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跑進辦公大廳時,溫瑾時恰好剛從電梯裡出來,兩人碰個正着。
“是啊,不過剛剛想起,有份文件忘記帶出來。”
溫瑾時的脣微微抿起,心裡暗暗嘆氣,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明明近在咫尺,她卻看不懂他的心事。
他這次外出,是專門找她的。
昨天,蘇念因爲要去醫院產檢,沒有上班,提前請了病假。
溫瑾時不知她懷孕,以爲她真的病了,牽掛了一整天。
今天早上,蘇念依然沒有出現在公司,打手機又不通,溫瑾時再也坐不住了。
而令他欣喜的是,竟然在公司門口遇見了她。
“身體恢復了嗎?”溫瑾時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
因爲心虛,蘇念先是一驚。
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請了病假,溫瑾時才這樣問的。
於是她舉了舉拳頭,“老闆放心,還是一名幹勁十足的好員工!”
溫瑾時看着她乖巧可愛的模樣,默默地笑了。
而剛剛誇下海口的蘇念,下一秒就掉了鏈子。
或許是電梯速度運行太快,蘇念忽然覺得胃裡一陣噁心,劇烈地乾嘔起來。
溫瑾時連忙上前扶住她,“怎麼回事?”
蘇念噁心的厲害,顧不上回答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嘔出來了。
“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麻煩,我真的沒事。”
要不是蘇念用力推開他,溫瑾時那身乾淨的西裝一定會遭殃。
溫瑾時心急如焚,“病得這麼嚴重,不去醫院怎麼行?”
去了就會露餡兒。
爲了避免成爲焦點,蘇念暫時還不打算把自己懷孕的事情抖落出去。
至少在小腹凸出之前,能瞞一天算一天,這樣才方便隱藏她和夜慕寒領證的事。
說話間電梯的門打開,蘇念一步跨出電梯,溫瑾時也不好強行阻攔。
蘇念捂着嘴,踉踉蹌蹌地走向洗手間,迎面恰好遇到從這裡路過的沈夢。
沈夢是蘇唸的同事,也是她的大學同學,更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念念,你這是怎麼了?”沈夢丟下手裡的文件,拉住蘇念。
蘇念面色蒼白着指了指前面的洗手間,“快扶我進去!”
沈夢迴頭看了一眼身後面色焦慮的溫瑾時,也顧不上問什麼,攙扶蘇念進了洗手間。
溫瑾時不方便進去,卻又放心不下,在門口來回踱步。
直到有經過這裡的員工,問他有什麼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女洗手間門口長時間逗留,似乎不太妥當,不得不走開。
沈夢取來毛巾,替蘇念擦臉,“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吐的這麼厲害?”
“果醬。”蘇念隨口胡謅。
“你不是從來不吃那東西的嗎,還會有人強迫你吃?”
蘇念在心裡默默答道:還真有。
沈夢輕拍蘇唸的後背,“就算吃了點果醬,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大吧?”
想起早上的味道,還有夜慕寒捏着果醬甜包的漂亮手指,蘇念忽然覺得沒有那麼噁心了。
她一擡頭,發現面前的鏡子裡,沈夢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看什麼,沒見過比我更慘的?”蘇念展開溼毛巾,蒙在臉上。
沈夢伸手將毛巾掀起,眼睛瞪得滾圓,“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怎麼可能?”蘇念擔心沈夢看穿自己的表情,扭頭就走。
沈夢跟在她身後,“怎麼不可能?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懷孕是很正常的事情。”
“什麼情況我自己心裡清楚,快工作去!”
蘇念走進辦公室,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催促沈夢離開。
“你不會傻到連自己有了都不知道吧?”
沈夢站在她面前沒走,興致還挺濃。
“好像你懷過似的!”
蘇念蔑視地白了她一眼,但心裡卻暗暗佩服沈夢的眼力。
“陸北秦還不知道吧?今晚要不要給他個驚喜?”
沈夢的認知顯然還停留在昨天之前。
“這是喜事啊,怎麼愁眉不展的?”沈夢依然在一旁絮絮叨叨。
“念念,你是不是不愛陸北秦啊?我總感覺你們之間差着一點什麼。”
除了保持沉默,蘇念還能說什麼呢?
“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婚結的太倉促,溫瑾時這麼好的男人你不要,偏要嫁給那個陸北秦……”
“好了!”蘇念打斷沈夢,“溫瑾時是我的學長,我對他沒有一點那方面的心思,倒是某人,明明心裡對人家愛得死去活來,還佯裝大方把他推給別人!”
沈夢將手裡的幾頁文件捲成紙筒,敲向蘇唸的頭,“你胡說什麼?瞎子都看得出來,溫瑾時眼裡只有你!”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
蘇念做了個stop的手勢,接起。
“好的,我馬上到。”
她剛放下電話,沈夢又八卦起來,“是溫瑾時吧?你沒看到他有多擔心你,恨不得立即變成女的,鑽進洗手間親自照顧你呢!”
“得了吧,不知是誰滿腦子都是溫瑾時,還死不承認!”蘇念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夾,走向門口,“前臺通知說有人找我,去了!”
“行嗎,要不要我陪你?”沈夢還特意模仿了一下蘇念嘔吐時的樣子。
“放心吧,現在好多了!”蘇念轉身出了辦公室。
來到了會客室,負責接待的同事告訴蘇念,客人在裡面等她。
蘇念以爲是上週約好的一個客戶,今天來協商方案。
可一推門,她愣住了。
會客室的沙發上,坐着的居然是她的前婆婆李月蘭。
蘇念將文案抱在懷裡,冷冷地說,“李女士,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李月蘭一改從前的囂張,低聲下氣,“小念,媽不是來鬧事的,你的手機又沒開,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找到這裡來的。”
“你不是我媽!”
蘇念隨手將門關上,“昨天在醫院門口的時候,這是你親口說的,所以我便如你所願,和你的兒子離了婚,現在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李月蘭上前兩步,來到蘇唸的面前,“阿姨知道,以前的事,對你有點不公平,可是我們家北秦就那麼一點小毛病,你也不能這麼狠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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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一陣無語,到了李月蘭嘴裡,陸北秦對她的欺騙和羞辱,就輕而易舉地成了一語帶過的小毛病。
很明顯,陸家父母早就知道他們的兒子有這種特殊的喜好,卻沒有人告訴他。
尤其是李月蘭,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對女人從來不感興趣,還拼命催促蘇念爲陸家生孩子,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見蘇念不說話,李月蘭以爲自己佔了理,繼續道,“就算北秦有什麼不對,但你也沒閒着,身爲陸家少奶奶,懷的卻不是陸家的孩子,這也算扯平了吧?”
蘇念懶得再解釋什麼,“既然誰也不欠誰的,那麼請你離開!”
李月蘭急了,一把抓住蘇念,“北秦好歹也和你夫妻一場,罪不至死吧?”
“什麼,陸北秦死了?”