道個歉吧，搞不好是初吻呢！哈哈。
岑溪把煙重新叼回口中，目光變得涼薄淺淡，他說：不就是親了一下？你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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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被她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弄得沒了耐心，一把就拽住了程嘉梨的胳膊，她整個人被拽的從樹幹上前傾，腳步搖晃，向他身上倒去。
程嘉梨皺眉。
想避開他...
岑溪看出她躲避的意圖，心情更糟了。
拽她，不過是不想繼續看她那種似笑非笑的臉，力氣用的大了，也沒想到程嘉梨這樣輕，根本不經拽...她還想躲...她憑什麼要躲？！
手指鬆開。
程嘉梨摔在了地上。
“咚...”一聲悶響...
岑溪抿住嘴，差一點就要忍不住伸手了...
他放手的時候，明明確定了程嘉梨只會撲向自己而已...想不到她這樣倔強..寧願摔在地上也不願意觸碰自己...
“你他媽....”
“滾。”
程嘉梨從地上爬了起來，無所謂的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不帶任何情緒的對岑溪說：滾。
她後來好像經常跟他說這個字。
第一次說的時候，程嘉梨還有些心驚肉跳，怕岑溪生氣..,.
說得多了，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程嘉梨的手掌蹭破了皮。
她心中冷笑。
瞧，她每一次想要傷害岑溪的時候，受傷的永遠是自己..
再來一次？沒什麼分別...
岑溪眼睜睜的看着她轉身就走，瀟灑的連頭也沒回..
掌心握拳。
怒火也掩不去脣上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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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城這種小地方，數十年如一日..
程嘉梨還能找到那家吃冷飲的小店。
她在江市的時候，看見下着雪，那些吃冰淇淋的店裡熱鬧依舊還驚歎不已。
程嘉梨小心翼翼的拉着岑溪的衣角小聲問：怎麼這麼冷的天還有人吃冷飲啊？
岑溪勾嘴輕笑：傻不傻，她們吃的是冰淇淋，一年四季都有的。
18歲前，程嘉梨沒有吃過奶油味兒那麼濃郁的冰淇淋。
它們的種類實在太多了，有巧克力，芒果，香草，抹茶，太妃糖...各種形狀盛在漂亮的玻璃碗或是花朵形狀的蛋筒裡..還撒着各種糖豆，可可碎片，甚至還有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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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梨站在冷飲店舊舊的大門口，探了個腦袋進去，“老闆？還有冷飲嗎？”
已是深秋，小地方的冷飲店似乎一過盛夏便不再做冷飲生意了...
老闆驚訝的擡頭，見是附近的學生，樂呵呵的招呼她進來。
“還有，不過只有草莓味的刨冰了...女同學，這天都冷了，怎麼還要吃冷飲啊？”
“恩。”程嘉梨找了個木凳坐了下來，衝老闆笑了笑，“我不怕冷。”
老闆去店後已經收起來的機器上做了一份刨冰，淋上紅色的草莓汁，塞了個塑料勺就端了出來。
“吃吧，下次來可就沒有了..再想吃只能等明年夏天了。”
程嘉梨點點頭，塞了一勺冰進嘴。
冷得她一哆嗦...
廉價的草莓香精味帶着幾分酸澀在口中瀰漫...
那刨冰就是普通的糖水做的，甜得有幾分發膩...程嘉梨卻不大在乎...那時候，她跑遍江市也沒找到這種簡單的刨冰...
就算是有，也是那種用高級奶粉做出來的味道，軟綿易化，吃上幾口根本不需要用到牙齒。
現在她嚼着冰，噼裡啪啦的覺得熱鬧。
程嘉梨已經記不清是哪一天了。
她遠遠的看見岑溪跟着幾個男生進了這家店..那幾個男生是他在江市的朋友..暑假，開車來接他回去的...
他們大概是在出發前，隨便找了一家店想要解解暑吧...
她把零錢推給老闆，背對着他們紅了臉..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棉布裙子...
這是媽媽新給她買的，獎勵她在期末考試中得了年級第一。
程嘉梨以爲岑溪一定會注意到穿着新裙子的自己...
她只敢站在收銀臺前等老闆做刨冰...眼角卻在不大的小店裡悄悄的找着合適的座位..
不能離他太遠，也不能太近...
可是那碗刨冰還沒等老闆端出來。
程嘉梨就聽見了身後的抱怨聲。
“這什麼啊？一股香精味兒..這玩意兒是人吃的嗎？”
“嘖嘖，咱們少爺受苦了...走走，回去帶你吃哈根達斯...”
“別吃了，路上鬧肚子怎麼辦？”
等程嘉梨拿到自己那碗刨冰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她怔怔的回頭，木頭桌上擺着三個幾乎沒有動過的塑料碗...勺子都被丟在了桌上...
不遠處，發動機轟鳴..
岑溪已經跟他們走了...
程嘉梨不懂。
她覺得冷飲，不就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