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程嘉梨沒有來過韓朗月這棟房子，覺得有幾分新奇。
他記得岑溪經常來玩，他說韓朗月家裡有許多昂貴的手辦...那些成套的，昂貴的...有一些連岑溪都買不到..
反正已經說出來了，程嘉梨坦然的回頭，說道：“我想看看你的手辦...”
韓朗月一愣，“你...”
程嘉梨聳聳肩，“都跟你說了我知道一些事...”
韓朗月臉色複雜，擡手指了指樓梯，“二樓房間。”
“哦。”程嘉梨踩着柔軟的拖鞋上樓，知道他家常年沒人，也不擔心遇上他的父母。
房門打開，感應燈就亮了。
整面牆的玻璃櫃，各色的手辦有些壯觀...
“...嘖...”程嘉梨眯起眼。
她不懂這些，就看個新奇...有幾套岑溪也有，迷戀過一段時間這個，之後就撂開手不管了...
韓朗月沉着臉跟在後面上樓，站在門口盯着程嘉梨的背影，眼中薄霧漸起...掩去複雜的神色..
“哎？我記得你有餘槐大師的畫對不對？我能看看嗎？”
韓朗月皺眉，“什麼？”
程嘉梨一拍腦袋，“哦，對了，這會兒，他還沒出名呢...我忘了...”
韓朗月不動聲色的問：“還要看什麼？”
程嘉梨一時也想不起什麼了，“沒了。”
韓朗月抿了抿嘴，拉着程嘉梨往樓上走去。
＊
臥室。
燈光低沉，程嘉梨被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說吧。”
“啊？”程嘉梨撇嘴，“還要說什麼啊？”
“別演，差不多行了。”韓朗月的聲音裡沒了懶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證明給我看。”
程嘉梨微微皺眉，“我以爲我已經證明了...”
“你沒有，我並沒有完全相信。”
程嘉梨想了想，斂去了幾分鬆散。
“...從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是誰，岑溪說的對，接近你，逗你玩，我確實抱着目的。”
“什麼目的。”
“說不清的目的。”程嘉梨抿嘴，“你非要問爲什麼，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當時一片混沌，連自己要怎麼過下去都沒想清楚...
見了韓朗月，想着的卻仍是怎麼讓岑溪難受...具體的計劃一個也沒有。
不像是對付孫建義，她目的明確，腦子清楚。
“然後呢？”
“什麼然後？”
韓朗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現在我愛上你了，然後呢？”
程嘉梨舔了舔嘴角，緩緩的搖搖頭。
“還你手機的時候，我就已經後悔了...”
“爲什麼後悔...”
“韓朗月。”程嘉梨看着他的眼睛，輕聲道：“你是意外，和你接觸，是我不知道的結局...”
“所以..”他微微一頓，“在你的以後都與我無關，對嗎？”
“恩..”
韓朗月壓着喘息，瞳孔收緊，“那麼跟誰有關？岑溪？”
程嘉梨不說話了...
韓朗月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說話！程嘉梨！是岑溪？所以你一開始就莫名其妙的針對他，討厭他..讓他在意你？甚至，愛上你？”
“我沒有。”程嘉梨搖頭，否認後又覺得有些自欺欺人..
她不是沒想過，再來一次，自己也許可以用些手段讓他愛上自己，然後她絕不動心，折磨他，看他氣得發瘋...看他求而不得...讓他明白什麼叫心痛。
“後來，我..就沒有了...”
韓朗月白着臉，“那麼，你跟岑溪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程嘉梨擡眼，“你非要知道？”
“非要。”
“那些事沒意義...至少在這個時空來說，是沒意義的...”
“有，對你來說是有意義的。”
“否則，你一開始也不會那樣了...”
程嘉梨皺眉。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怎樣？跟我分手嗎？”
“你根本不怕我跟你分手對不對？”
“我現在有點怕了..”
＊
他的房間很空。
裝修精緻，卻冷冷的只有一張寬大的牀...
程嘉梨覺得兩人說話都有迴音..不知道爲什麼，他冷着臉說的每一個字都砸在她心裡。
縮成一團。
重重的砸了下來。
“他是我男朋友，在那個時空裡。”程嘉梨說完這句話，整個後脖子都涼了。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再來一次，她不希望他們之間還有謊言與遮掩。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是這就是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程嘉梨想去拉他的手，卻怎樣也提不起勇氣，她垂下眼睛，聲音乾澀，“我大二跟他正式在一起，算起來，直到我們分手那天，差不多十三年。”
韓朗月的臉上連表情都沒了。
“你問吧，還想知道什麼...既然說到這一步了，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程嘉梨低着頭等了好一會，韓朗月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她微微皺眉，擡起了頭。
房間那些很暗的燈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程嘉梨連他的表情都看不清...
突然，她有些心軟。
指腹貼上他的臉頰，又蓋在了他的眼睛上。
程嘉梨低聲呢喃，“看，你非要知道...我說了你又不理我..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呢...”
程嘉梨的手被拉住，緩緩的從他臉上放了下來。
韓朗月眼底泛了紅血絲..
整個人蒼白的近似透明...
他的嘴角竟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那笑容看得程嘉梨心頭猛然收緊，一陣鈍痛...
“所以。”他在開口，嗓子已啞，“你愛岑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